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事回了老家,虽没网无法更新,但字码好了,今晚到明晚连更五章,也正好将的事完结。(请牢记我们的网址以后再不这么写了。)
晚宴进行两个小时才散。
张树声与向松坡、高振霄、刘登阶、顾竹轩等另约了见面时间,将他们先行送走,才回过头来与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三人细谈。张仁奎也没走,他是专请的陪客,有他居中转圈,气氛就不至于太僵硬。
谈话场所转至二楼一间书房。
围着一张红木小茶桌,几人在三面沙发上坐定。张仁奎和张啸林一字并肩居中,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三位大亨,右一左二,分坐于两边。有侍应进来重新沏好了茶,张树声抛个眼色,那侍应便又静悄悄退下。
“月笙。”张树声带笑地说:“来前,总司令可是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啊。”此时的滩,黄金荣虽仍是明面上的第一大亨,但实际几乎无人不知,杜月笙近些年后来居上,早已超越了黄金荣,他才是真正手腕通天的首席大亨。谈事情,张树声自然从杜月笙开始,而杜月笙对黄金荣、张啸林也是有着非凡的影响力。
“啊!“杜月笙心中一跳,“吴总司令竟知道我?”
张树声半天玩笑道:“像你这样的人,要想不知道,也是不大容易的啊!“
多么得休的恭维,引起了满座哄堂。
杜月笙终于有些感激。他知道张树声只是在客套,自己声名再大,在西北王吴安平眼中,想必也只是一个小角色,绝不会太起眼,但这些话听起来还是让人很舒服,而且张树声既如此说,想必就算有些夸张,但吴安平应该当真说起过他。
黄金荣从旁问道:“吴总司令是怎么说的?”
张啸林也提高了注意,杜月笙自然更想知道”而且”凭借这样的试探,他们可以约摸了解一下西北对自己的态度。先前或许没这个必要,但张树声重回,初次登场便下了重手,很明显,接下来帮会势必要受到西北一此影响。
张树声笑道:“总司令说,观月笙所作所为,确配得上“三百年帮会第一人,的赞誉,但“滩皇帝,一说,就有些过了”只怕月笙将来会在这上面吃亏,栽个大跟头“
“啊!“几人齐齐惊呼。
张仁奎也没听张树声这样讲过,闻言忍不住又朝杜月笙上下打量。
其实这中间有个差错。
吴安平杏看后世杜月笙的资料,知道这位青帮大亨,被誉为“三百年帮会第一人“并有“滩皇帝“之称,但他错以为此时杜月笙便有这些声誉,实际这却是被后世人冠上的。他这样一说,如果流传出去,自然会给杜月笙带来很大麻烦。
杜月笙多精明一个人”如何不知这些话虽动听,但司样蕴藏着巨大风险”立刻色变道:“阿叔这样说,可是因为月笙哪里做得不对,对阿叔多有得罪不成?在座诸位,不说张老太爷,只金荣阿哥及啸林老弟,哪位成就不比我大?阿叔如此说,可是真真在害我了
张仁奎缓缓道:“我倒觉得吴总司令这话实在!月笙你也莫要谦虚,滩几十万青洪帮兄弟,可不人人都盼着自己是下一个“阿生,吗?”杜月笙早前曾在水果铺帮着卖水果”因而有个“水果阿生“的浑号,只是自他发迹后,就再没人这么称呼他了。
这话倒不假,杜月笙确实是众多帮会人物的偶像。黄金荣虽称霸滩二三十年,但这方面却较杜月笙远差。无他,杜月笙手腕灵活,做起事来滴水不漏”更能兼顾各方利益,很少吃独食,自然更广受欢迎。
张树声也朝杜月笙示意道:“月笙,稍安勿躁。本来”总司令如此说,我虽老迈”也有些不服,但经总司令解释,我却又以为其中很有些道理
见其他人都急切想听,他便又回书着说道:“总司令说,你天生就是吃帮会这行饭的人“不要怕被别人利用人家利用你说明你还有用”“头等人有本事没脾气:二等人有本事有脾气:末等人没本事大脾气”“事不要做绝,要留有余地,等等,这些话都是你说的吧?你有这这样的见识,自然会有大成就
杜月笙惊骇道:“这些话,是吴总司令亲口说的?”
“那是自然!“张树声点头道:“虽然不清楚总司令如何对你这般了解,但从你的反应看,这些话显然没说错“
看着在座几人,杜月笙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终于没说出来,反有些颓然,低下了头。他当真想不到,远在西北的吴安平竟对他如此了解,连他平日说什么话都一清二楚,但这没让他有知心感,反倒一阵阵心悸,很是恐惧不安。
黄金荣、张啸林大概理解杜月笙的感受,却不好安慰,便由张啸林开口,转开话题,又问道:“那“有些过”“吃亏,之类的话,又从何说起?”
张树声抿了口茶,从容道:“在帮的人,总要守紧自己的本份,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打个比方,政治这玩意儿,就不是我们这些江湖人物,应该插手的谁都想往上走,能搭上军政的关系,自然会带来无穷好处,但帮会本就站在政府对立面,风头越劲就越犯忌讳,真做了出头鸟,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张仁奎颌首道:“这话老成持重,是互理名言哪“
张树声笑道:“我可没这样的见识,还是总司令说的。”顿了顿,又道:“也不需瞒你们,如今在西北,不能说没有帮会,但无聊哥老会、红枪会、还是青帮及洪门,都必须守司样的规矩,不能违法,否则势力再大,也是顷刻翻覆”没得例外。”
杜月笙重又抖撤起精神”道:“那阿叔立这“忠义社”岂不有违西北宗旨?”
张树声似笑非笑道:“这是上悔“
杜月笙心思急转,突然道:“阿叔招呼我们留下,又当面说这些话,只怕是另有用意吧?”
张树声沉默片刻,才反问说:“月笙,听说前几日杨虎、陈群曾潜入法租界,在钧培里黄公馆与你们几位密会,商量如何对付,此事可当真?”说这番话时”他并非只看着杜月笙,目光也在黄金荣、张啸林面上逡巡。
此事连张仁奎也不知晓,张树声话音刚落,他手突然一抖,扭脸便朝杜月笙喝问:“月笙,可真有此事?”滩潜流激荡,他虽深居简出,却也并非毫无风闻,只是任他怎想,也没想到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三人”竟敢涉足国共两党之纷争。
这当真有些不知死活了!
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大惊失色,结结巴巴齐声说:“这“
张仁奎见此情形”如何不知正被张树声说中,神情复杂道:“唉,你们当真糊涂啊“
三大亨自有他们的盘算,这些盘算倒不见得当真不对,只是无论如何,这些都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讲,若真敞开摆明了干,那就当真愚蠢、糊涂乃至不知死活了。
上月底,杨虎、陈群秘访黄金荣”并托黄金荣代邀了杜月笙、张啸林等几人赴会。其中,杨虎是老相识,陈群是初见,这两人眼下都在革命军担任要职,前途一片光明无量,自然被与会几人视作了不得的大人物,而杨虎及陈群两人也是放低身段刻意笼络”使几人感觉备受革命军及那位高高在上的蒋总司令重视。
其间,杨虎与陈群一唱一和,绘声绘影地叙述了刚发生没几日的安庆“三二三事件“。
当时的情形是这样。
陈群说:“二十三日上午,安庆五大团休举行市民大会”欢迎蒋总司令的到来。会里面有人要求撤换安微党部的光升,驱逐。于是散会的时候”又来打架,当着总司令面。这一次啸天哥忍不住了,他登高一呼,领着鲁班阁的工友,一路打过去,把那批闹事的人打得落花流水而逃!“杨虎字啸天,啸天哥指得便是他。
杨虎补充说:“安庆是我的家乡,鲁班阁里有不少朋友,都是跟过我的小兄弟,他们当然听我的招呼。”
接着,他又站起身,指手划脚道:“这一架打得痛快呢!打手们给我们打跑了以后,我心想反正动了手,爽性一路打到底,也好替鲁班阁的朋友出口气,所以我们一连串又打了盘踞的省党部、市党部、几个左派工会,还有郭沫若的江右军政治部。我们打伤了他们六个,嗨!十多年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痛痛快快地动手打架呢!“
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当时都哄笑了起来。
“后来他们又向武汉中央告状,指名告我杨虎,“杨虎反手一指鼻头,“说光升是我打伤的。其实呢,那天我恰巧不曾撞见郭沫若和光升,如果撞上了,哼哼,岂只打伤?”
当时,张啸林摩拳擦掌地说:“哪一天,把那帮也来打他一次!“
杨虎便望着他,语意深长地说:“你放心,有你打的!“
本来三大亨都没把此时当真,但没想到杨虎、陈群第二日便趁热打铁,邀请他们协助“打的“!
实际帮会人物最是玲珑八面,三大亨与的关系,其实一向维持得都算良好,而且领导人汪寿华也入了青帮,正拜在张仁奎门下,从帮会来说,这也是一层关系。按说三大亨不该卷入国共纷争,但他们意识到这是和北伐军乃至蒋介石拉上关系的便捷途径,是以非但没拒绝杨虎及陈群,反更是积极主动参与,甚至自费从洋人那里采买枪械。
这件事极其隐秘,除了革命军一些人,就只有他们控制下的一些帮派首领知道一些,此时遭张树声当面戳破,他们如何能不吃惊乃至慌乱?
事情到这份上,狡辩也是无用。
杜月笙很光棍,将整件事源源本本说了一遍”只是当着张仁奎”自然要把准备对付汪寿华的手段略过不提。
张树声没评论此事该是不该,而是道:“诸位莫以为好欺,需知其背后有苏联支持,力量再弱,也总比的青洪帮强过百倍!况且,就算不考虑苏联,单看他们目前声势这么大,又岂是青洪帮所能招惹?要真那么好对付,蒋介石十几万军队又不是吃干饭的,哪里用得着找帮会兄弟帮忙?”
杜月笙默不作声。
张仁奎对黄金荣不满道:“金荣老弟”他们两今年岁轻不晓事,你怎地也不从旁劝说,反跟着一起胡闹?”
这话也就张太爷敢说能说,要是换其他人,只怕黄金荣当场能翻脸,哪会像现在只是无奈苦笑,仅只一副委屈的模样。
张啸林冷声道:“做就做了,我看也没什么!安微、江西都早闹起来了,也未见翻过天去?”他斜眼看着张树声,显是意见很大”觉得他只是在危言耸听。其实黄金荣及杜月笙又何尝没这种想法,只是不好当面把话说僵罢了。
张树声自然也看出这种情形”他并没介意,只是摇摇头,然后微微笑道:“其他地方怎么闹我不清楚,不过,临来前,吴总司令曾特意托我带句话:若之有一人死于帮会之手,则该帮会全休便为我西北之敌!几位不妨掂量一下,这滩浑水可值得趟?”。
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齐齐惊呼:“这是何意?”。
张仁奎突然叹口气道:“意思很简单,民国政治这盘棋有资格下的只有蒋介石、吴安平、张作霜等寥寥几位,你们哪,还远未够悔”。
张树声默然半响,方附和道:“张太爷这番话,虽不一定准确,但意思应该也差不多。现在,已不是辛亥年了这类的事会党插不得手,或者说,最起码西北不允许会党插手”。
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面面相觑,一时做不得声。
星然张树声没明说与西北为敌要付何等代价但滩一些帮派人物,丁点儿没与西北为难都弄出一个泼天的“夜刺案”。来,又遑论为难为敌?这是远比的报复更严重也更现实的威胁!他们可以不怕,但要说敢在吴安平面前挺直腰板,大言不惭说什么“也没什么””还真没这样大的胆子。
杜月笙怔怔道:“这如何是好?若再往下进行,便恶了西北,若停下来,国民党也不会轻饶我等,里外都是一条死路”。
黄金荣、张啸林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俱是愁肠百结,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吴安平还真没说那样的话,只是张树声再一次扯虎皮做大旗罢了。但效果奇好,张树声早看穿了这些所谓的大亨,三言两语,便让他们胆颤心惊,早歇了政治投机之念。
不过,也不能把人逼急,否则狗急跳墙反倒麻烦。于是张树声又道:“都是死路倒不见得西北只是不愿闹出人命,至于其他,可没对你们要求什么,这当中的区别可是不小。况且,随我司来的,还有西北的特派专使,也会将吴总司令的意思转达,与蒋总司令讨论这件事,嘿嘿,眼下的局势你们也不是不知,你们觉得蒋总司令会拒绝吗?”。
杜月笙眼前一亮道:“要真这样,倒说不准会有转机。…”
张树声斩钉截铁道:“不是说不准,而是必定会有转机。北伐军还有安这个大敌,据说信阳那边,唐生智没挡住张学良,已被奉军反攻进了湖北,这种局面下,蒋总司令岂会与西北为敌?他不怕西北与奉系联合,致使北伐功亏一篑?要真是那样,嘿嘿,这国民政府能否维持住,恐怕都要另说吧?”。
这倒让三位大亨有些安慰,脸色好看许多。
张树声看三人没有精神,笑了笑又道:“黄老板、月笙、啸林,你们也莫觉西北欺人,虽在这件事上,你们不免要遭遇一些困犹,但吴总司令可不是一味难为你们,另外也给你们备了份大礼,想必足够让你们打起精神的。”。
杜月笙勉强笑道:“计么大礼?”。
张树声故作平淡道:“海洛因!几十吨的海洛因!足够你们赚几百上千万银元的。如何?这份大礼可够分量?”。
三人又惊又喜道:“当真?”。
虽然海洛因在不常见,但三鑫公司几乎垄断了整个滩的鸦片输入,他们这三位大股东,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与鸦片一脉相承的吗啡及海洛因是什么东西,其中又有多大暴利。只是海洛因全世界都缺货,他们即便眼馋这买卖,也只能干看着,根本伸不进手去。吴安平把这东西拿来做诱饵,还当真找对人了,由不得他们不动心。
张树声答道:“自然当真!只是有个条件,只能朝国外售卖,若你们能答应,这几十吨海洛因,你们不用出半分本钱,即可得五成利润!…”他又看了看张仁奎道:“当然,张太爷也要占一股的。”。
杜月笙喜道:“就是朝国内卖,国人抽惯了烟枪,也不见得会对那些“白面儿,感兴趣!这条件尽可答应!…”
张树声笑道:“这样看来,我就要恭祝各位多多发财了”。
杜月笙是靠抢劫以前大八股党和潮州帮土商的交易烟土真正起家的,后来在黄金荣前妻林挂生的支持下,开了间烟土行,也就是“三鑫公司””最开始有四位股东,即黄金荣、林挂生、杜月笙及金廷荪,后为扩张经营,打通北洋泓沪护军使衙门把守的入港水路,又引入张啸林,使“三鑫公司…”成为了帮会、租界、军阀三位一休的鸦片走私联盟。
在滩,三鑫公司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无所不能的“鸦片保险公司””一方面,它专门从事鸦片包运,按价抽取保护费,如果鸦片被抢,也会照价赔偿:司时,它又是包销烟土的大土行,凡是运销租界和华界的鸦片,都得有三鑫公司在鸦片烟土上盖戳才能入市。各鸦片烟馆售卖的鸦片,也只能从三鑫公司进货。
这些烟土,并非只来自西南及东南几省,其中很大部分是经租界各洋行之手,由印度及南洋输入,虽然国外运输渠道大部分掌握在洋人手中,但另有一小部分却是被南洋土商及洪门掌握。南洋土商且不说,依靠遍布世界的洪门网络,便足以将海洛因安全输送到北美、西欧、日本及南洋。
借助这一网络,黑水公司便可将触角伸向全世界。这便是吴安平的如意算盘。
财帛动人心,也难怪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蠢蠢欲动。
张树声见此情形,便知道自己没白费一番口舌,香饵在前,他们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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