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路温润的眼神被阴鸷逐渐浸覆，直到看不出来一丝神色。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秦路警惕的抬起晦暗的眼眸看过去。
言绵豪无所觉的进来却被办公室里凭空出现的人吓了一条。
她定神之后才发现原来办公室里的人是秦路。
言绵不知道为什么，进了办公室之后只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具体是哪儿不对，她没有察觉出来。
正在这时，秦路抬起眼眸，温和的笑着开口：“你去哪儿了？”
“哦。”言绵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我刚刚去姜甜和姜奶奶哪儿了。你怎么来了，小路哥？”
“我的手机？”言绵指着秦路手中的东西，疑惑道。
——秦路手里还捏着言绵的手机。
“你自己不在办公室，办公室又没锁门，还敢把手机放在这儿呢？”秦路温和一笑，调侃道，“别到时候又要麻烦保安科室的大哥们给你调监控找手机了。”
言绵顿时收起了疑惑，吐了吐舌头：“我知道错啦小路哥，下次一定不会了！”
秦路笑着把手机递给她，亲昵的敲了敲她的脑袋，只是，在还没敲到的时候就被言绵下意识的躲开。
秦路眼中温和的笑意瞬间凝结，只在一瞬之间就凝结上浓重的黑色。
他嘴角的笑意淡了些：“怎么？碰了碰你手机，你就不喜欢小路哥了？”
秦路故意扭解言绵的意思。
言绵果真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秦路目光咄咄的看着她，嘴角带笑，但那丝笑意丝毫没有起到缓解气氛的作用。
言绵咬唇。
——她是想着……
她是想到了虞笑婉。
经过虞笑婉中午的事情，她总觉得和秦路这样的动作有几分太过亲近。
言绵垂着头，没有看到秦路的目光变得更加冷鸷。
他当然知道言绵的意思。
从他开始蓄意和言绵接触的时候，言绵就是一个边界感极重的人。
从头开始她就不肯麻烦起他或者任何人，也就是他一步步的引导才会让她现在对自己这么亲近。
难道现在就该因为一个虞笑婉就恢复曾经那样他步步为营的状态吗？
如果说曾经的秦路还有这份心思和耐心，在回国之后发现言绵身边这么多人之后，他还怎么有耐心的起来？
言绵咬唇，努力克制心中莫名出现的恐惧，抬头看着秦路。
她缓缓开口：“小路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
言绵顿住，踟蹰了片刻，不知道怎么说才会更好一点。
言绵的反应，秦路当然尽收眼底，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吓到这个小姑娘了。
他抬手轻轻搭在言绵肩头。
言绵这次没有躲开。
“绵绵，我不想让你难做，但是你也要考虑我的感受。”秦路的语气有些哀伤。
言绵顿了一下，小心斟酌着措辞开口，“小路哥。我是觉得，你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我就算帮不上什么忙，我也不能拖你后退啊。要是让别人知道你身边儿还跟着我和豆包这两个拖油瓶……”
“——绵绵”秦路越听越不对，眼神又晦暗些许，打断了她的话。
秦路目光认真而坚定的看着言绵：“绵绵，我照顾你这么多年是不是？”
“是。”言绵感激的点头。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言绵心里闪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你心里是知道为什么的，对吗？”
言绵一时语塞。
秦路不恼，接着温声说道：“从你决定生下豆包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照顾你，你和豆包两个人。豆包被我视若己出，你是知道为什么的，对不对？”
“绵绵，不要和我装傻，你心思最细腻了。”
言绵睫毛蒲扇了片刻，抿唇沉默。
秦路说的很对。
她心思细腻，怎么能不察觉这种隐隐约约的念头呢。
但是在秦路没开口之前，她却一直下意识的引导自己往其他方面想……
现在被秦路突然像是揭开什么似的说出来，她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言绵扪心自问。
秦路确实是很好的人。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秦路都很适合做丈夫，尤其是做豆包的……继父。
豆包很喜欢秦路。秦路也很照顾豆包。
可是……
“我……”言绵突然阖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眼神中笼罩的是淡淡的伤心。
——是离别的伤心……
秦路准确的捕捉到了这一点。
他突然若无其事的打断言绵的话：“——好了，该上班了。有什么话往后再说吧。”
言绵抿唇。
可是，这一次她已经彻底做好了准备。
她不能再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忽略到情感，忽略掉其他。
已经被挑明成现在这副样子了，她要是再躲避下去，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眼见秦路要离开，言绵抓住了他的衣袖，着急的喊了他一声：“小路哥！”
而这一声，让秦路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升起的不爽的想法。
秦路向来对待言绵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但是这一次他却并没有犹豫。
他扯开被言绵抓住的衣角，并不回头，语气有些冷凝。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忙。”
言绵忽然有些丧气的叹了口气，她祈求的喊了一声：“小路哥……”
秦路则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径直离开。
从他转身的一刻起，犹如面具一样刻在他嘴角的笑意早就消失了。
只是因为肌肉记忆的存在，他的表情在此刻显得要笑不笑的，空多出来几分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