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冉没说话,气氛一下陷入僵硬。
他向来讨厌被威胁,而司微母亲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他冷呵道:那我倒是想知道了,怎么薛菱会跟你说这件事?
司微母亲迟疑几秒,说:因为她想离开你,她想回到程竟身边,这些都是她亲口跟我说的!所以她让我来找你,威胁你,不然就把你绑架我女儿的事情抖搂出去,她又怕你对程竟下手,所以才告诉我,让我来跟你谈判!
司微母亲不管陈冉信不信,反正薛菱的确和程竟纠缠不清,否则程竟也不会为了她冒险,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找她。
司微母亲也在堵,堵陈冉和薛菱之间没有绝对的信任,否则程竟不会出现在那,她就是在诈陈冉。
陈冉没说话,司微母亲进一步说:陈冉,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在帮薛菱出气,她是你女朋友,心尖的人,我明白,但是她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你行行好。看在我们一场亲戚的份上放过她好不好,我保证不会把这事说出去。
司微母亲看不到,陈冉这会脸色阴沉的不行,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暴怒的前兆。
陈冉最后说:的确,你这样说很诱人,我应该看在一场亲戚的份上应该同意的对不对,只是事情到今天的地步了,我们这门亲戚还能做下去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只要司微没事。司微母亲迫不及待的说。
然而陈冉说:那就先见了司微再谈。
……
司微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这都是陈冉默许的。
他最讨厌别人威胁他了,一直都是这样。
他口头上答应了司微母亲,挂了电话反而沉默很久,打电话吩咐看管司微的那几个人说:过几天还有客人来,你们把那女人带回来,到时候多一个人给你们玩。
他可没打算继续跟司家做什么亲戚,司微母亲威胁他,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怎么都无法容忍的。
他的人生信条非常极端,要不是因为薛菱几次三番以死威胁,他绝对不可能对程竟手下留情。
而司微和她母亲,都不是消停的主。
得一次性解决。
……
薛菱在程竟那住下,她没换洗的衣服,程竟就给她买了几件,料子肯定没有她以前穿的好,程竟还担心她不习惯,因为他只能给到他目前经济条件最好的了。
她倒是自在逍遥,没事就缠着程竟,程竟不能一直待在家里不出去上班。可是司微这件事情并没有消停,薛菱不想管,也不能报.警,暂时还不清楚要怎么办,她想和程竟离开江城,可她还没毕业,证件也不在身上,在陈冉那,她要回去拿陈冉肯定会知道。
程竟也清楚,也不让她回去,让她安心留下来,有什么事他来面对和承担,他会竭尽所能护着她。
他想到老大哥之前提议的离开这里,去国外帮他。老大哥一直很希望他能答应这件事,程竟左思右想,觉得现在能帮到他们的只有老大哥了。
他可以带薛菱离开。
但是薛菱的学业成了问题。
程竟打电话跟老大哥谈这件事,他想带薛菱离开,什么都没有薛菱的安危重要,他这次想自私一点,直接带她离开。
老大哥起初听到他答应了,还很高兴,可听他说想带多一个人一块去,他比较难为,毕竟费用和吃住费用肯定是不低的,而且他还不知道这个人跟程竟是什么关系,他试探性问了句:那你能告诉我,这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吗?
这事是瞒不住的,程竟干脆坦白:我女朋友。
那她家里人知道吗?老大哥说: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了解一下情况。一听到是女朋友就知道还没有结婚,没有结婚,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跟着一个大男人,没有结婚证的保障,老大哥也怕麻烦,所以想把情况了解清楚。
程竟说:她就剩下我了。
……
程竟不后悔做这个决定,不过总归是要跟薛菱说的。
薛菱知道后,云淡风轻似的说:程竟,你是认真的吗?
她问这句话,程竟心里一下子慌了慌,他连忙稳住,说:是认真的。
程竟眉头微微皱起来,他很担心薛菱会拒绝,那他要怎么办,是用强的还是其他办法……
薛菱穿着他的黑色t恤坐在床边,盘着腿,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好半晌,才说:程竟,我发现你变坏了呀。
他:……
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薛菱又说:你不怕我拒绝吗?
……他吞咽了几下,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她还问:我要是拒绝了,你要怎么做?嗯?
她好想知道。
……他依旧无言以对。
程竟,我大学都没念完,现在社会竞争那么大,我本科都没毕业,我以后怎么找工作,你养我吗?
程竟抬头看她,正儿八经一字一句回答:你的下半生,我都会负责到底。
这一句话等于他的承诺。
薛菱咬唇,一动不动盯着他看,问:你不会后悔?
不会,薛菱,我不会后悔。
在爱她和负责她这件事情上绝对不会后悔。
薛菱问:那万一以后你会后悔怎么办呢?
程竟:你继续留在江城,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保护到你,只能带你离开这里,决定带你离开,就没有后悔的一天,我不会后悔。报.警对薛菱也有影响,她知情不报,也会受到牵扯。
程竟想自私一次,想保护好她,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
薛菱忽然噗嗤一笑,说:好啦,我不吓唬你啦,我刚才故意这样问的,我了解你的性格,程竟,我没有看错人,既然你都做好决定了,那我当然无条件服从啦。
你的学业……对不起,是我耽误你。
傻子,没有谁对不起谁,我想和你在一起,就想和你好好的,事情闹到今天这样。谁也不想,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勇敢面对好了,只要和你在一块,我怎么都可以。
她很开心了,能和程竟在一起,对比起来,她比薛郁幸运,所以学业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
她也想为了程竟牺牲一次,就当是最后一次任性好了,她和程竟永远离开这里,不再牵扯这边的事情。
至于给程河讨公道,她已经尽力了。
她不想再让程竟伤心难过,想和他好好的,一辈子。
商量好了,薛菱问他:你老板,就是说帮你出国的那个老板会不会觉得麻烦?
不会,我已经说好了。
可是多一个人的费用不低,我这还有点钱,你帮我给他好不好?
薛菱,不用,我可以负责的,你不要担心这方面的事,不要小看我,我怎么说都是一个男人,不应该让女人操心钱的事。
程竟就是这一点让她叹气连连,骨子里的大男人传统怎么都改不掉。
薛菱忍不住掐他胳膊,又掐不动,干脆咬了一口,不敢用力,象征性闹着玩而已:你干嘛要跟我分那么清,都什么时候了,臭男人,每次都这样,我的钱就是你的呀。
程竟心里一片柔软,拍了拍她脊背,低声: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看不起我吗?
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程竟面红耳赤解释:我只是想让你安心,我可以照顾好你,你不用操心钱的事。
这个男人,起初冷漠决绝,拒绝她起来简直不要太狠,而现在……薛菱忍不住笑,眼里都是笑容,之前受的苦都不是苦了,她觉得值得。
她太爱他了,恨不得掏心掏肺的那种。
她想,她前半生的噩梦终于结束了,终于安定了。
出国要办证件,薛菱都有,可都在陈冉那,补办很麻烦,而且要等,可她又不敢轻易回陈冉的别墅,怕被陈冉抓到,那再想办法跑出来就难了。
她只能申请补办。
补办时间比较久,她怕夜长梦多,连方随都不敢联系,就一直在程竟这待着,平时也不出门,程竟怕她在房间里闷坏了,就重新租了一间房,就他们俩个住,没有其他人,她还能到客厅走走,自由一些。
程竟和薛菱要搬走,隔壁那对小情侣比较吃惊,不过想也是,搬走什的么这也是人家的自由,勉勉强强吃了一顿饭。他们送走了程竟和薛菱。
到了新租住的房子,薛菱撒欢了跑,开心的不行,事实上,和程竟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开心的,而且分别那么久,她很想念他的,想弥补之前分开的那段时间。
两个人在一块的时间,薛菱很主动,他也随着她,一直放纵着,没有节制的说法。
薛菱怕怀孕,做足了防护措施,她又吃药又让他也做措施,程竟也听说了,这种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他便阻止她吃药,说:我戴就可以了,你不要吃药了,吃多不好。
薛菱说:还不是怕意外中招,我们俩太频繁了,你戴也不保险,万一中招了,我们家就多了一张吃饭的嘴,你会累坏的。养我一个人你已经很辛苦了,再养一个,你会坏掉的。
程竟隐隐约约觉得她在开玩笑,没正经,饶是这样,他的耳根还是红了,说:那不做了。
不做是最好的保险了。
薛菱立刻叉腰说:不可以,你要饿死我!
……程竟差点被口水呛到。
薛菱又开始没整形凑近他耳边说一些带颜色的荤段子,他连忙捂住她的嘴,说:好了好了,求你了,别说了,等下又来了。
薛菱就咬他的手掌,媚笑着。
这段时间,薛菱一直都很开心,前所未有的。
焦急等证件发过来这段时间里,老大哥那边传来消息,程竟的证件都办好了,就差薛菱的了,办好之后就可以出去了,老大哥的朋友也在催促,要尽快确定下来。
薛菱的证件比较棘手一些,她催促不了人家办证件的人,只能在家里等。
而陈冉那边也没动静,她心底里其实挺担心的,她不见了这么久,陈冉也没来联系她,说明什么,要么陈冉被车撞死了,一命呜呼,要么他在谋划什么。前者是不可能的,这概率太低了,虽然她心底里隐隐期望前者的发生;但如果是后者,那么一切都是未知数。
她和程竟还不见得可以平安离开江城。
越是没有动静,越是感觉到焦虑。
程竟在的时候,她怕把情绪带给他,一直忍着没表露出来,可程竟一旦离开片刻,她就忍不住想这事。
程竟没去工作,公司已经关了,但是日常买生活用品还有买菜做饭,他会出门一趟,很快就会回来,不会去太远。
而且他和老大哥都是电话联系。除了之前拿证件给老大哥办理的时候才见过面。
虽然他们俩都没在对方面前提过陈冉,不代表陈冉这个人就不存在,事实上,越是不提,越说明陈冉的存在,只是他们为对方着想,没有提过而已。
薛菱不安,生理期来了之后越是这样。
她容易分神,问:我的证件能办下来吗?
程竟乐观安抚她:可以的,只是需要点时间,耐心等等。
都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
补办是这样的,没事的。
薛菱强迫自己笑,低头抱着他的腰:嗯,是的,没错。
嘴上是这样说,心里不是这样想。
程竟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说:我明天去问问,看下什么时候能办好,你在家等我。
薛菱立刻拽着他的衣服,说:不要,不要随便出去,没事再等等,可能过几天就到了。
她安慰自己。
程竟花了一晚上安抚她的情绪,她生理期,不方便,他就吻她,转移她的注意力。她最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解释说:我只是生理期,很烦,很正常的,你不要在意,生理期来了容易情绪低落,等这段时间过去就好了。
程竟心疼的不行,揽她入怀里哄着,极尽温柔耐心,一面自责说:是我一开始没护住你,让你这么不安,是我不对,菱菱,你哭吧,没关系。
在他跟前,她怎么样都没关系。
她可以任性可以撒娇,也可以耍脾气,都可以,他统统都受着。
薛菱哭完还跟他道歉:对不起,你又要洗衣服了。
他衣服上都是她的眼泪。
程竟嗯嗯嗯点头,好好,我洗。
薛菱破涕而笑:你好烦,干嘛哄我哭,我明天起来眼睛肿都是你害的。
是的,我害的。
你得补偿我。
好,给你给你,都给你。
她又栽他怀里,跟没骨头似的。说:谢谢你啊,无条件包容我。
程竟难得说情话,说:做你的男人,应该的。
一周过去,薛菱终于收到了快递,拆开一看,是她等了很久的证件,她立刻告诉程竟,该办签证赶紧办,等签证也要时间,薛菱忍不住雀跃的心情,在客厅蹦蹦跳跳的,坐都坐不安稳。
程竟拿她没办法,提醒她小心一点,别摔了。
薛菱说: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我以后要和程竟日日好天天好,永远那么好!我会乖乖的,再也不任性了,从此以后。
程竟不知道她在念叨什么,摇头笑。
……
薛菱消失没有音信,作为朋友的方随很担心。
而孟宋一直对她死缠烂打,自从一次酒吧遇到后,孟宋不知道从哪里要到她手机,变着法加她微信,约她出来玩,她不答应,拉黑他,都没办法,孟宋有的是手段联系她。
后来她也知道了,她母亲生病住院住的是孟宋所在的医院,他是医生,在那上班,更让她跌破眼镜的是,孟宋还是陈冉朋友,陈冉跟薛菱的关系她很清楚,这下子,她对孟宋的人品彻底产生了质疑,孟宋在她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
她不喜欢孟宋,但是担心薛菱,她一直联系不上,就问了一下孟宋。
孟宋听到薛菱的名字,脸色微妙变化,说:你以后可以偷偷问我,但是仅限于我,要是遇到陈冉,千万别再他跟前提这个名字。
方随不解,问:为什么?
你别问这么多,我不方便说。孟宋也有正儿八经的一天,说,以后你和我在一起,要是有局遇到了陈冉,可千万别提薛菱,一定记住哦。
你不要脸,谁要跟你在一起,我只是问下你而已。方随恼羞成怒,被他占了便宜。
孟宋又嘿嘿笑:迟早的事。你迟早是我的,这会只是还没答应而已,方随,我对你势在必得!
你有病!我也有病来问你,我就不该问你!
方随转身就要走,气鼓鼓的,孟宋连忙拽住她,好生哄着:好好好,别生气,是我的错,是我有病,这样吧,给你赔罪,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谁跟你吃饭,离我远点!你和陈冉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薛菱消失这么久,肯定跟你们有关系,不行,我要去报.警!
孟宋一下子急了,手上使了劲,把她拽回来,一路拽到车里,他也压了过去,说: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别闹,薛菱是你朋友。你联系不上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要想想,我哥们都联系不上她,你报.警就能找到吗?你报.警还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什么麻烦?为什么我报.警找朋友就会有麻烦,薛菱怎么了?还是说,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孟宋觉得越解释越麻烦,她还在挣扎,他没忍住,就捂住她的嘴,说:别吵,听我说。随随,陈冉你见过对不对?他性格你也有所了解对不对,薛菱和他之间的事你肯定也有所耳闻对不对?
她都点头。冷静了些。
陈冉之前因工受伤,住院了一段时间,也就是那段时间后,薛菱就不见了。实不相瞒,陈冉也联系不上她,她就像是失踪了一样。陈冉也在找,没找到,你再去报.警,把这事闹大,陈冉想杀了你的心都有,乖随随,听我的,咱不掺和他们俩的事。
方随急的都要哭了,眼眶红红的:你们俩都不是好东西,我担心我朋友,你怕麻烦,陈冉怎么了,薛菱当初就不该跟他在一起!你也是,我不会答应你的,你放开我,不然我也报.警!
孟宋急了:咋你也要报.警?!抓我?好随随,我可还没来得及对你做什么,你报.警没机会的,你就算报了,我也追你,追定了!
方随挣扎骂他,他冷静下来,说:随随,别生气了,你怎么跟我闹都可以,就是别去掺和薛菱的事,薛菱可不是安份的主,说句实话,我兄弟对她很不错,她自己不珍惜,搞得我兄弟这会一堆麻烦事,她识趣点,跟着我兄弟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孟宋这番话非但没有引起方随的好感,反而更让方随讨厌他,骂他:你能说出这番话,就证明你跟陈冉是一路货色,果然是你兄弟,薛菱想要什么,他清楚吗?你们俩都一个鬼样,我不会和你这种人在一起的,孟宋,你死心,别再来缠着我!不然我真报.警!
怕他不信,她强调:我说到做到,我不怕,我没把柄在你手里,我是不会屈服的!
孟宋看她来真的,忍不住爆了句粗,说: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我都这样讨好你了!
讨好不代表我喜欢你,爱是互相尊重,互相成全,不是你这种自私自利占有,陈冉就是,薛菱并不开心,我也一样。
孟宋真要被她气死了,说的什么鬼话,对他来说,他看上了就要占有,自私也要占有,不计后果。
陈冉不也是。
可方随不是薛菱。
薛菱这会谁都联系不上,陈冉快疯了,孟宋想起来这事就气薛菱,而薛菱和方随又是好姐妹,他说薛菱坏话,方随一万个不认同,即便他认为他说的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