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的黄梓浩一怔,没想到这家伙会一大早的跑过来。便将沈亦臻的轮椅原地停下,继而吊儿郎当的迎上去……
“哟!凌爷驾到,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这种四不着一的态度,如果是之前,凌斯栩不会计较。但现在,总觉得黄梓浩是在嘲讽他……
毕竟现在两人的关系,你懂的,出现裂痕了!
见黄梓浩并没带沈亦臻一起过来,凌斯栩暗想:哼,算你识趣!先把你这搅屎棍弄走再说!
于是,两人一会和后,他就压低声音没好气问道:
“你跑来做什么?”
莫非也是打探神医的事?沈亦臻的恢复速度超出医学常识,你就借机来打听秘密?
“瞧你这话说的?”黄梓浩故意抬高声调,抄起手,笑得一脸臭屁,“都被求婚了,老子不得悉心照顾下未来丈母娘?”
说完后,还回头朝不远处的沈亦臻,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而那厢的“丈母娘”尽管有些尴尬,却仍挤出微笑朝他点头示意,没半点“否定母婿关系”的意思。
不禁让凌爷心里微微一个咯噔,莫名的有了挫败感。便索性豁出去,也抬高声调,直接讽刺道:
“呵,黄少也会照顾人?”
你特么从小就生活不能自理,没人伺候,你丫根本活不下去。居然敢大言不惭的跟老子提,“悉心照顾”这四个字?
要不要脸?
黄梓浩似是压根不觉得自己“凑表脸”,只见他秒阴笑怼回:
“惭愧惭愧,比凌爷强那么一丢丢!否则当年凌爷从美国回京时,也不会在学校让老子帮衬他的私人饮食,对吧?”
凌斯栩:……
草,莫名被噎住!
那时的他,吃惯了牛排汉堡等西餐,早已忘记老北京的味道。学校里的中餐,他只感难以下咽。便找到“校霸”黄梓浩,让其给他开后门……
*
中学饭堂里,他端着餐盘走到一方餐桌边,居高临下的蔑视着一黄毛小子,很不客气的问道:
“喂,你就是号称无所不能的黄梓浩?”
对方吊儿郎当的抬头,一只脚拿起来,踩在椅子上。手里的筷子搅动着餐盘里的炸酱面,显得漫不经心,也很不尊重他。
“哟,这不是刚转过来没几天的,凌家少爷么?”
凌斯栩恼,加上他从小就讨厌校霸,认为那些都是很幼稚的人。便更加不客气的将两张百元大钞,往对方身上一丢:
“少废话,叫你小弟给老子弄两个汉堡过来!”
特么的,这是求人的态度么?
黄梓浩发誓,如果是别人,他指定就一拳打上去。但对凌斯栩,他不会……
便用筷子将飘落在桌面上的百元大钞夹起,冷笑道:
“我怎么瞅着,凌少这是把我当小弟了?”
“不行么?”凌斯栩下颚一昂,目光依然蔑视。
“行……”
黄梓浩懒洋洋的放下筷子,终于站起身。先是意味深长的凝视了他片刻,嘴角挂着微笑。正当凌斯栩以为他是要干仗时,黄梓浩突然说道,
“五岁那年,老子就是你小弟了!”
“啊?”凌斯栩狠狠一惊,依然没认出这是他幼时的玩伴。
毕竟他出国时只有十岁,回来时只有十五,黄梓浩比他小一岁。这个时间段正值男孩的青春发育期,模样变化很大。
“怎么?去了america几年,连兄弟都忘记了?”黄梓浩笑笑打趣。
其实早在凌斯栩转学的第一天,他就认出了这货。但因为当时凌黄两家有些生意上的矛盾,长辈之间两年没走动;加上凌斯栩貌似并没认出他,黄梓浩也就懒得挑开了。
“加强?”凌斯栩眉间一喜,终于认出他来,“你是黄加强?
原来,黄梓浩之前叫黄加强,是黄大肠取的。后来黄大肠越来越不是个东西,黄梓浩跟老爸水火不容,便一气之下改了名。
*
青春,总是那么美好又短暂。
医院的草坪上,凌斯栩思绪拉回。却见面前的黄梓浩,依然是少年时那副吊儿郎当、又嚣张的姿态,抄着手嘲讽朝他问道:
“怎么着?丫头呢?没跟你一起来?”
不见楚楚兮,黄梓浩着实有点意外。
心里坏坏的暗想:他俩昨晚不是去接机了吗?老皇帝驾到后,他俩有没有假戏真做?有没有睡到一块儿?睡的过程,顺不顺利?
莫非不顺利,这货便一大早的跑来找我诉苦?
正胡七胡八的乱猜着,就见凌斯栩酸溜溜的一句回怼:
“你黄少的未婚妻,为毛要跟我一起来?”
闻言,黄梓浩心中不厚道的窃喜:嘿嘿,指定是昨晚不太和谐!两人闹矛盾了!
也对,就楚丫头那贞洁烈女的性子,能轻易被凌斯栩睡了,才怪呢!
“可昨晚,她不是被你借去用了么?”
想起刚才跟沈亦臻谈心的有些话题,黄梓浩深知凌爷的丈母娘对他有些误会。便再度提高嗓音,故意激某男做出一些澄清,
“老皇帝携宠妃来视察太子爷的恋情,昨晚接机,你这太子爷还能不立马召回工具人楚楚兮?”
其实,从昨天沈亦臻手术开始,黄梓浩就没离开过医院,一直在帮女孩照顾她妈妈。这朋友,没得说!
但黄梓浩也有自己的一点私心,无关泡妞,他想打听楚楚兮的亲爹是谁。尽管最后没得到确切答案,因为沈亦臻说她也拿不定把握,但总算排除了一个嫌疑人:黄大肠!
所以,黄梓浩已经知道,他和某丫头不是兄妹,可以恋爱!
那么此刻,如果凌斯栩仍冥顽不灵、不上套,就休怪他这个兄弟要真的横刀夺爱了!
黄梓浩在心里暗想。
“呵,工具人?”只见凌斯栩苦涩一声冷哼,继而朝他挑眉,略带臭屁的说道,“很遗憾的通知你,等会儿丫头就要跟老爷子去看婚礼场地了。”
闻言,黄梓浩心里抹过一丝失落……
对,就那么一小丢丢!
眼前的兄弟终于开窍了,自己应该欣慰,应该为他高兴。
所以,明明已听出“婚礼场地”的真实含义,黄梓浩偏要假装糊涂,一脸坏笑道:
“哟,凌老要把婚礼搬到这儿举行了?”
“nonono,是太子爷的!”凌斯栩立马否定,微微上前朝他逼近了些,不可一世的冷笑道,“太子妃是,楚楚兮!”
“哟吼,动真格了?”黄梓浩故作一惊一乍,继而拍拍他的肩,脸上的自信冷笑依旧,“没关系,真爱不怕等待!老子坐等丫头的二婚,反正你俩也迟早要离的!”
“那如果,老子不离呢?”凌斯栩凛凛挑眉。
对他的表现,黄梓浩很满意,但嘴上偏要不饶人:
“呵呵,这可由不得你!”
说完,看了看身后的沈亦臻。
言外之意:丫头的终身大事,得丈母娘说了算!
其实,这话也是在给凌斯栩提示:对你而言,这个丈母娘也许不好伺候。因为她对你,有很深很深的误会。
凌斯栩已经感觉到了,因为前方的沈亦臻在收到他的目光后,就立马转动轮椅微微侧过身去,留给他一个冷漠的侧影。
顿时,他心里又咯噔了下……
皱眉垂眸,他暗暗腹诽:是哪个王八蛋在沈亦臻面前胡说八道,将他和丫头之间的假结婚交易,说开了?
莫非是丫头自己汇报的?
正想着,就见面前的黄梓浩不嫌事大的嘲讽道:
“我说凌少,你这空手跑来是不是不太体面?怎么,知道自己败局已定,破罐子破摔了?”
见他那一脸的得意,凌爷秒心里有了数……
还猜个屁啊!
大嘴巴的长舌妇,就是眼前这货!
怎么着,这是要跟老子正式较量?
凌斯栩阴阴盯着他,冷冷勾唇,重重一个冷哼后,凛眉一挑:
“黄少还是少操心别人,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说着跟他擦肩,朝沈亦臻走去。过程中拍了拍他肩头,淡然丢下一句,“有空去把你继母安抚好!”
“嗯?”黄梓浩愣愣回眸。
方琳蓉?她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并不知这女人也来了本市,因为没人告诉他。昨晚的接机,凌斯栩打心底不想带着他一起。
——
见黄梓浩已边打电话边离开,并没过来打扰。凌斯栩松了口气,走到沈亦臻面前。看她红光满脸,的确恢复得不错,很想直接就“恢复”的话题,开门见山。
可又觉得这样有些唐突,便挂着微笑,礼貌点头:
“楚太太好!”
本想叫伯母来着,不知为毛没喊出口。也许是他那冷性子,跟“自来熟”三个字压根不搭边,做不到像楚楚兮那样的大方,一见面就喊凌沧海“伯父”。
却见沈亦臻轻轻叹了口气,疲累道:
“叫楚太太,见外了……”
虽然她这样说着,却丝毫未能让凌斯栩感到欣慰。只因她的态度更见外,目光从始至终都看向草地,不曾抬眸看他一眼。
再加上那极度无奈的语气,以及略带不悦的表情。无一不在表明,她心里对他的排斥。
莫名其妙的连连受挫,凌斯栩都不知该怎么继续开口了,直到沈亦臻这话响起:
“凌少,感谢你为我的病操心。”她茫然看着前方,目露忧伤,嘴里苦笑讽刺道,“耗资三百万找来肾源,去给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下套……呵,凌少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卑鄙吗?”
凌斯栩眉头一皱:“这是黄梓浩跟您说的?”
能相信黄梓浩把肾源的来龙去脉,以及他和楚楚兮的“假结婚协定”,都大嘴巴的向沈亦臻说开了。
但仍不太相信,黄梓浩会说“下套”这样的词,会这样对他人身攻击……
只因黄梓浩虽“坏”,虽一再表明要横刀夺爱,却也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不会玩阴损的招,尤其对他!
所以凌斯栩强烈怀疑,另有人在沈亦臻面前胡说八道了,不是黄梓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