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给丁修放出来,卢裕就收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河南官兵的主力已经赶到了,并且开始在山区边上扎营。
山区边缘有终结者放哨,消息第一时间就传了回来。
追来的官兵大约有三到四千人,装备与组织度都比卫所兵要高,但比天津李崎的兵马要差一点。
这支官兵的披甲率有百分之四十,骑兵暂时只发现了两百多。
李崎部披甲率百分之六十,骑兵占了四分之一。
这一比,卢裕觉得内地的营兵果然拉胯一些。
但他不知道的是,李崎是个不差钱又有背景的土豪。
他那些二线边军的装备虽然好,但战斗力却不一定比这些河南营兵高。
卢裕下意识想让放哨的终结者闯进去,直接把这支明军杀散了事。
但心思电转间,他又改了主意。
现在这支明军孤立无援,战斗力应该尚可,兵力也和自己的步兵团相当,不正是练兵的好对手吗?
说干就干,他立刻召集诸将去议事厅议事。
王柱子心里憋了一团火,一听就嚷嚷着要打头阵。
龚元睿不太想打,支支吾吾半天没说个所以然。
林大石的脸色有点蜡黄,精神也有点萎靡,但心情明显不错。
他不出所料的选择支持卢裕。
王信年不太了解这些军事,一言不发。
最后卢裕拍板,义军主动发动进攻。
一番商讨过后,很快选出了此次出战的部队。
首先是近卫队几十名骑兵全部跟随卢裕出战,然后是三个步兵营也全部出战,最后还带上了由数百投降卫所兵组成的新附营。
选择留下的卫所兵中,许多人身体素质不合格,只有六百多人被挑出组建了新附营,剩下的全加入了义民旅。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新附营的士卒和自己的新任上司们之间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最少,上了战场后不会出现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情况。
与这个时代的普通明军不同,步兵团的中低级军官都非常了解自己的所有部下。
自卢裕以下,所有军官都经常到基层巡视。
不论是和士卒一起吃顿饭还是谈谈心,反正对基层的困难和问题一定要及时了解。
连长级以下的军官们,都能叫的出自己所有部下的名字。
队长以上的将领,最少得认全自己手下所有的正副军官。
正是因为如此,军官和士卒之间的关系都比较融洽。
所以卢裕今天才会让新附营跟在后面观战。
双龙谷易守难攻,留下后勤旅和义民旅,加上两个终结者守住两边寨墙,完全能够保证后方的安全。
出发时间定在正月29日上午七点。
吃过晚饭,卢裕发现自己今天已经无事可做。
他在寨内转了转,最后到了小不点那里。
由于奶水充足,小家伙的体重已经超过十五斤,肉嘟嘟的像个球。
她还能咿呀咿呀的发出简单音节,卢裕抱着的时候也十分乖巧。
“彤彤!彤彤!”用小一个木风车逗弄着小娃娃的时候,满脸微笑的卢裕还不停叫着对方的小名。
一个月前,他已经给小不点取名为卢梓彤,还将其正式收为了养女。
——
夜,南召城内,县衙门口。
“将军慢走,钱粮明日便送到营中!”陈喆东一脸微笑。
“大人还请留步!”微醺的王峥赶紧笑着拱手还礼,随即上马,在十几名亲卫的护送下离去。
~
“大人,这丘八好生无礼,竟然敢以剿贼之事胁要钱粮。
待卢贼事了,我等定要联络京中之人参他一本!”
“是极是极,区区武夫竟敢如此跋扈,简直不当人子!”
待王峥走远,陈喆东身边的二十多个士绅立时咒骂不已,仿佛遭受了巨大损失。
陈喆东微微敛眸,面色表情渐渐冷淡。
刚才他和王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成功募捐了五百多石粮草和四千多两银子。
而这些蛀虫每人仅仅是付出了几顿宴席的钱粮而已,现在居然就如此的不堪,实在是无药可救了。
寂静的街道上,战马行进时发出的蹄声哒哒作响。
王峥此时眼神清明,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之前在商洛一带布防的时候,巡抚大人一纸调令就让他们急急忙忙往回赶。
后来得知流贼选择直接南下,并没有没攻打开封的意思,他的行军速度才大大减缓。
即便如此,他也花了十几天才把掉队的辎重部队重新收拢。
又因为天气实在太冷,后来将士皆不愿意动弹,路上磨磨蹭蹭,一日行军不过二十里。
好在流贼人数太多,走的也不快,双方速度差距也不大。
现在有了这笔额外的钱粮,将士们作战的积极性应该也能提高不少。
明日发下粮饷,再休整个十来日。
等过些天立春之后,天气稍稍回暖,他就能带着大军进山剿贼了。
至于会不会被埋伏,他倒是不担心。
陕地流贼也经常钻山沟,还不是被官兵撵的四处乱窜。
卢贼部虽然有些战力,但终究只是流贼罢了。
封丘一战,若是他领的军,卢贼必定早已授首。
更何况在这种风雪季节,流贼那些不知道从哪弄到的火器也肯定打不响。
他问过了副总兵那废物,封丘大战当日是难得的一次晴天。
开封城,巡抚衙门
看着手中墨迹未干的奏折,范景文点了点头。
封丘之战,死的人其实不多,伤亡总共不到一千人,而且几乎都是卫所兵。
除了被俘虏的人,剩下的溃兵几乎都逃回了各自家中。
加上也并没有发生丢城失地的严重事件,这场败仗其实很好做文章。
范景文把封丘兵败之事稍稍修改,变成了与贼激战,斩敌数千。
又把卢裕主动南行说成官兵击败流贼,流贼惊慌南逃,伏尸数十里。
最后河南众文武统一口径,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也幸亏流贼没有攻城陷地,不然河南糜烂,朝廷必定震动,到时候肯定是瞒不住的。
而以当今的性格,他这个巡抚也绝没有好果子吃。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其实是,如何安抚那些受损失的士绅大户。
这些人在城外的产业大多受损,一直跟他这吵吵着要补偿。
如果不是那些人家里有人在京为官,还出了两个御史,他范某人也不用如此客气的应付这些混账东西。
“连开封都出现了如此大股的流贼,唉~”想到这,他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
这世道啊,真是越来越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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