“小老板你去哪儿？”
“我去趟卫生间，你们先复盘，下班之后电商部全体ktv，我买单！”
等不了。
洋娃娃一点都等不了。
她编一个拙劣的理由之后，鬼鬼祟祟的来到了拐角的卫生间之中。
“结算！”
“很急很急！”
“快给我结算！”
洋娃娃记得十倍返利的规则是可以分项目实时结算的。
也就是说。
无论她赚多少钱，都可以随时提现。
那还等什么？
按照持股比例算，龙云算是顺风投资旗下正经八百的子公司。
股权归拢一下，她差不多能分到一半多。
也就是说。
1.72亿的营收她能分到大部分利润。
这就不如自己独自的公司爽了，赚到的钱还得给陈晨分一半。
本总裁在直播间略施魔法，付出的全是努力。
陈晨呢。
啥也不干，坐等分钱。
可给他抄着了，抱上了大腿。
【已收到结算请求！】
【结算项目：龙云新品矩阵】
【营收：1.725542亿】
“对对对！小数点越精确越好，看着不多，一块钱乘以十也是十块！”
卫筱从来没有对小数点这么执着过。
【本项目综合净利率：-0.23】
“？？？”
【净利润：-3.9687466千万】
“撒贼？”
【自动加载十倍返利增益！】
【增益后利润为：-3.9687466亿】
【奖励已通过合理合法方式下发，请注意查收！】
“这……这不对吧！？”
卫筱伫立在卫生间中，身子感觉像灌了水泥一般，整个人都窒息了！
“不对！绝逼不对！”
“负的？”
“我倒亏三个亿？”
“系统坏了吧！？”
卫筱眼神抖动着再次进入结算界面，坐立不安的检查着每一个条目。
别的地方都没有问题。
问题出在利润率！
-0.23！
这个项目是亏钱的！
推断出这一点——！
嘎！
卫筱差第一点抽过去。
千算万算。
万没想到这一手！
十倍返利返的是利，而不是营收。
顾名思义，项目要有利润。
可她在直播之前，偏偏忘了问李亮毛利率…
也不对啊！
刚才李亮明明说血赚来着！
作为公司的一把手，整个项目亏钱他应该是心里有有逼数的吧？
就算没有具体的数字，也应该知道项目的前景。
几分钟前。
这货信誓旦旦的说血赚！
那么——
为什么自己的系统结算是血亏？
“不是！谁血赚了！？”
“钱呢？”
“老娘的钱呢？”
卫筱想要报警。
疯了吗这不是！
自己下场带个货，拢共卖出了一个多亿！
完事自己倒贴三个多亿！
这哪里是十倍返利，明明是十倍坑爹——！
下一秒。
手机嗡嗡作响，无数条短信在同一时间轰炸。
她自己的私人理财顾问纷纷发消息通知。
个人理财账户噩耗频出！
股票加杠杆亏损，瞬间平仓，损失七千多万。
基金止损自动卖出，损失六千万。
期货遭遇巨大波动，损失三千万。
风投项目创业者跑路，损失1一个小目标。
……
十几条信息，林林总总加起来，正好亏损3.9亿多。
你别说！
还真别说！
系统诚不欺我。
收益确实以合理合法的形式下发了。
关键是。
这狗激波收益是负的啊！
亏损的这些资产配置全都是卫筱的私人账户。
全都是私房钱！
看着一串串冰冷无情的数字从账户扣除，她的心在滴血。
她确实是有点小钱。
可是这种四个亿四个亿的往出亏，谁都受不了。
地主家也没这么多余粮啊！
“造孽啊——！造孽！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看着茫茫多的短信。
卫筱脸色通红，像是一壶烧开了的水，樱桃小嘴里呜呜冒着蒸汽，哀嚎声充斥着整个卫生间。
而在卫生间的三十度对角。
同层的会议室内还在传出欢呼声。
喜悦通过窗户传回到卫生间的小隔间中，立刻变成了悲伤。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卫筱听着会议室里直播复盘的那些货欢呼，心里更气了。
这他喵的有什么好高兴！？
于是。
她撞开卫生间，周遭仿佛有无形的气障，可以冲破一切阻碍。
嘭——！
“小老板你去这么久？肠胃不好了吧？”
“肠胃还可以，乳腺要增生了。”卫筱的声音都在颤抖。
李亮立刻站起来：“这么疼吗？那您坐会赶紧，我让医务室的……”
“不必！”卫筱觉得自己坐不安稳。“李总，我想知道，你们在高兴什么？”
“我刚才和沈总监聊了一下，觉得直播这块还真是有前途呢，以前我们营销做的很落后，现在真的要拥抱新时代了。”
听到李亮对未来的憧憬，卫筱伸手阻止。
别！
千万别！
你这才才尝试了一下，本总裁得私房钱包就被偷了。
怎么说？
未来是小偷？
抱一下钱包就没了？
“李总你是不是心大？”
沈欣看到卫筱的脸色不对，觉得有些不礼貌了：“小老板你怎么这么问？”
卫筱尽力压制情绪：“拥抱未来的前提是项目要有利可图，李总未免太乐观了吧？”
本来以为李亮是个做产品的天才。
万没想到。
他是个蠢材。
是！
推出新产品矩阵，这招很高明。
既能提升产品定位，又能打开销路。
关键。
你得合算成本啊！
成本利润都没算明白，你就搁这嗷嗷瞎喊。
还拥抱未来？
-0.23的项目有个锤子未来！
卫筱的脸色由红到黑，冷言冰语：“你们这个新产品矩阵，利润你核算过吗？”
“算过的，前途很光明。”李亮沉浸在乱杀电商平台的喜悦中。
卫筱的牙都快咬碎了：“你—是—怎—么—算—的？”
“我亲自算的，我刚才不是跟您说了吗，这次新产品矩阵血赚！”李亮拍拍胸脯。
闻言。
卫筱不自觉的举起双手，想给李亮两拳。
但因为治安管理处罚法的原因。
她最终将手收回来，给了自己胸膛两拳。
天呐！
猪啊——！
真的猪啊！
-0.23的利润率。
未来一片灰暗！
“你买个好的计算器算一下吧，我求你了。”
沈欣不明白：“小老板你怎么了？厕所里有脏东西吗？”
卫筱心说会议室里有脏东西，委婉道：“我直觉预测，他这个新产品矩阵不赚钱。”
一言至此。
李亮直接竖起了大拇指。
一惊一乍。
“不愧是小老板，您的直觉太准了！”
“？？？”卫筱都看傻了，不知道他在激动个什么劲儿。
李亮娓娓道来：“就拿今天的主力产品晨晓一代来说，确实不赚钱，199的鱼竿，每卖一根，我们亏60块钱。”
“你也知道亏钱？？？？”
卫筱的大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李亮，十分不理解。
他的计算器也没毛病啊。
一根竿子亏六十块，差不多30个点的亏损。
但这次直播卖的不止有杆子，其他商品匀一匀，亏损率差不对23个点。
没错啊！
他算的挺准的！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
李亮笑的合不拢嘴，仿佛自己立了大功一样。
他是真的傻还是没有心？
三十个点的亏损，对于任何行业来说都是吓人的。
除了那些刚刚成立，想用利润换取市场的公司会用这种方式。
正常人肯定不会搞的。
龙云在市场上打平了十几年，份额特别稳固，属于行业中军。
就这种——
怎么可能用亏损产品打市场？
“你咋想的啊！我的李总——不！李哥！三十个点，你想破产吗？”卫筱都快哭了。
李亮却风轻云淡摆摆手。
“表面上看，我们是亏损的。”
“实际上，这个项目也是亏的。”
“但是，这个项目帮我们出清了产能。”
“因为我手里有太多的碳布库存了，用这种方式出清是最好的。”
“看起来当下我们亏了。”
“但！赢在未来。”
沈欣听到李亮的解释，瞬间逻辑自洽。
这么说就合理了。
关于碳布行业的内卷，她也有所耳闻。
由于主要客户的产能结构调整，市场对一些碳布的需求量大幅缩减。
这是材料行业存在的普遍困局。
但想要找到解决的方法，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因为这不是一家公司的事情，而是一个行业，动辄几千亿市场的大局。
除了强力部门之外，一般的企业主只能在大潮中随波主流。
而李亮，起码选择了放手一搏。
“这招棋高！”沈欣立刻竖起大拇指。“产能出清之后，情况会好很多吧？”
“当然，我们已经和其他企业达成了共识，确定了今后的产能和价格，行业内普遍答应不再内卷。”
沈欣立刻对李亮刮目相看：“没想到，李总竟然化解了产能陷阱！”
“也不是我的功劳，主要是有高人指点。”
李亮不敢居功自傲。
他有清楚的自知。
像这种大棋局，他的智商和量能都不够。
如果不是小老板的存在，产能陷阱龙云是一踩一个准，无法自拔的那种。
现在行业自律公约已经达成。
大家不在卷产能。
唯一剩下的任务就是清掉库存。
龙云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即是上游又是下游。
如果这些碳布不变成鱼竿，就只剩下两条路。
1、废品，会亏的更多。
2、继续以低价流入市场，违反行业自律条约，破坏整个市场。
“这批碳布无论怎么看，都是亏的，但做成鱼竿，我们还能收回点利润，而且能维护市场，实际上是赚的。”
“是的，你们还达成了行业自律的条约，把产业保住了，很不容易，属于是双赢。”
沈欣狠狠的点头，然后看向小老板。
“你说是吗？小老板”
“是……”
卫筱失去了所有力气，摊在了椅子上。
她不是短视的人。
也能看出这招棋的妙处。
长远来看。
龙云亏本卖竿子维护了市场，收回了尽量多的成本。
肯定是赢的。
其他同行也会因为最大产能出清而保住饭碗。
也赢。
可！
他们都赢了——
我输麻了呀！
有一说一，我都不是这个行业里的！
出来带个货，寻思赚笔快钱。
结果掏了将近四个亿出去！
还有天理吗？
复合材料行业的产能危机，唯一的输家竟然是我这个路过的主播——！
我
“唉……”
事已至此！
那就这样吧，谁叫我是怨种呢？
卫筱只觉得心绞痛，有气无力的看着李亮：“你一直说有高人指点，谁？”
李亮抱拳拱手遥拜道：“还能有谁，陈晨陈总，他简直就是点石成金。”
“……”
我就知道！
肯定有他！
卫筱无语凝噎——！
陈狗，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
你点石成金没问题。
关键是你点你的石头，别动我的金子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