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小而精致的院落行来数人,快接近一幢三层高楼时,从里面出来一个五官秀美、穿着一套绿色衣裙的少女。走在前方的仁锡堂朝少女招了招手,来到院侧一块大石后面,仁锡堂问少女:
“雪梅,公主她们起来没有?”
“公主她们才起来,”少女对仁锡堂说:
“爹,公主她们好像在找人,不知那人现在在哪里。”
“找人?”这个少女叫仁雪梅,是仁锡堂之女,专门在这里伺候赵丹。赵丹几女可能还有些小心,虽没说出找什么人,仁锡堂猜到一些:
“公主她们既已起来,你快去让他们尽快上菜,我们去见公主。”
一行六人,三个文官两个武将,还有一个商人仁涛。六人来到大厅,赵丹四人正围着一张地图看,屋里还有三个伺候她们的丫鬟。
“拜见长公主、郡夫人。”
赵丹现在的长公主身份,等同于王爷,是等级最高的个公主。谢夕韵是二等郡夫人,身份也不低,这些人同样要拜见。见赵丹还在盯着地图看,谢夕韵转过身来:
“大家不用多礼,我们有些事不解,想问问各位。”
仁锡堂作为最高地方官,事事都得带头出面:
“郡夫人有什么不解只管问,我等一定知无不言。”
赵丹终于将眼睛从地图上离开,她们的是全国地图,小地方不仔细。她们现在看的这张地方,是让仁雪梅去官府找的,虽比较详细。这时候的地图,一般人要看懂很是不容易。赵丹看得头昏脑涨,懒得再看。
“这里去金牛县,大概要多久?”
一个身穿盔甲的壮年将领嘴快,抢先说出:
“走路至少两天,要是骑马,大概、不到一天就能赶到。”
骑马半天都用不着,但也要看谁骑。凭这些金枝玉叶,怕是要近一天时间。赵丹又问:
“这些天朝廷有没有派什么人到你们这里来?”
仁锡堂摇摇头,没再和赵丹打哑谜:
“没有,谢知府他们也在等朝廷派人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都在找草环山那帮山贼。要是朝廷能派人来,大家也有了个主心骨。”
赵丹想打听韩?的下落,刚才她们几人还怨骂过韩?,说韩?也不派个人在这里接应一下她们。见对方都说到正题了,赵丹没再试探:
“我们就是朝廷派人来调查此案的钦差,你们找到那帮山贼没有?”
赵丹说自己是钦差,大家虽不相信,没人敢出声质疑。仁锡堂说:
“我们找过,府里和我们都派人去过草环山。那里已没人了。听当时从瓦杂山突围的湛将军说,草环山的二当家柯大恶说过,抢了马就去投金国。那帮山贼怕是?”
“湛将军,是不是西和州的湛志高?”见仁锡堂承认后,赵丹说:
“没想到他也突围出来了,这帮成事不足的家伙,到时候再给他们算帐。不管他们去没去金国,你们安排一下,我们准备去草环山看看,等会就走。”
仁锡堂有些为难,现在已经快到下午。等会饭吃完就是午后。赶夜路对他们来说没什么,要是赵丹这些女人在这里再出事,恐怕大家都不用审了,直接拿命来抵。
“公主,那些侍卫我们已经安排好,他们快要吃饭了。待你们吃过饭休息一天,明天一早我们再去草环山如何?现在去半夜赶路不方便。”
这些天赵丹经常半夜赶路,想了想大家都累了,干脆听仁锡堂的休息一天。
“好吧!等会我们商量一下去草环山的事。”
招待钦差是个苦活,招待公主更是苦活中的苦活。仁锡堂可能不想只自己侍候这几个姑奶奶,对赵丹说:
“公主,去草环山回来也有好些天了。现在府城在悬赏收集线索,说不定知府大人他们知道得更多。要不下官派人去府城,通知知府大人他们来见驾?”
赵丹有些拿不定主意,看向谢夕韵。谢夕韵说:
“可以,说不定他们知道得更多。要是他来这里打听不到什么,也有可能去兴元府找那些官员。”
吃是待客之道最重要的一环,仁锡堂放赵丹等人进城后就开始安排。大家跟着赵丹,终于得吃一顿饱饭。这些天赵丹几女也比较吃苦,碰到人家,随便买只鸡宰只羊先满足她们。实在碰不到人家时,只好吃干粮。有驿站也不住,让大家十分佩服。
大厅摆了两桌,一桌坐着赵丹几女和几个将领,另一桌坐着褒城的官员和何龄几将。一碗饭还未吃完,一个衙役进来:
“公主,一个叫秦伯才的人要见你们,他说他是神卫军的人。”
“快让他进来。”
很快进来一个壮年男子,有宁慕白几个将领在,根本不用试探对方的身份。秦伯才说:
“公主,夫人,将军他们已经去了金牛县。”
……
韩?现在的确在金牛县,除了一堆尸体外,他们什么线索也没查到。他比赵丹的脑袋够用得多,一百多人分批入城。在许知平父子的带领下,他们二十多骑,来到金牛县县府门前。
“许老板,你们去通传一下,就说朝廷派的钦差来访。”
这种事用不着许知平出马,许文两兄弟来到大门口,守在门口的一个中年衙役朝兄弟俩打了个手礼:
“两位许少爷,你们这是?”
许家父子三人混得很差,到现在还不知道韩?的名字。许文说:
“冯叔,你去给祝大人说一声,朝廷派的钦差来访。”
两个守门衙役惊了一路,中年衙役看了许文兄弟后面的韩?一行人一眼。应了一声,赶忙朝里面跑去。在韩?旁边的许知平没闲着,对韩?说:
“大人,这里的县令祝洪波,和守将卫原,才上任还没一个月。”
韩?原本对这些不感兴趣,想到一件事:
“这里的县令被招到京城去了?”
许知平点点头:“以前这里的县令叫王烘,上次督察组来查到他一些问题。没过多久,将他召到京城,说是要他将一些事说清楚。以前的守将叫赵玉湘,和卫原互换后,听说也被招到京城去了。这个卫原比较正直,调来这里后没受影响。”
这些事韩?很清楚,现在各地一些被查出问题的官员,陆续被召到京城,暂时由朝廷养起来。要等那些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朝廷才会实行他的计划。因为赵扩急,朝廷的动作很快,刚调走就将新任官员派来。那些易地调的将领同样没逃脱,问题严重的将领,直接在军队被抓走。还在想事,从县衙里面走出几人,来到他们面前。许知平没让大家为难,指着韩?:
“几位大人,这位就是钦差大人。”
一共四个官员,看样子都很信任许知平,朝韩?一礼:
“下官拜见钦差大人。”
“大家不用多礼,”在这些官员面前,韩?没再藏着掖着,将赵扩给他的圣旨拿出来,递给前方身穿七品官服的壮年文官:
“祝县令,我奉旨来此调查军马被劫一案,我们进去再聊。”
这个七品壮年文官就是金牛县新县令祝洪波,祝洪波应了一声,将圣旨打开数眼扫过,一点没惊讶,将圣旨还回:
“原来是辅国公亲临,辅国公之名我等早就如雷贯耳。有辅国公负责,此案一定能破。”
许知平父子一脸惊讶,他们现在才知道韩?的身份。还算他们的消息灵通,知道韩?现在是辅国公。韩?苦笑道:
“能破又如何?要是他们逃到金国去,那些马还不是无法找回。”
一行人进入县衙,没去公堂,来到后院一间大厅。几个官员的身份已经由许知平介绍,众人坐下后,一个矮瘦的老头说:
“辅国公不用担心,我们打听到,草环山的陈炝与金国有灭家之仇,应该不会投金国。”
这些人没查到尸体,韩?没意见。要不是那条狗,他们也不可能去乱挖土地找到尸体。他将尸体的事说出,众人呆了片刻,祝洪波皱头眉头说:
“这下糟了,陈炝一死,那些山贼未必不会投金国。辅国公,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韩?暂时没回答祝洪波:“你们查到些什么?”
韩?没抱什么希望,他的猜测一点没错。祝洪波说:
“下官等无能,没查到多少有用的东西。只有一事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得手后,那些马匹没有运回草环山。瓦杂山到秦州有一条路,那条路人迹罕至,有可能他们走的是那条路,卫将军已经带人去查了。”
这些官兵查到的情况,对韩?几乎没一点帮助。韩?盯着冒热气的茶杯,想了一会说:
“我听说草环山那帮人,在抢劫时从来不蒙面,此事你们可曾知道?”
四个官员有些脸红,这事没人能回答。韩?也是从许知平那里听来的,他想在这些官员身上证实一下。祝洪波说:
“我们知道一些被那帮山贼抢的人,此事不难查,等下我们就去问问。”
韩?基本可以肯定,许知平说的没错。
“上次他们抢马时,有不少人蒙着面。我们打听到,凭草环山的实力,要是没有陈炝那两百人相助,很难抢到马匹。和他们一伙的那些蒙面人是谁?你们金牛山附近,有没有那种利害的人相助他们?”
刚才说话的老头叫蔡林,是金牛县的县丞,就是金牛县人。他对这一代的了解,还在许知平之上。他想了想说:
“辅国公说得是,我们从护送马匹的湛将军那里得知,有不少贼人蒙着面,但他们认出了草环山的二当家柯大恶,那些蒙面之人的确可疑。在我金牛县附近,绝对没有如此利害的势力帮那些山贼。整个兴元府虽有这种势力,但很少有人敢冒如此险。草环山那帮人并没有多少声望,要招那种人或势力并不容易。”
韩?有些惊讶:“护送马匹的湛将军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