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苏童却还是瞪着眼睛望着漆黑的屋顶,确定儿子已经睡着,苏童轻手轻脚下炕,从墙角抱出来一个残破的瓦罐,将上面的杂物拿出来伸手进去拿钱,一枚一枚的数,数出来四吊钱,瓦罐中剩下的钱不过几十枚。
苏童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自言自语:“还差一吊多钱,这个月多打几担柴,再找乡亲们借几个钱,应该差不多,唉,这孩子哪里知道生活的艰辛。”
熟睡中的苏尘眼角有些湿润了。
“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看着一堆花花草草,苏童又气又急,今天上山,苏尘没跟着苏童砍柴,而是满山到处跑,这堆花草就是他今天的收获。
“这些东西能卖钱?苏尘,你太胡闹了。”
要不是太钟爱儿子,苏童怕不要一巴掌打过去。
苏尘一点没着急:“爹,这是药材,郎中就是用它们给人治病赚钱。”
“药材?”苏童震惊后变成愤怒,“苏尘,你太过分了!你懂什么是药材?你连私塾都没念过,懂什么药材?胡闹!”
“爹,明天我去趟城里,把它们变成钱爹就相信了。”
“信你才有鬼!”气的苏童连饭都不做了,坐在那里生闷气。
苏尘也不想解释,事实胜于雄辩,对于普通百姓来讲,药材实在是一个很神秘的物品,自己一个穷小子怎么会懂这么神秘的东西,以前的苏尘是不懂,现在的苏尘却是个中翘楚,少林寺首席嫡传大弟子要是不懂药材,那岂不成了笑话?
灵儿急乎乎的跑进门:“娘亲,苏大叔在发脾气,好凶哦。娘亲你快去看看。”拉着张婶就往外跑。
张婶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跟着灵儿来到苏家,苏童在那里生闷气,张婶左右看看,没见到苏尘,就道:“苏大哥,小尘呢?”
苏童闷声道:“这小子中邪了,拿着一堆花花草草说是药材,他懂什么是药材?”
张婶楞了一会儿:“小尘人呢?”
“不知道。”
苏尘知道父亲心里不痛快,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事实胜于雄辩,自己把钱放在父亲面前时,一切都解决了。
一大早,在父亲的愤怒眼神中,苏尘将草药打包飞一般的跑出家门直奔泰州城。
“老板,收药材吗?”
苏尘走进一家药铺。
“当然收,按成色给钱。”老板看一眼苏尘说道。
“好,老板掌掌眼。”
苏尘将采集的药材放在柜台上。
“六百钱。”翻看一阵子,老板给出价格。
苏尘笑了:“老板,光是那根黄精的价格也不止六百钱吧?三吊钱,少了不卖。”
“三吊钱太贵,最多一吊钱。”
“一吊钱你只能买那支黄精。”
“好吧,遇上行家了,两吊,再多我就赔了。”
“两吊九百钱,再少了不够辛苦钱。”
“两吊五百钱。”
“好,成交。”
背着沉甸甸的两吊多钱,苏尘开开心心奖励自己十个烧饼,一边吃着一边走铁匠铺。
“老板,买张弓。”
弓这种武器朝廷有控制,一石以上的强弓禁止买卖,苏尘花了一贯钱买了一张七力弓。一石分为八力,七力弓是民间能买到的力道最大的弓。又花了一百文钱买了十支箭,苏尘这才高高兴兴的回转。
依靠草药也能赚回五吊钱,不过,好药财一靠运气,二要往深山里走,父亲经常打柴的地方药材被自己采得差不多,到处飞得野鸡让苏尘有了主意,一只野鸡的肉可卖三十钱,野鸡美丽的翎羽却更值钱——一根翎羽十文钱,自己可以一边狩猎一边找药材,一个月内赚足五贯钱没问题。
“野鸡哪里跑!”
猎物进入目标,苏尘张弓搭箭对准野鸡,少林七十二技中没有射箭这一项,不过射箭首重眼力与指力,只要这两样功夫到位,配以三、点一线,想不成为神射手都难。
一个时辰,逐渐适应射技的苏尘猎到三只野鸡两只野兔,也算是大丰收,明天再往深处走,一定能猎到值钱猎物。
路过一座山坳,这里没有阳光照射,显得寒冷而阴森,在一些石缝里散乱地丢弃着动物的骨头,忽然,苏尘察觉到了不对。
但已经晚了,一双冷酷的眼睛从草丛中闪现出来。
豹子!
像蛇一样柔软的身子紧贴着地面,巨大的前爪摆出了随时扑下来的姿势,尖利无比的爪子伸出爪鞘,牢牢地抓着地面,两只露出凶光的眼睛,死死盯着猎物。
把两只爪在地上略按一按,合身望上一扑,从半空里撺将下来。喷着刺鼻腥臭得血盆大嘴向苏尘狠狠咬来。
说时迟,那时快,苏尘见花豹扑来,急忙就地一滚,闪在花豹背后,顺手捡起一根粗大枯木,尽平生气力,将枯木从半空劈将下来。
“咔嚓!”
原来是打急了,没注意头顶上方有一段树枝伸出来,劈不着花豹,枯木打在树枝上,将枯木折成两节。
花豹咆哮,翻身扑将来。苏尘急忙全力后跳,那花豹扑空,恰好把两只前爪搭在苏尘面前。苏尘将半截枯木一丢,就势把花豹顶花皮揪住,用力按将下来。
花豹急得咆哮用力挣扎,苏尘用尽全力按住,抬脚照着花豹面门上、眼睛里只顾猛踢。花豹咆哮起来,把身底抓出一个土坑。
苏尘把左手紧紧地揪住顶花皮,腾出右手成拳,照着豹子顶梁门开砸。
“砰砰砰·····”
一连数十拳,打的豹子不住怒吼,不住挣扎,渐渐地豹子不叫了不动了,七窍出血而亡,苏尘也脱力坐在地上。
“嘿嘿,少爷轮回转世,一身惊天地泣鬼神的力量可是带过来了,要不是这幅身体不提气,就凭你这个小猫咪也能在我面前逞威?”
山风吹来,苏尘就一哆嗦,“好冷!”这才发现全身都湿透了。
“有这只豹子,张婶的高利贷算是还清了,能卖几十吊钱吧?”
眼看太阳落山,儿子还没回来,苏童急得团团转,一个劲的埋怨自己不该让苏童自己进城。
“苏大哥,你快看看吧,苏尘回来了。”
正着急中,一个汉子汲汲皇皇的跑来。
苏童吓了一跳,急忙就往外跑,儿子可是他的命、根子,不能出事啊。
村口,苏尘被村民包围。
“苏尘,你没事吧?”苏童急忙挤开人群冲进去,却吓呆了,儿子扛着一头豹子正笑眯眯的站在那里。豹子太大,苏尘太小,扛着豹子往哪里一站显得非常的不和谐。
“豹子啊,我这辈子第一回见到,得值十吊钱吧。”
“没见识!这么一张完整的豹皮,怎么也得值三百吊,以前我在丁老爷家里见过一张,还没这个完整呢,据说都有五六百吊钱。”
“那是罕见的成年金钱豹皮,这只是一只云豹,不值那么多钱。”
确定苏尘真的没事,苏童这才注意打豹子,“怎么回事?豹子哪里来的?”
“我打死的。”苏尘不在意的道,“把它卖了,张婶的钱就有着落了。爹,我还猎到几只山鸡野兔,分一半给张婶吧。”
苏尘打死一只豹子,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村庄。
“好漂亮哦。”
昨晚灵儿已经睡了没见到死豹子,一大早小丫头就跑来,摸着豹皮爱不释手。
“尘哥哥,能把这个给灵儿做件新衣服吗?灵儿只要这样一个小小的衣服,灵儿很久没有新衣服啦。”小丫头眨着大眼睛满是期待的看着苏尘说,小手一边比划着。
张婶急忙道:“灵儿,不许乱讲话。”
灵儿就噘着小嘴巴,一脸的不高兴。
苏尘拉住小丫头的手还没说话,李管家就冲进来。
“苏童!”李管家兴冲冲的走进来,一眼就被地上的豹子吸引,左右看看,“嗯,还行,这样吧,把豹皮给我,张婶的账就算两清了,来人啊,把死豹子扛走。”
“是。”上来两个恶奴就要把豹子扛走。
“慢着。”苏尘将手中的柴刀一挥,锋利的锋刃就让恶奴急忙回避。
“你要干什么?”李管家瞪起眼睛。
苏尘不在意的道:“李管家,这张豹皮至少值三百贯钱,你想这样拿走,要倒找我两百九十五贯钱。给钱吧,一手钱一手货。”
“小崽子,给你脸是不是?我说怎样就怎样,再啰嗦拉你去见官。”
“老杂碎,小心风大闪了舌头,官府是给你开的?你想怎样就怎样?”对于无耻的李管家,苏尘忍了他很久,今天决定不再忍,直接怼回去。
李管家气的脸都扭曲了,村庄里还真没有人敢跟他这样说话,“打!给老子狠狠地打!不懂规矩的东西。”
院子外忽然传来一声咳嗽。
李管家脸部表情瞬间凝固,身体慢慢扭,脸上的表情在变,身体扭到正对院门一边,脸上的表情也变成谄笑:“老爷,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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