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棠这样一问,屋里一片死寂。
槐花最先反应过来:“绝不是奴婢,奴婢连厨房都没去过。”
緋花也紧跟着摇头:“奴婢一直循规蹈矩的——”
“所以,厨房里的东西,难不成是自己长脚跑来的?”陆挽棠嫣然一笑,目光却是威严深沉,面上的神色更是玩味。
槐花看向了緋花,只微一犹豫,就轻声开了口:“奴婢瞧见,緋花曾和外头接触过,带回来一包东西,而且藏着掖着的——”
緋花立刻红了眼眶:“娘娘明鉴,那只是一包红糖粉。奴婢来月事痛得厉害,便是托人寻了红糖来冲水——”
陆挽棠看着二人这样的反应,轻声道:“本宫也不打算将你们如何,只要说清楚了,明日一早收拾东西去内务府就是了。本宫也会吩咐,让内务府给你们寻个好差事,对外也只说本宫超了份例,所以用不着这么多宫女。”
陆挽棠本意是不必赶尽杀绝。
而且她也不想打草惊蛇。
但是,她这一番好心,显然也没人领情。
因为不管是緋花也好,还是海棠也好,都是没有半点反应。
陆挽棠看了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容一点点就收敛了下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要怪她不客气了。
陆挽棠淡淡道:“若是不说,那本宫就将你们直接送去慎刑司。”
慎刑司这样的地方,进去了之后,不死也是要掉一层皮的。
“到时候,就看你们背后的主子,到底帮不帮你们了。”
陆挽棠说完这话之后,直接看向海棠:“海棠,连夜将人送过去吧。”
海棠便是看住二人:“走罢?”
出了这一档子事,不管是槐花也好,还是緋花也好,都是慌了神。
谁也不想去慎刑司。
槐花立刻就道:“緋花曾拉拢过奴婢,为贵妃娘娘效力。”
緋花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奴婢没有!娘娘,您就相信奴婢罢,奴婢真没有!”
陆挽棠却不说话。
槐花又说了緋花特意申请去厨房的事儿。
“奴婢就是真心喜欢厨房的。”緋花急切的辩解,又说槐花:“当初也是你怂恿我去厨房的——”
緋花像是忽然反应了过来,指着槐花说道:“定是你,我在厨房时候,你也来找过我许多次,谁又知道是不是你?”
槐花自然也开始不断的寻找緋花背叛陆挽棠的证据。
一时之间,二人互相攀咬,倒是让陆挽棠得知了不少消息。
只是最后,陆挽棠揉了揉眉心,觉得脑子里嗡嗡嗡的,疼得慌。
陆挽棠就看了一眼海棠。
海棠立刻就让二人赶紧出去。
两人也看见陆挽棠的神色,当下也就不敢再造次,只能低头讷讷的退了出去。
不多时,海棠过来复命。
陆挽棠就问她一句:“如何处置的?”
“暂且关在了她们屋里。只说让她们想清楚了,明日再来问话。”海棠说完这些之后,紧接着又说了一句:“将她们暂且安抚住了。娘娘不必担心。”
“嗯。”陆挽棠颔首,又问海棠:“你觉得,她们哪一个才是?”
海棠犹豫一下:“恐怕是槐花。緋花一直都挺认真的,看得出来,是真心喜欢厨房的事儿。”
陆挽棠笑笑,没再多说,只让海棠也退出去。
事实上,她觉得,两人都不是什么清白的人。
槐花有野心,想往上爬。而且她很确定,七月十五那日,翻她祭文的人,是槐花。
原因也十分简单。
她发现了,只有槐花认识字。
緋花等人,甚至包括海棠,都不认识字。
唯独槐花,小时候家里情况还不错,是当成小家碧玉一样养大的。后来父亲病死,这才进了宫。
而緋花——好好的要进厨房去,进了厨房之后,也并没有跟着顾三娘学,反倒是一心打杂……
若说其中没猫腻,谁信呢?
况且,查出药粉的时候,緋花反倒是比谁都震惊。
为何?
她想,或许是因为緋花曾经想要动手脚,却没有来得及吧?
所以,緋花才会惊讶,怎么会在厨房有药粉。
这两个人,她自然都不打算留下。
故而,第二日,陆挽棠直接就将人送去了内务府。
不过却并不是告诉内务府将二人重新安排个活计,而是告诉内务府,先留下一段时间,回头再寻个机会,撵出宫去。
至于为何要留一段时间——无非是不想让人看出她跟这件事情的直接联系而已。
海棠和緋花两人自然不愿意,一路上都在叫屈。
最后,陆挽棠就直接沉声说了一句:“你们是想被撵出宫去,还是去别处当差?不管如何,沉月宫都是不会留你们了。”
緋花微微一瑟缩,没敢再说话。
槐花还有点儿不服气,不过最后也冷着脸不说话了。也不知心里头盘算什么主意。
陆挽棠倒半点不怕,反倒是心里有些期待。
她倒是要看看,槐花能如何。
也正好看看,槐花到底是谁安插的人。
没错,她这样做,留下两人继续在宫里一段时间,不斩草除根,是因为要顺藤摸瓜。
陆挽棠这头将沉月宫清理一番之后,也算是将剩下的人好好的震摄了一番。
对于如此效果,陆挽棠倒是十分满意。
而另一头,陈羽容也是十分满意。
对于周太医献上来的东西,她很是期待。
她当初也不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思,确实没想到事情还真如同她想的那样,有了意外的转变。
周太医虽然也不知道药丸到底有哪些配料,但是当着陈羽容的面,却说得言之凿凿:“娘娘放心,这药一定有效果。”
陈羽容也不傻,当即就狐疑问一句:“这样有效,你为何不献给其他人?”
宫里比她地位高的人多了去了,不是么?
周太医就笑说一句:“这样的药,又怎么是随意就能做得出来的?费了这么久的功夫,也不过只做出来一颗。”
“而且,娘娘信任我,我不给娘娘,又给谁?”
“难道就没有半点危险?”陈羽容微微眯起眼睛,徐徐说一句:“有道是,是药三分毒。不是么?”
陈羽容是真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