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在床上,兀自哭了起来。也没人来劝,这样最好哭够了就不哭了,要是有人来劝,想不哭那都会不好意思的。哭了一会儿,把泪水都哭出来了,就觉得气顺了。一个人坐在床上,脑子也变得清醒了许多。这时再想方才的事就觉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对了。当时猛然看到白春梅在剪自己的衣服时,脑子一发热就很难控制住自己说话的方式了。想想看,觉得自己的确是不应该那样说话的。衣服破了,是很难再做。但是一旦和这母女俩闹僵了,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将会更加难以修补。为了这个家,心里面纵然有千般委屈,却也只能默默承受着。一年来这么多事都经过了,一件小小的衣褂,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于是洗了把手脸,梳了头发,梳头发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让自己强打起精神来。觉得差不多了,就走了出去。虽然时间不早了,但是彩虹没有直接去厨房做饭。而是先去了孙寡妇与她闺女白春梅所在的屋——她觉得她错了,她得向她们道歉。
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堂屋,孙寡妇正陪着她的女儿在床上嬉闹。彩虹走到里面时,唯唯诺诺地站着,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又像站着在那里等主子吩咐的可怜丫鬟。
看彩虹进来以后,白春梅也不玩了,有些不知所谓地看着孙寡妇。那孙寡妇转过身,有些不屑,操着生硬的口气问她,“来做啥?”
“娘,我是——我是来向您道歉的。”彩虹极力地放慢着语速,好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和缓些,“是我错了,不就是件小孩穿的衣服么,三五天的功夫就又能做出一件来。我不该向春梅发那么大脾气。”
实际上这事也怪白春梅,那么好看的一件衣服被剪得一条一条的,不管是谁看了都会心疼的,理屈的应该是自己才对,看彩虹在道歉,于是就做了顺水人情,说道,“我闺女把你的衣服给剪了是她不对,可她经不住吓你不该那么大声对她发脾气的。”
见孙寡妇并没有埋怨自己,彩虹心喜,说道,“娘,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一个屋檐下就是一家人。要想好好的处在一块就得互相忍让。别尽明地里人模狗样的,暗地里尽做一些说三道四、戳人脊梁骨的下贱事。”孙寡妇想起了去吴桂花家买方便面时,吴桂花给她说起的那些事,于是她就对彩虹这么说道。句句都像是利刃,但彩虹并不觉得痛。
可彩虹哪里会知道她的意思,她同吴桂花说的那些话单单是为了给孙寡妇争些面子,不让吴桂花对他们家说些什么。不过,见孙寡妇原谅了自己,心里面也是高兴得很,那张美丽的脸上浮现出真诚的笑容来,说道,“娘,您和春梅先玩着,我给您做饭去。”说着,就走出了屋。
等挨村最近的那块地浇完,得需要多半天的时间。那口井是白老汉在吃过早饭后从王大妈家接过来。扎表的时候都已经是十多点了。农村里就是这样,一旦地里有了活计,正常的饭食对他们而言就成一种奢侈了。
彩虹把饭做好后,就叫孙寡妇和白春梅先来吃。而她还要给男人们盛饭,盛好后送到地里去。
彩虹似乎把这顿饭做得很好吃。那白春梅狼吞虎咽,吃得是津津有味。而孙寡妇在一旁也是大口大口地嚼着。
看他们这个吃相,彩虹心底里涌出一种满足感,毕竟他们在吃的东西是自己做出来的。心情也愉快了许多。趁给地里的那两个男劳力盛饭的当,彩虹也想就买车的事试探一下孙寡妇,就说道,“娘,你看咱家的那匹老马,现在是拉也拉不动了,驮也驮不动了。您觉得咱家买辆三马车咋样?”
孙寡妇想了想,就道,“买吧。”说得很轻飘。就仿佛在问一个正在生气的人有没有生气时,那人轻轻地说了一句“不气”。
光是凭口气,彩虹以为孙寡妇并没有要反对的意思,把菜盛好了,把那碗放到了竹蓝里。说道,“我也觉着该买一辆了,这过了年以后,眼瞅着咱们村又有几户买了三马车。这往后哇,用马用牛的就更少了。”
孙寡妇悠闲地吃着饭,斜眼看着在一旁忙碌的彩虹,彩虹的话语里并没有太多的含义,可她总是能揣摩出不同的意思来,说道,“我是个外人,你们想买就买吧。管我什么事,我又用不着。”
“娘说的是哪里话,咱们都是一家人。”彩虹说着,在竹篮里放了几个馒头,然后就用布盖住了。用胳膊挽着,又道,“娘,我去给爹还有强哥送饭去了。锅里的菜还多着呢!你要是吃完了就自己再盛去。”
蛮村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