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菱被陈冉的烟呛到,咳了几声,才说:随便。
随便?主要看你。
陈冉。薛菱说,我们不是情侣,别搞那一套。
陈冉被她一本正经的态度逗笑,胸膛微震,说:我们哪里不像情侣,别人能做的我们都可以做。
我不喜欢你,我们只是交易,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精力,你完全可以把这一套用在其他女人身上。
薛菱从认识他那会起,他就没有空窗过,这种男人怎么会缺女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把心教给别人。
她不信,陈冉跟她做朋友可以,做男女朋友,从头到尾都不适合。
陈冉伸手扣住她下巴,不顾人来人往,低头就吻她的唇,几乎同时她是往后躲了下,他的吻落在她脸上。
路过的人投来暧昧的视线。
陈冉没放过她,手上用力。她吃痛皱眉,他低声带着威胁的口吻说:你掉过眼泪是因为他找你了?都说了什么,让你这么委屈掉眼泪?
薛菱不回答,脸上执着很深。
电影看不下去了,薛菱被陈冉带回别墅,回来的路上他狂踩油门,也不怕被被抓,回到别墅就把薛菱带进房间。
薛菱也不怕他,还在笑。
你后悔了?后悔答应跟我?陈冉厉声质问。
薛菱说:后悔啊,可是能怎么办,谁让我没本事,没办法帮到程河。
你才认识他多久?你们感情这么深了?薛菱,你不是这种人。陈冉拿了根烟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别吓到她,说:我和你才是一路人,才是最适合在一起的人,程竟他算什么?
我和你不一样,陈冉,你是你,我是我。
那薛菱,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回到他身边?所有男人都很现实。你跟了我,他还会接受你?
薛菱惨淡一笑:我没想过,没想过还能回去他身边。
陈冉说不出话,看她眼眶泛着水雾,他没想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想害她伤心。
陈冉抽完一根烟,冷静了下来,缓缓靠近她,摸她的头发,捏她的脸,说: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情绪太激动,对不起。薛菱,我想对你好,没其他意思,你和我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愁,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乖乖在我身边。
这话说的很深情,薛菱却不为所动,说:你很清楚,我为什么会来你这,我只要司微付出她该有的代价,陈冉,你答应过的,别忘记了。
她一直惦记这事,每天睁开眼睛醒来想的就是这个。
陈冉犟不过她,说:好,我记得。
这个年,薛菱一直在别墅里待着,白天睡觉晚上还是睡觉,她不太想醒过来,还是方随给她打电话,问她回江城没,约她出去逛街吃饭。
方随听她声音没什么精神,便问她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事了,怎么有气无力的样子。
薛菱沉默了几十秒,说:没事,睡懵了,没什么力气。
那出来逛逛呗,正好,我和你说点事。
薛菱掀开被子起床,好,那约在哪里见?
商场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很快,薛菱穿好衣服,就要出门。
陈冉的别墅她没钥匙,陈冉也没给她,她也不问,因为不关心,所以不在意,而且她的身份也很尴尬,她和陈冉住在一起又不是因为爱,这只是一场不太见得人的交易。
薛菱的状态不算好,没精打采的,见了方随才勉强打起精神和她逛街。
方随一路在说她回到家过年遇到了什么奇葩事情,父母给她安排相亲,又是这个那个的,她说自己还没毕业就要相亲,说出去简直笑死人了,她把心里不快发泄完了,回头看到薛菱看到橱窗里的婚纱发呆,她下意识就说:怎么啦,想穿婚纱啦?
薛菱说:没有。
什么没有,跟我还不说实话。
没事。走吧。
薛菱明显有心事,可她不肯说,方随也不好一直追问。
方随进奶茶店买奶茶,薛菱外面等着,她不受控制又拿出手机看,反复看程竟给她发的那条新年好的短信,仿佛耳边响起程竟的声音,沉稳沙哑,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
今天阳光和煦,温暖普照大地,她看着短信,仿佛置身冰窖。
原谅我不辞而别,原谅我不能陪在你身边……
程竟,有时候多希望你坏一点,再坏一点,这样,就不会一直想你的好。
方随买好奶茶走出来,薛菱,这家店有新品,看起来很好吃,我们试试……
她话音刚落,看到薛菱红着眼眶看她,后半截的话戛然而止。
薛菱?
薛菱抬手覆盖住双眼处,艰难吞咽一下,说:我和他分开了。
仿佛意料之内。
方随不吃惊,把奶茶放在她跟前,而后坐下,柔声说:要不去喝一杯,或者去唱歌,别闷在心里,发泄发泄,好不好?
最后丢了奶茶去酒吧喝酒了。
薛菱以前是常客,这间酒吧的工作人员都认识她,她出手阔绰,是个小富婆,又漂亮,年轻,哪个不想努力的男陪酒不喜欢?
脸熟的男陪酒凑上来,陪她喝了几杯,便说:你好久没来了,干嘛去了?一声不吭就消失。
方随比较少来这种地方,提心吊胆的,四处警惕观察着,也担心薛菱被占便宜,护犊子似的把她护在怀里,说: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薛菱没醉,但她想醉,醉了就没那么多烦心事了。
方随见她伤心又隐忍不发的样子心疼的不行,摸了摸她头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种事情都要她自己调节心情,得靠她自己走出来,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分手。
怕触及她的伤心事,方随一直没问。她一杯接一杯,不想被人拦着。
薛菱酗酒的厉害,不知道喝了多久,趴在吧台上不肯走了。
方随付了钱,正想扶薛菱离开酒吧,她兜里的手机就响了,她怕是什么重要电话,才帮薛菱接了。
陈冉刚从生意的谈判桌上下来,一身酒气,今天的耐心都耗在谈判桌上了,一忙完,他就给薛菱打电话,想听听她声音缓解愁绪,然而接听电话的人不是薛菱,是别人。
方随也是吓到了,说:你是?
薛菱呢?陈冉不耐烦吼了一句。
方随听出他的声音了,呆滞了会,不敢说话。
你是谁?薛菱呢?她手机怎么在你这?
我是薛菱朋友,她和我在一起,她有事走开了……方随也不知道怎么就不想告诉他,薛菱喝醉的事。
陈冉呵了一声:手机别挂,等她回来。
方随:……
陈冉:你们在哪里,这么晚了,我去接她。
……方随咽了咽口水,还没说话,他那边又说:你们在酒吧?
酒吧声音不小,陈冉那边听的一清二楚。
你是方随吧?我们见过。
方随:薛菱喝醉了,我们在酒吧……
陈冉不等她说完,立刻打断: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
方随现在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她记得陈冉,之前和薛菱那次一起见过他,对他印象太深刻了,还有他身边那个女人。
陈冉很快就过来了,他喝了酒,是司机开车。
方随扶着薛菱,薛菱迷迷糊糊的,一身酒气,还好酒品很好,喝醉后乖乖的,不闹也不撒泼,不给别人添麻烦。
陈冉的车就停在马路边上,他很远就看到薛菱了,下车后。他过去把薛菱抱过来,她很轻,没什么重量,似乎这段时间她就没准时吃过饭,人也跟着憔悴,越来越瘦,他看在眼里,也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
还不是为了别的男人。
短时间内,他没办法把那个男人从她心里剔走。
多谢。陈冉客套说了声谢,转身抱着薛菱就要上车。
方随立马跟了上来,说:你知道她住在哪里?你送她回去。我不是很放心,我跟着一起吧。我知道这样说很唐突,但是没办法,薛菱是我朋友。
陈冉看穿她的心思,说:她跟我住在一起。
什么?方随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她跟我住在一起,她是我的人。
……方随努力消化这个事情,想了半晌,依旧觉得不太可能。
看来阿菱还没跟你说,你是她朋友,担心她我能理解,我和她在一起了,她现在和我同住一屋檐下,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不可能,薛菱怎么会?!
你要是不信,可以等她醒了问她,不过天气这么冷,我要带她回家了。
方随很久才反应过来,所以薛菱说的失恋是真的?但她又怎么会跟陈冉在一起?
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陈冉带回薛菱,回去路上一言不发。
她买醉,说来说去还是为了程竟。
他有那么好吗?
值得她一直惦记?
这样的薛菱一点都不洒脱自在。
陈冉气的烦躁,自己看上的女人一直为别的男人伤心难过。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心里怎么可能舒坦?
她困的不行,蜷缩着身体,手机掉了下来。
是刚才方随递给他的。
他若有所思看着那手机,拿过来握着薛菱的手指解了锁,他翻开通讯录看,第一个就是程竟,为了让他在第一个的位置,备注赫然写着:阿竟。
第一个字母,显而易见。
就连分开都舍不得改备注。
可见多亲密。
陈冉又点开短信看,看到了程竟发过来的新年快乐短信,时间和日期正好对上他们看电影那天,怪不得她会情绪崩溃,原来都是因为他。
车内气氛骤降,司机都察觉到不对劲,正襟危坐专心开车,不敢看后视镜一眼。
陈冉觉得自己可悲,偏偏固执,就不信她忘不掉那个人。
回到别墅,陈冉抱着她回房间,她睡得不安稳,皱着眉。嘴里还在念叨什么,他不想听,给她盖上被子,就离开了房间。
宿醉后的薛菱头疼的要死,这回是真真切切喝醉酒一夜醒来头疼的不行。
她醒了看了一圈发现自己怎么回来了,她不是在酒吧和方随喝酒吗?
手机呢?
薛菱找了一圈,离开房间走下楼。
陈冉今天没出门,就坐在沙发上看书。
薛菱清醒过来,看到他捧了一本书看,还觉得不可置信,下一秒,他把书放下,看到薛菱打赤脚站在地板上。
还好别墅有地暖,不然这么冷的天,非冻死她。
陈冉冷不丁说:醒了?
薛菱摸了摸头:昨晚是你接我回来的?
除了我,难不成是程竟?
他口气非常不好,薛菱听出来了,想来是她昨晚喝醉酒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到他了,算了,她不想和他吵,她头疼。
站住。
薛菱转身要走。
那天看电影,你哭是因为程竟找你了。
这话是陈述句,不带一点疑问。
薛菱没回头,反问:你看我手机了?
看了。
那我手机呢?
在我这。
还给我。
陈冉冷呵:转过身来跟我说。
把手机还给我。
陈冉把书重重摔在茶几上,桌子震了震,书滑落厚实的地毯上,他也跟着站起来,说:他知道你这么深情吗?为了他弟弟,居然拿自己作交换,他要是知道你做这么大的牺牲,会不会更爱你,更心疼你?
薛菱没所谓似的笑了声:陈冉,我觉得你很矛盾。明明提出这个交换的是你,我答应了,还是我的不是了?
是,是我提出的,但我不止要你的人,还要你的心,你的心回来,把它收回来。
薛菱绝望似的闭了闭眼睛,谈了很长一口气:这不像你,你不适合这么深情,你有过那么多女朋友,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呢。
陈冉狠狠踹了下茶几,把玻璃踹翻了,饶是地上铺了一层地毯,玻璃还是碎了,他也不管,愤怒走过去抓着薛菱肩膀,厉声质问她:那你呢?为什么会动心,你要怎么玩都可以,为什么,非要动心?
薛菱苦笑:爱不由自主,你不知道吗?
她直白坦率:陈冉。我们俩是交易,交易你懂吗?要是没有程河这件事,我不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薛菱不清楚,从很早开始,陈冉就看到她了。
只是那会不敢,他怕自己把她玩坏,所以一直没有逾越那条线。
到后面事情突然转机,他才意识到自己不能忍耐,更不能想象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是什么画面,他会嫉妒,会发疯。
得不到。就毁掉。
……
过完年没多久就要开学了。
薛菱要回去上课,陈冉没阻止,也没说什么,只是通过别墅保姆传话,告诉她,天气冷,他最近忙,别去喝酒,他没空去接她。
保姆是陈冉请过来专门照顾她生活起居的。
而陈冉在那天吵架后没再回来,他很忙的,时不时要出差。这些薛菱都不关心,她心里关心的人不在这。
回到学校后,方随问她那天的事,她摇头,说:我和程竟分手了,现在和陈冉住在一起,他应该都跟你说了。
方随:……
薛菱说:你想说什么就说。
你不喜欢陈冉吧?
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薛菱抿紧唇,没说话。
薛菱变得心事重重了,回到学校上课,她没什么精神,虽然很认真在听课,可她听不进去,之前和她闹过矛盾的室友也在背后指指点点,她没理会,我行我素。
再度见到陈冉,是薛仁凯打电话来叫她过去一趟,薛仁凯的新家在市中心的黄金地段,他刚买的房子,用来养小老婆和儿子的。
薛菱本不想去了,薛仁凯说:今天是薛郁的忌日,下午一块去看看他。
但是没想到,陈冉也在。
薛菱到的那会,薛仁凯特地提前跟她说:陈冉已经把你们的事告诉我了,他怎么样都比姓程的强,你们在一起我没意见,他对你也不错,你别挑三拣四不知福,陈冉说有结婚的意向,我跟陈冉他爸谈过,等你毕业就结婚。
说完,就让她进屋。
薛菱没有说话的份。
而陈冉就跟没发生什么事一样,自然走过来和她说话,不过是他单方面在说,她左耳进右耳出。
本来想去接你的,结果半路被薛叔逮到,下次我不能去接你,我安排司机接你。
薛仁凯的小儿子在哭,他连忙进房间去哄孩子了,那女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招呼他们俩个,亲密叫她阿菱,她懒洋洋抬眸看那女人一眼,又垂眸,冷冷淡淡说了句:装的再像也不是正房的气质。
你对我还是有这么强的敌意,阿菱,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知道今天是特殊的日子,我不招你不高兴,你们先坐会,我进去看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