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知道我的用意?”沐惜春有些诧异的看着我,显然她没想到我会看出她这样做的用意。
我嗤了她一下说:“我是人渣不是傻子,不伤筋动骨就难以重塑金身,孙子兵法里这招叫做釜底抽薪,智商在正常水平的恐怕都能明白吧!”
她看着我笑了一下,笑容里的冰冷似乎少了一些:“看来你这个人渣还不算太笨。分公司现在已经这样了,就算我失败了状况又能坏到哪里去,我现在就等着看总公司那帮老古董的智商到底在不在正常水平线上。”
我心说:你老爹可也在这帮老古董之列。
见我不再有什么话要说她说:“这件事我知道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我侧过身子让开道路,不忘又对着她的背影大声重复了一遍:“说好了今晚卖花的事情你不可以公报私仇啊!”她静默了一会儿回过头来朝我冷冷的一笑,我顿时感觉到背后一凉。
接下来的日子沐惜春果然没有为难我,然是如此依然把我忙的焦头烂额。
她在雷厉风行的重组公司人事后,又给大家展示了一把她在行业内的专业能力。
半个月的时间先后拿到了两个大项目的开发权,同时还收购了雅思广告和注资葫山矿业成为了葫山矿业的最大股东。
我每天要准备大量的资料和报告,跟她参加各种项目考察以及会议磋商。
这让我这个半吊子助理实在是有些吃不消,每天回到公司都要加班到很晚才能完成一天的工作报告。
好在在拿到这些项目之后公司得有一个后续的跟进过程处理一些细节问题,才使得沐惜春不得不缓一缓她急于拯救公司的迫切心情。
她的这些成果不由得让公司员工心情为之振奋,整个公司的工作热情一下子就上来了,公司各个角落都能听到员工的议论声,大多都是在表示对这个沐总的赞叹。
无疑这也让一些等着看笑话的人吃了一记闷棍,这其中自然以张胖子为首当其冲。他发往总公司的信函已经接近一个月了,总公司不仅没有预想中的派专员来调研,甚至连一个指示文件都没有,那封信函就如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声。
听小于说张某人每天在办公室转来转去,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张肉脸皱成了胖苦瓜。
由于这段时间焦头烂额的工作,沐惜春似乎对我的态度都有所改观,叫我人渣的几率比以前大大减少,只是仍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若非有工作上的事情需要交流,对我多半也是视而不见。
似乎并没有要对我实施报复的样子,但我心里有数,她只是没有太好的机会,如果让她逮着能整我的方法一定不会吝啬不用的。事实证明果然如我所想,机会很快就来了。
月底发工资的时候我工资表上打印的是八千二百块钱可是我查了一下工资卡却发现只有一千二。我怀疑是财务出了纰漏搞错了,于是打电话过去询问。
财务的回答让我几乎暴跳起来:“你的工资没有打错,这是沐总交代过的事情,她还交代你有什么疑问请直接找她……”我不等她说完啪的一声摔掉电话直接冲到沐惜春的办公室。
“我的工资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意思?”我质问。
“当然是还我的债喽,不这样做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把钱还上!”她慢条斯理的说,脸上似有似无的露出一丝笑意。
我突然想起那晚在广场我坑她两千五百块钱后她临走时的回头一笑。难怪我当时觉得背后发凉,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我欠你的钱我凑够会还给你的,你用不着这么整我!”我依然语气强硬的说,但我自己都觉得底气已经不足了。
“我不相信你,你一个成年男人连区区十几万都拿不出来我凭什么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还钱,我只有从你的工资里扣了,等你还清了欠款我会立马辞退你。”她一点不给面子,说的我怒气上涌又羞愧难当。
但我岂能任由她侮辱,当即回击道:“臭丫头,你也就是有个爹,如果你没有这个有钱的爹我不信你会坐在这里侮辱别人。等我还清你的钱不用你辞退我自己会走!”我毫不留情的回敬她。
她果然被我这番话气的俏脸煞白,但却又对我这番毫不讲理的一顿抢白一时找不到还击的话。她指着门口语音有些颤抖的说:“给我滚出去,你这个人渣!”
我朝她哼了一声转身摔门而出。我知道她不擅长吵架,而这却是我所擅长的,每次跟她吵架我都准能把她气的失去理智,表面上看像是我占了便宜,但实际上却是两败俱伤。
我占的只是嘴上的便宜,而我得到的却是实实在在的惩罚。就像这次一样,我真不知道以后每月领一千多块钱的工资我该怎样生活,更不知道她还会拿什么事情来借机整我。
第二天下午项目经理老何来找沐惜春,当时沐惜春正在里面和雅思广告负责人在谈为刚开盘的楼盘投放广告的事宜,于是老何便在我的办公室里暂等。
他也算是我的老上司了,虽然之前在项目部当策划员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机会和他直接沟通,毕竟中间还隔了好几层,但他个性正直,在公司让我尊重的人没有几个,但他是其中之一。
此刻他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他眉头微皱,显得有些疲倦。我接了一杯水递给他说:“何经理喝水!”
他微笑了一下接过,看了看我说笑着说:“没想到沐总会看上你这个小子,这个总经理助理干的怎么样?”
我干笑一声说:“我也不明白沐总的意思,为什么会选我做她助理,给您说句实话,助理这工作我真没这方面的经验,我想再回项目部不知道何经理还愿不愿意收留我!”
“呵呵,你现在可是沐总的人,我可没权利问沐总要人。”老何笑呵呵的说话让我顿生绝望,原本还想借他金口把我调回项目部,没想到他也是个老狐狸,一开口就把我的想法给破灭了。
“不知道何经理找沐总什么事儿?”我转移话题。
他叹了口气说:“还不是幸福里的项目!”
“幸福里的项目不是节后就已经开始动工了吗?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让您这么愁?”我有些疑惑,关于这个项目我还是有所了解,这是一个旧城区改建项目,去年都已经拿到开发权。
“是啊,拆迁工作都已经接近尾声,可是有一个钉子户让整个工程都停了下来。张副总对这个项目压的很紧,可是他又拿不出具体解决办法,让我来找沐总,唉!”
我心里暗骂这个小人,还真会推脱,很显然他是故意把麻烦推给沐惜春,自己落得看好戏。能解决自然没事,如果解决不了或者落下什么不良影响那就又算落下把柄了。
“那何经理之前有没有派人过去打听情况做那家的思想工作呢?”我问。
“这个当然有了,先后去了三次都被那家的女人给骂了回来,最后一次去还被那个女人泼了一身的脏水。”说完他又是一声叹息。
前些年由于强拆发生的集体斗殴打死平民事件让强拆变成了敏感话题,引起了极大的社会舆论压力,所以现在出现了这样的问题确实有些棘手,估计张胖子现在就等着看笑话了。
这时候沐惜春办公室的门开了,广告公司的人走了出来,走到何经理面前两人微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老何便进了沐惜春的办公室。
老何进去大约十几分钟就出来了,看来事情已经汇报完了,我心里暗想不知道沐惜春会拿出什么行之有效的方法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老何刚走出办公室我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响了,看了看号码也懒得接,推开里间沐惜春的办公室走了进去。
沐惜春见我连门也不敲眉头微皱明显有些不悦,不过并没有对我的不守规矩做出什么口头上的警告。
她不待我说话把一张纸条推到我跟前说:“这是幸福里项目的地址,你现在去这个地址,了解一下这家不愿搬迁得原因,顺便做一下那家的工作!不管用什么方法最好能让他们尽快搬走。”
我顿时傻了:“这,这是项目部和拆迁办的工作,为……为什么要我去呀?”情急之下说话又有些结巴起来。
沐惜春放下手中的工作抬头看着我说:“这是公司的事情,公司的事情就是每一个人的事情,你作为总裁助理去了解一下项目情况,解决一下项目困难有什么问题吗?”
我一时被她混乱的逻辑弄的也有些混乱了,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但我心里明白,这定又是她的伺机报复,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让她等到了机会,我心里恨恨的想。伸手抓起桌上的纸条转身出去,办公室的门被我摔的山响。
我拿着地址走出公司,天气阴沉沉的像在酝酿着一场阴谋,这样的天气注定要有倒霉的事情发生,我心里想着。拦了一辆出租车把纸条递给司机,司机话也没说便发动了车子。
我坐在后座上眼睛看着窗外,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到老何说在我之前三个说客的遭遇让我有些发怵,不知道我今天的遭遇又会是什么。
我一生有两件事是最怕的,一是怕遇到不讲理的人,二是怕遇到纠缠不清的事儿,现在倒好,两件我最怕的事儿竟合二为一了。
出租车在我胡思乱想的当儿已经驶出了市区行驶在市郊的外环路上,很快又驶离外环路进入了一条很窄的水泥路上。
颠簸的路面让我的胃里有些翻腾,乱糟糟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回过神来我忽然觉得窗外的景色有些熟悉,可是又一时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出租车驶过一个废弃的变压器,看到变压器的一瞬间我脑袋霍的嗡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我确实来过这里,而且就在不久前,我骑着石头的单车送他回家,他指着刚才的变压器告诉我他的家就在前面……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一个不好的预感悄悄在心里升起。
司机停下车说前面的路没法走了,说我给的地址就在前面要我在这里下车,我给了他车钱推门下车。
下了车我便愣住了,司机说的没错?前面确实没路了,原本的水泥路上被瓦砾所覆盖,别说车子,就连走路都得小心翼翼。
路两边原本的旧式楼房已经被夷为平地,楼房前面的仿古门楼也被推倒在一旁,雕龙画凤的石柱似乎还昭示着这里也曾风光一时,只是如今已经被时代的滚轮所碾碎,只剩下一地的残垣断壁,我知道这里在不久的将来又会重新盖起更漂亮的房子,那时候将再也不会有人记起这里当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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