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青阳皱皱眉：还在财务？怎么这么久？
一面往楼上走，一面继续拨打电话。还是不接。
龙青阳的心有些撮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往四楼跑。
工作人员陆续往下来，已经下班了。
跑到四楼，财务室的门已经锁了，走廊里的灯也关了。
龙青阳一阵心慌，叫一嗓子：“双儿！”
走廊深处传来一声回应：“哎！”
是龙小双的声音。
龙青阳一颗心松下来，这才看到走廊最里面，洗手间那里灯还亮着。
又叫一声：“双儿，你没事吧？”
“没！”龙小双在里面叫，“哥！你快过来，有发现！”
“怎么了这是？”龙青阳一面往里走，一面问。
走到洗手间门口，眼前的情景，登时将他吓呆了。
龙小双高挽着兔绒毛衫，正在一堆垃圾里埋头忙活。
“双儿！”龙青阳兀自摇摇头，“你...你这是干嘛？”
他心底说，这丫头莫不是疯了？
龙小双用胳膊肘抹抹脸，笑：“还好你来了，快帮我一起找！”
龙青阳凝眉，试探着问：“宝儿，你在干嘛？”
“有张字条，你帮我找！”龙小双笑，“我都找半天了！”
“找那个干嘛？”龙青阳皱了眉，“这都六点了！咱们得回家吃饭！”
龙小双说：“找到才能回家！”
“乖！听话！”龙青阳伸手拉她。
“必须找到！”龙小双甩开他的大掌。
龙青阳皱皱眉，知道也拗不过她，只好脱外套。
“什么样的字条？”
“手掌大，白色，上面就两个字，张娟。”
“张娟？”
“昂！”
“这也不是对帐的数据啊，找它干嘛！”龙青阳两手已经开始在垃圾堆里翻找，嘴底下却没闲着，“真是想起来哪出是哪出！”
两人蹲在偌大的垃圾堆里忙活。
龙小双“哎哟”低呼一声，手指一抽。
指头不心又抓在了碎玻璃上。
登时殷虹的血又涌出来。
这已经是划破第三次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龙青阳腾的上了火。
站起身，一把握住她手腕，“咱不找了！”
“不行！”龙小双说，“里面有金邦的秘密！”
“什么？”龙青阳一愕，“什么的秘密？”
“路婷开发票的字条在里面。”
龙青阳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知道，越问，龙小双越说不上来。
“张娟是不是？”龙青阳拧了眉。
龙小双点头。
“好！在这站着别动！”龙青阳将龙小双靠墙抱了抱，“我来找，找到后，你告诉我干什么用的？”
龙小双点头；“嗯！”
“就是一点用没有，哥也认了！”
龙小双点头，认真说：“当心有玻璃！”
龙青阳起身，拿过她两手看看，血渍和垃圾污泥混在一起。
心疼，气愤，无奈，纠结在心头，却又不忍心责备她。
将龙小双翻过的垃圾又重新翻了一遍。
背不住的，龙青阳的手指也被扎破了。
垃圾里有破碎的玻璃水杯。
但是他找到了那张字条。攥成一团的字条，好在没被污浊。
打开来看，上面就俩字：张娟！
“这张娟是神啊！你找她！”龙青阳大火。
已经七点多了！黑夜的星透过洗手间的玻璃窗，在远处闪烁。
两人这也都快冻死了！
龙小双纵身扑入他怀里。
龙青阳两只手满是垃圾，只能任她趴在怀里，却不能抱住她。
“还好还在！”龙小双呜咽，“我以为找不到了呢！”
“到底是什么？”龙青阳说，“怎么这么重要！”
“路婷......”
“路婷？”
“嗯！她给金邦制造买了二十万元的黄金！”
“金邦制造？”龙青阳神色一凝，立刻把事情串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再也不顾手上的垃圾，一把抱住龙小双两只胳膊，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双儿，你听谁说的！”
“我今天跟踪了她！”龙小双说，“毛振清的情妇，路婷！”
龙青阳的眼睛一阵水雾，一把将龙小双抱进怀里：“好好！我明白了，我们先回家！”
两人将一地垃圾重新装入垃圾桶，洗干净了手，穿上外套下楼。
手牵着手。
两双手都冰凉僵硬，相互取暖。
次日，龙青阳在工商局的帮助下，确定了张娟是金邦公司的会计，同时也是金邦老板的小姨子。
龙小双则通过薛如玉，拿到了路婷在世杰购买二十万元金砖的原始收据。
连并那张写着张娟两字的纸条，龙青阳前往反贪局。
现在，仅凭这点证据，只能证明金邦购买了二十万元的金砖。
但金砖至于何用，谁用了，用给谁了，还是一系列的问号。
有一个问题却浮出水面了，毛振清为了讨路婷欢心，出卖了双龙！
他拿龙青阳打伤赵冰一事说了事。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利用这件事的同时，赵冰已经同意和解。
并承认此事是家庭纠纷。
毛振清对双龙，始终是愤愤不平的！
那是他一手遮天的工厂，却转型在龙青阳的手中。
他从呼风唤雨的一把手，成了寄人篱下、苟延残喘的角色！
虽然他在双龙是副总待遇，说白了，也只是龙青阳赏他口饭吃！
反贪局听了龙青阳的陈述，认真做了笔录，将证据存档。
随后表态，调查人员会进一步彻查此事。
但是同时也说，已经年关了，头年里，估计是没结果了。
领导和机关单位要放假了。
龙青阳心道只要入驻协议不签，年后也没什么问题。
龙青阳点头，表示理解和同意。
从反贪局出来，心情轻松了许多。
事情有了眉目，有望挽回入驻工业园的机会！
多亏了他的双儿！
过年了，给小丫头准备什么礼物呢？
正在脑子里盘算，就看到那辆福克斯，从对向十字路口右拐过去。
现在这台车，是张琳开着的。
这个时间，她不在服饰广场，跑出来干什么？
龙青阳想起袁世杰的提醒。
别克君威在直行道上等红灯，无法左拐。
只得等到绿灯亮起，直行两百米，而后调头，右转，朝那辆福克斯追去。
福克斯一径到了新建三路的商业区，在一栋两层高的沿街楼前停下来。
张琳下了车，走进了沿街楼。
跟随龙小双历练了一年，张琳的行止之间，远远看去，有了那种小老板的气度。
半个小时左右，张琳走出来，驾车离去。
龙青阳将车泊好，也进了那栋沿街楼。
楼内空着，没有承重隔墙，只有四个立柱间隔。
面积大约在五六百平，中间有一楼梯，可以上到二楼。
商业人打眼一看，就可以得出结论，这楼的空间设计，适合做展厅卖场。
沿着楼梯往上走，二楼格局跟一楼差不多。只是在东墙隔出来两间办公室。
办公室门上贴一红纸：招租电话：567890。
龙青阳敲敲门，里面一个女人的声音：“请进！”
推门进去，办公桌后是个三十几岁的女人，短发，微胖。
龙青阳的出现，似乎让她吓一跳。
这般气宇非凡，俊美硬朗的男人，从天而降！
“你.....找谁？”女人不由自主的站起身。
“你这楼房招租？”
“是的！”
“适合做服装大卖场吗？”
“那是当然！”女人说，“刚才那个意向客户，就是要租下来做服装的！”
“意向客户？”龙青阳问，“有租的了？这楼？”
“要租，来好几趟了，这不刚走。”
龙青皱皱眉。
“您想做什么生意？”女人问。
“这不也是服装？”龙青阳说，“今年羽绒服卖断了货，就是因为场地小，备货不足，这不想找个大点的地儿，来年做个反季销售？”
这番煞有介事，都是在龙小双那里耳濡目染的。
女人一听，这俊男是服装界的行家。
“但是这楼，我们已经答应刚刚那客户了。”
“她付了定金？”
“还没。”
“那就是还在考虑。”
“有那么点儿。”
“租金多少？”
“全年十二万，先付半年。水电费自理。”
“也就是半年得先付六万？”龙青阳问。
“对的！”
“这样吧，”龙青阳说，“半年六万五，全年十三，您考虑下。不要租给她了。”
女人思考了一下，摇头：“我不能保证。”
“怎么？”
“做事有先来后到，我已经答应她了。就是您想要，我也得确定她不租了，才能给您。”
“讲信誉！”龙青阳朝女人竖竖大拇指。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我先问问她，她确定租，您半年七万我也不答应。”
龙青阳点头：“这我明白。”
“她要三天内决定不了，我就给您留着。”
龙青阳点头：“好！三天！你让她做决定，她要把六万给了您，我也就算了！”
女人应：“好！就三天！”
龙青阳转身要走，女人说：“麻烦您留个电话，回头什么情况，我好联系您！”
龙青阳一愣，把这茬忘了。
留个电话，留谁的合适呢？
自己的是万万不行。
李冬的？
也不行，万一张琳有他号码。
那......
龙青阳转念一想，给女人写出一串号码，落款：宁。
“宁先生？”女人拿着记录本看。
龙青阳点点头：“我是上海的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