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业十七年的上半年,杨广除了自身修炼以外,没干别的事,就在关中吏治上狠下功夫。
因为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朝廷必然要师出潼关,剿灭河南河北的反叛势力。如果关中不稳,那后院起火可不是玩笑。
转眼到了七月,吏治整顿基本结束,梁师都和李轨的余党也全部肃清。
铁勒国主吃个暗亏,不但打掉牙和血吞,还遣使来长安解释赫连挞与李轨之间的交易纯属他个人行为,跟铁勒无关。
东突厥可汗更是有苦说不出,战神殿除了第一战尊罗傲天逃脱之外,剩下的几乎都折在了夜修罗和杨广手里。短期之内,他是不敢派兵袭扰大隋边境了。
杨广环顾四方,关中就剩下薛氏一家。
不过他暂时顾不得薛举,七月初六是先帝杨坚的忌日,他正准备一场祭祀大典,向先帝报告这一年的成就。
这一天,杨广刚刚召见完礼部官员,询问大殿准备得如何,萧瑶就进了正阳殿。
“陛下,有金陵薛举的消息。”
“说。”
萧瑶向来极得杨广信任,可自由出入宫禁不说,在皇帝面前说话也可毫无顾忌,但这会儿却欲言又止。
杨广看得稀奇,笑问道:“什么事让萧大统领如此为难?”
萧瑶这才报道:“陛下,薛举正在金陵准备一场祭祀大典。”
“什么?”杨广闻言色变。
自己在长安准备祭祀先帝,薛举在金陵也做同样的事情,这意味着什么?
“薛举声称将在七月六日举行祭祖大典,为隆重其事,他不但动用了所部兵马,还驱使数万民夫营造高台。”萧瑶进一步说明道。
杨广怒极反笑:“好,非常好。七月六日?这是挑明了要跟朕对着干呐!”
怒归怒,但他却觉得非常奇怪。
在梁师都和李轨先后覆亡的情况下,薛举怎么还不知收敛?
当他问出这个问题时,萧瑶试探着说道:“陛下,关于此事薛举放了话。但在臣禀报以前,先请陛下息怒。”
“放话?朕记得他以前曾经声称罗傲天是草莽匹夫,夜修罗一介女流,关中塞外,薛氏最强。这回,可是说到朕头上了?”杨广问道。
“正是。”萧瑶点头道。
“那说吧,朕不怒就是。”杨广道。
“他说……”萧瑶犹豫再三,还是道出了原话。“他说昔年先帝驾天帝战车,鞭笞天下,何等的英明神武?到了陛下继位便搞得天怒人怨,四海沸腾,还有什么面目祭祀先帝?”
说完好,她有些紧张的注视着皇帝,准备迎接天颜震怒。
但出乎她的意料,杨广非但没有暴跳如雷,反而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说得好啊,几乎让朕无从辩驳。既如此,那朕就只能先灭了他,然后再告慰先帝在天之灵!”
“陛下要将祭祀大典延后?”萧瑶问道。
“嗯,人家既放了话,我若不先灭他,如何震慑不臣?”杨广冷声说道。“你们暗影卫调查他时间已经不短了,对于这个人,你有什么看法?”
萧瑶思索片刻,吐出了一个字:“狂。”
“这朕早就知道,有什么稀奇?”杨广说道。
“与别人的狂妄不同,薛举之狂,世所罕见。”萧瑶苦笑道。“他自负帝统血脉,武道通天,不但时时放出狂言,自己更是身体力行。”
“身体力行?怎么个说法?”杨广也来了兴趣。
“昔日金陵兵变,他不听部属劝阻,单枪匹马前往弹压。一人一骑,面对数万乱军,直杀得尸山血海,愣是凭一己之力平息兵变。自那以后,他每次出行非但不带护卫,甚至连仆从也能免则免。就在三月,也就是陛下参加天刀大会时,他独自一人下黄河,徒手搏蛟,竟还胜而缚之,扒皮抽筋做成了弓弦,命名为‘射皇弓’。”
杨广居然听笑了,这薛举该说他是勇呢,还是蠢?
“你说他出行从不带护卫?那此次他祭祖想必也是如此吧?”
萧瑶点头道:“暗影卫的密探已经查清他祭祖的流程环节,在薛氏古陵外的仪式上,金陵的官员军民等人肯定都要参加。但进入陵内通告,他必定孤身一人!”
杨广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那就让他永远留在陵里别出来了。”
七月六日,金陵城郊。
人头攒动,旌旗如云。
金陵将士铠甲鲜明,衣袍灿烂,列成整齐的方阵声声的炫耀着军威。
数以十万计的金陵百姓,不管是否自愿,反正云集城郊,陪金陵之主祭祀他的先人。
人海中央,有一宽二十四丈,高三十六丈之七星台,乃是薛举发动十数万军民日夜赶工修建。目的,就是要抢在七月六日之前完成,他好立于高台之上跟长安那位唱对台戏。、、.。
大隋天帝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