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64g的内存卡,里面被一个又一个视频塞得满满当当。郗长林在搜索栏内输入“161231”这个日期,回车一按,其中之一立马被锁定出来。
“红外线摄像头监控排除。”
“窃听器排除。”
“闲杂人等排除。”
“环境安全,可以进行播放。”
系统又一次对周围进行检查排除,完毕之后,郗长林才把早已准备好的耳机分了一只给贺迟,按下播放键。
一开始画面有些昏暗,十来秒后,终于露出丁点火光——视频里的宫酌,手举着一支蜡烛。他应该身处在一个洞穴内,道路并不狭窄,可能供三人并排走过。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里,地点在庆市尧河村西面胡子山上,在来的路上我受到了一些阻碍,手电设备都没了,只能向这里的村民买了一打蜡烛。上个世纪宫家曾经在这里开采过矿产,不过出事之后,矿洞就封锁了。”
宫酌边走边对着摄像头说话,烛火摇曳跳动,好似随时会熄灭。
根据他的说法,当年宫家在胡子山开矿,死亡人数超过二十,死因不是由于设备工具发生故障或地震之类的自然不可抗力,而是因为他们在这条矿洞中走得太深,无意间碰到了某种有毒物质,中毒身亡。
视频中,宫酌走了大概五分钟,停下脚步,将背在身后的包取下,从里面揪出两只兔子。
他给兔子吃了点东西,然后把摄像头绑在了它们身上,接着在屁股上一拍,两条兔子拔腿就往矿洞深处跑。
摄像头是红外的,能够在没有可见光的条件下进行拍摄,镜头一晃,画面便切成了两条兔子跑动时所经所历。
之后的画面就漫长且无聊,郗长林按下了快进。
进度条来到三个小时后时,其中一条兔子身上发生了变化。当然有可能是两条兔子都产生了异常情况,但被当做固定架的那条兔子是摄像头的死角,无法对其进行记录。
只见电脑屏幕上,两条兔子都停下了脚步,呼吸频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急促。紧接着没几分钟,被拍摄到的兔子就抽搐着倒在地上,翻白眼死去。
镜头又是一晃,接着黑了,几秒后再度亮起,宫酌的脸出现,此时的他应该是在尧河村某个村民家里,垫在屁股底下的是大红底胡蝶戏花图案的被褥,背后是没经过粉刷的青墙,墙上还挂着这家人的全家福。
他还没开口,耳机里便传出了声音,是猪在打鼾。
宫小少爷鼻子皱了皱,又伸手揉了两下,才开始说话:“兔子和人不一样,那种毒素进入人体后会有一段潜伏期,这段时期症状和感冒发烧相似。潜伏期根据人的体质而长短不同,谢盏当年身体比较好,中毒后起码五六个月,才来到兴奋期。
兴奋期的症状与过度呼吸症相似,但不同之处很明显,就是人的皮肤会青白化。谢盏确诊之前,国内几乎没有这样的病例,只有欧洲和北美各出现过两例,当然了,也可能与早些年国内各大医院没有联网,或者有人中毒了却不就医有关。
欧洲那边将这种毒命名为x病毒,x嘛,大约就是未知的意思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研究出治愈方法,只能依靠仪器续命……”
“谢盏之所以会感染这种病毒,我猜测与他那段时间跟随宫倾去了一次盛铭制药厂有关。同时我怀疑胡子山那条已经被废弃的矿道,依旧在使用中,不过开采对象从矿产变成了x病毒。
盛铭制药厂里有个单独的实验室,需要高权限和特定工作人员才能进入,我觉得研制这种毒的地方就是那里……”
画面到此为止。
视频播放完毕便自动销毁,郗长林没管,扯下耳机,轻轻敛下眼眸。
“我想出去走走。”郗长林活动了一下五指,偏头对贺迟说。这不是一个请求,而是一句告知的话,说完,他便站起身来,绕过身前的电脑,走向门口。
时间已是午夜,医院内一片寂静。隔壁宫酌的病房早就关了灯,整个顶层,只留下一盆又一盆睡意朦胧的绿植仍坚守在长廊之中。
郗长林走过去,掐下一片叶子,慢条斯理地撕碎,再抛至风中。
x病毒。
当年郗长林的外公郗亭突然病重,医院确诊出的,也是这个毒素名称。
但问题依然存在,根据宫酌推测,谢盏是在盛铭制药厂内感染了这种病毒。可郗亭呢?郗长林记得那几年里,他外公都没有出过远门。总不能是这种病毒偶尔流入了宁海城吧?
“已逝之人的事情调查起来没那么容易。”系统冒出脑袋,“视频我刻录了一份,从中可以看出这类病毒感染方式是通过体外接触,虽然不排除其它方式。但照着这一点查的话,那范围可就太大了,而且体质不同的人潜伏期不同,也就无法圈定他是什么时候受到感染的。”
“如果通过体外接触,而受到感染的人那段时间在宁海城只有一例的话,那么病毒携带者应该将自己武装得很牢实,可这样一来,就太显眼了……一般人不会和这种人进行接触。”郗长林挑了挑眉。
系统:“有没有可能是熟人作案?如果是熟人的话,就会主动上前搭话了。”
“说不准。”郗长林又掐了一片叶子,说,“十多年前的事要查找证据相当困难,我觉得我们应该关心一下盛铭制药厂中x病毒的流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