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动了,但他们也的确是死了!”德帕迪约继续回忆道,“他们的动作很僵硬,似乎是提线木偶一般正在被人操控着。我知道,操控他们的人,就是金乌!”
“随后,这两个人走进了地上的那滩脓水中,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他们在双腿慢慢融化的同时,捡起了地上还没有完全融化的火箭筒。”
“他们拿着火箭筒,笨拙的重新装弹,然后又笨拙的射击。他们的攻击根本就没打到那条巨蛇,反而误炸了队友!”导演苦笑道,“随后,金乌便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而那条大蛇也没有向我们追击。”
“我逃了出来,落荒而逃。但我的队友,那些老人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他们虽然毫不掩饰失去队友的失落,但却更多的庆幸自己的生还。从那时起,我便知道这个金乌,不是人!”
“你们……或者说金乌,已经狩猎这只大蛇好几次了?”老冯皱眉道。
“是的。”德帕迪约点头道,“我不知道在我来之前他们在大蛇手里遭受过几次惨败,但自从我来到这里,到现在已经经历三次了。”
“穿心兄弟,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从来也不去想自己究竟会死在哪里。而且就算死在哪里,怎么个死法,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回事。”
“但自从来到这里后,我的想法变了。我不想死,至少不想被大蛇弄死后再被人‘奸尸’!我不指望有什么墓碑,也不指望能有什么全尸,但我……哎!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干这行干了一辈子,最终却被个畜生和一个巫师吓住了?”
听到德帕迪约这样说,老冯沉默了片刻,随后举起了酒瓶:“没什么可笑不可笑的,活着,不论怎么活着,都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哈哈哈!说得好!”听到老冯的话,德帕迪约大笑着拿起酒瓶跟他碰了一下,“敬活着!”
酒瓶清脆的撞击声让我暂时忘记了这个导演其实是我们的敌人。我和昆松也拿起了酒瓶跟他俩碰到了一起。
“敬活着!”
“穿心兄弟,还有手术刀和背包兄弟,你们都很不错!”灌了一大口酒,导演向我们说到,“算算日子,再过几天就又是金乌那妖人‘作法’的日子。”
“我跟你们说,第一次行动你们一定要跟在我身旁。别想着在这种事上出风头,依我看,金乌那孙子一辈子也不可能收拾掉那条巨蛇!”
“既然你看不上金乌,干嘛还呆在这里?”听到德帕迪约语气中隐含着对金乌的不满,我不禁开口问道。
“哎,因为钱呗。”德帕迪约无奈的说道,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个项链吊坠,在里面,是一个小女孩的照片。“兄弟们来看看,这是我女儿。”
看着导演手中那带着灿烂笑容的小女孩,我沉默了。这个女孩有一张典型的白人面孔,金色的卷发,胖嘟嘟的小脸,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洋娃娃般可爱动人。
再看德帕迪约,虬髯满面,光头锃亮,一脸的横肉,怎么看,怎么也想象不到这粗鲁汉子竟然会有这样可爱的女儿。
“她几岁了?”老冯问道。
“我离开乏兰溪的那一年,她刚四岁。我知道我在中东背的锅够判死刑的,但我不能死,所以我才逃走了。但我也知道,没了我的收入,她们母子很难维持生计,所以我必须搞到钱,大笔大笔的钱,这样才能在我某一天突然死后,她们能以此为续。”
“所以,当参孙说这里给钱多,又是最稳妥的长线儿活时,我就来了。本以为能舒舒服服的挣几年钱,足够养到她十八岁,但我错了。”
说到这里,导演忽然神秘的一笑,向我们说道,“哥几个知道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看你女儿穿上婚纱。”老冯想也没想的说到,“如果我有女儿,也会这样想。”
“错了。”德帕迪约笑道,“当然,你说的也是我的愿望之一,但我却明白自己没那么好运等到那一天。我最大的愿望,或者说现在这个时间里我最盼望的事,就是金乌那孙子快点死掉!”
“你不怕我们向上告密?”听到这话,老冯瞥了他一眼说道。
“你不是那种人。我看人很准的!”导演笑道,“而且……想必几位也不像你们所表现出来的这样吧?”
“你什么意思?”听到德帕迪约这话,我心里猛地一个机灵,右手不自觉的放在了枪上。
“哈!你看看你,我一炸你就露馅了!”德帕迪约指着我大笑道,“背包兄弟,我看你可比穿心‘嫩’多了!”
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放松下来,老冯向导演说到,“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人?”
“你们?”德帕迪约神秘的笑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应该是华夏人吧?”
“哦?何以见得?”老冯不动声色地问道。此时,我在他的身上没有感到任何杀气,似乎他就是在和老朋友聊天一样正常。
“因为你的口音!”德帕迪约盯着老冯说到,“你的法语说的太地道了!而且手术刀和背包兄弟的英语也很正宗,说实话,任何一个普通人也都会被你们迷惑!”
“但我却不是普通人,我可是乏兰溪国际雇佣军的上校!穿心兄弟,你知道吗,乏兰溪国际雇佣军里的家伙来自于全球各地,他们虽然都会说法语,但绝不会像你一样有这种纯正的发音!”
“能说一口地道的乏兰溪腔,说明你是个土生土长的乏兰溪人,但在国际雇佣军里,乏兰溪本土人都是军官!而我,认识所有的法籍军官!”
听到导演这样说,老冯笑道,“就算我们不是乏兰溪人,你又凭什么说我们是华夏人?难道因为胖子?”
“那个胖子?”导演摇头道,“不,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你们很仁义!”
“从刚才你看到我女儿的照片时,我便从你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只有华夏人才有的仁义!我接触过一些华夏人,尤其是在战场上!你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战友,你们甚至会替牺牲的战友照顾他们的家人。”
“一开始,我还不能理解为什么华夏的战士会这样,但后来我知道了,这是源自你们骨子里的文化,源自你们几千年来的‘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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