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怎么了?”一直关注她少年立刻关心地问道。
阮红苓面色惨白,紊乱真气在经脉中冲撞,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缓缓压下身体不适,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对上了慕容飞年轻面容。阮红林喉咙一紧,逐渐冷静下来。
“没事,你不用担心。”阮红苓知道简单安抚不会让慕容飞放心,她说,“可能是城里人太多了,我总觉得街道上会有危险。阿飞,你在这里盯着,我去见见世家负责人,问问他们关于城中部署。”
这样一说,慕容飞果然不疑有他,他点点头,“我会好好地在这里看着,师姐你放心。”
将慕容飞留在客栈,阮红苓下了楼梯。
这位置如此好客栈,里面房间都是留给贵客,而没有向外开房,所以大门紧紧地关闭着,外面热闹嘈杂声音与一楼客厅安静形成了对比。
一位老板打扮中年修士看到她下来,客气地说,“阮大人怎么下来了,是屋中缺什么东西吗?”
“我要见世家家主。”阮红苓沉声道。
阮红苓打坐醒来时候,外面已经逐渐傍晚,拍卖热火朝天地开始了。
相比于城中心热闹,不让外人靠近居住区却显得十分安静。阮红苓随着中年修士进入结界,飞过修缮得阔绰漂亮主路,阮红苓察觉到看似无人安静林立各个世家府邸之中,其实隐藏着许多高境界修士。
阮红苓穿过一幢幢雕栏玉砌建筑,只见修士或许要在秘境危险中九死一生才能得到、自己都舍不得用材料或者晶石,在这里竟然被用来铺地镶墙,暴殄天物,一派奢靡之气。
阮红苓心中微微蹙眉,她实在看不惯这些大世家浪费,但也不能看着他们有生命危险而坐视不理。
她随着中年修士又进入了一层结界,终于走进其中一处院子里,穿过郁郁葱葱花园,终于来到主厅,一个人坐在主位上等她。
看到她来了,他放下茶杯,客套道,“阮小友怎么来了,是庆典节目不好看吗?”
此人姓刘,是刘氏一族家主,与长鸿剑宗一些任务委托,大多都是由他来做,阮红苓对他还算脸熟。
看起来他是听见了阮红苓求见消息,所以特地在此等她。
阮红苓神色清冷,她没有接男人话客套,而是直接地说,“我想跟在你们身边,可以吗?”
刘家主没想到阮红苓会提这样要求,他疑惑道,“可以是可以,但阮小友来得这样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吗?”
阮红苓脾气直得很,她不会那些弯弯绕绕。
听到他话,她干脆地问道,“你们得罪过谢君辞吗?”
刘家主一愣,他笑道,“当然没有,您这个问题是从何而来呢?”
阮红苓蹙眉道,“你知道他今日可能在城里,或许对你们动手吗?”
刘家主脸上笑容一僵,阮红苓便觉得哪里奇怪。
他僵硬不是因为害怕或者吃惊,而更像是……尴尬和闪躲意味?
就在这时,阮红苓察觉到有人从长廊外靠近。
她抬起头,不由得怔住。
一个眉眼冷淡青年从另一边走来,不是在她幻境里屠净圣武商会谢君辞,还能是谁?
阮红苓下意识握紧剑柄,紧接着,她在他身后看到了神色各异世家家主们。
世家商盟以六大家族为首,如今算上她自己身边孙氏,六个家主竟然都在这里。
而且不仅如此,几个家主跟在谢君辞身后,虽然有些人黑着脸,可氛围似乎并没有阮红苓想象得那么剑拔弩张。
家主们看到她在这里,反而神色更复杂了,看起来对她出现有些……不满?
谢君辞面无表情地从她面前经过,旁边刘家主一看便是很圆滑人,还不忘招呼道,“谢道友慢走啊。”
阮红苓看着这一幕,她握着剑柄,费解道,“你们……”
“阮小友,您请回吧。”刘家主笑道,“今日劳烦你跑这一趟了,老夫会备上谢礼,届时让人送过去。”
阮红苓实在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稀里糊涂地回了客栈,一推开门,慕容飞担心地迎了上来,疑惑道,“师姐,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难道,自己刚刚平白无故看到那些画面,都是假?
圣武城热闹每天都接连不休,几日后,来者不少反多,所有人都想看看被世家收藏了百年圣级法宝流泽镜真面目。
结果在宝物要露面前一天晚上,流泽镜被盗,引得整城震动。天亮时分,世家商盟传出消息,此次夺走流泽镜人竟然是沧琅宗谢君辞。
此事一出,在圣武城蹲守多天修士们都义愤填膺,怒骂不已。甚至有些人提议世家和仙门应该联合起来将沧琅宗这个邪宗踏平。
慕容飞趴在窗台上,他听着从街道上传来污言秽语,奇怪道,“谢君辞是怎么一个人从那么多高手里毫无声息地带走流泽镜?他若是想要,以前动手岂不是更好,为何偏偏要现在在天下人面前抢走宝物呢?”
他没有听到回答,转过头,却看到阮红苓坐在桌边,本来好好清冷美人,如今看起来整个人有些呆滞,她实在想不通发生了什么。
一心修炼人实在是不理解这些弯弯绕绕,比如她明明亲眼看着前几天是世家家主送谢君辞走,怎么会发展到今日这样地步?
另一边,谢君辞已经返程。
他此次在圣武城收获颇丰,流泽镜倒不算什么,他买了许多新奇有意思玩具,还给念清做了几套衣裳,外加打包了些吃食。
本来家家爆满,后来人很难买到什么东西,谢君辞能买到全凭一身冷气。他看着便不好惹,各家掌柜火眼金睛,哪怕不知道他是谁,也会优先做他生意。
被万人惦记流泽镜,此刻和一堆乱七八糟杂物挤在一起,没有任何排面。
谢君辞返回消息传到沧琅宗,便有人欢喜有人忧了。
念清当然很开心,齐厌殊也无所谓,最在意此事莫过于苏卿容。
他知道,等谢君辞回来,小姑娘就要回谢君辞山峰了。她每日见齐厌殊是很正常,可与他……
谢君辞那么讨厌他,是绝对不会让他靠近小姑娘。
早知道之前不那么嘴毒了。
本来精神状况一天比一天稳定苏卿容,这两日又开始有点阴郁颓废起来。
他表面上撑着颜面,可眼底郁色太明显,这日苏卿容来主峰面见齐厌殊,顺便找小姑娘玩。
齐厌殊一看他脸色,就知道苏卿容在想什么。
“你看你那点出息。”齐厌殊冷冷地说,“丢人现眼。”
齐厌殊对弟子关怀大多是通过骂人别着弯来,他三个弟子很少能感受得到他本意。
苏卿容也是如此,听到这话,他脸色又苍白了一点。
他心里想,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又不是谢君辞对手,现在好好修炼去暗杀他也来不及了。
念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看到苏卿容脸色不好,她担心地说,“三师兄,你怎么啦?”
苏卿容抿起嘴唇,他弯腰将小姑娘抱在怀里。
他如今虽然总和念清一起玩,但对于这样亲密接触仍然做得很少,最多也不过是握握手。
如今因为谢君辞要回来了,苏卿容抑制不住自己焦虑心情,终于顾不上平素自卑和界限,主动伸手抱起了她。
小女孩窝在他怀里,软软,还主动伸手搂他脖子,头顶揪揪一荡一荡地扫过他脸颊,苏卿容心都快化了。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师尊和谢君辞都喜欢抱着清清。
被搂着脖子时候,他就好像是她唯一依靠和亲近人,仿佛能感受到小姑娘所有信任与依赖。
苏卿容听到念清声音稚气地说,“三师兄和清清一样瘦,要多吃点,长高高。”
“是不是肩膀硌到你了?”苏卿容立刻低声问。
念清摇了摇头,她将脸枕在他肩膀上,好像在无声地驳回了青年潜意识自卑。
苏卿容也不知道该带她去哪里,只好又一次去了万花生长山谷。
到了地方,苏卿容却不想放她下来,就像这是他最后一次与她如此亲昵一般,紧紧地抱着她。
小女孩似乎感觉到他心情不好,乖乖地让他抱着,没有出声音。
看着面前花海,苏卿容轻轻地叹息起来。
“清清。”他声音动听,有些失落地说,“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
念清撑起脑袋,她看向苏卿容,理所应当地说,“当然呀。怎么啦?”
苏卿容低下头,他神情显得有些脆弱。
“清清,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他说,“如果以后你不来找我玩,我会很寂寞。”
念清想了想,谢君辞是哥哥角色,齐厌殊是师虎爹爹,至于秦烬,是凶巴巴邻居。
这样一想,苏卿容也是她唯一朋友。
“你也是我好朋友呀。”小姑娘眨眼睛,她有点听不懂,“我们不是天天都一起玩吗?”
“等谢君辞回来,就不一定了。”
苏卿容铺垫了许久,终于到了他要说重点。
他看向念清,神色脆弱又楚楚可怜,配上青年病弱温润五官,真有我见犹怜感觉。
“谢君辞讨厌我,如果他不愿意让我们一起玩怎么办?”他叹息道,“如果清清不来找我,那我只能孤零零一个人了。每次想到这里,我都很害怕。”
看到苏卿容难过样子,念清有些着急。
“不怕不怕,清清会陪你。”她说,“谢君辞是好哥哥,他不会那样!”
“真吗?”苏卿容轻轻地说,“清清会每天都陪我吗?哪怕谢君辞回来了,也会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