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笙还在屋子里,猝不及防地被村民扑进来,拉扯着拖到院子中。
寒梅尖叫着:“不要!”
却也被人粗暴地推搡到一边去!
人群分开,南山村村长老水伯走了出来,他的妻子被水淹死了,胳膊上套着一根麻草做孝,双目布满红筋。喘了好一会儿气,老水伯才指着水笙喊:“妖女,竟敢和恶龙勾结!祸害乡亲!”
村民们鼓噪起来:“抓住她!烧死她!”
水笙摇着头,吓得怔住了:“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没有!”
“你没有?你没有的话,为什么只有你看到有洪水来?为什么只有你平安无事?”老水伯连珠炮般发问,直问得水笙哑口无言!
寒梅帮腔说:“老水伯,水笙是被人救回来的……”
“这儿轮不到你说话!”老水伯打断她:“是——被那恶龙救了嘛!”
水笙哭着道:“村长,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旁边的村民不耐烦了,说:“村长,别听这妖女说话了!柴火已经架好,赶紧烧死她干净!”
老水伯摇头道:“不行!把她绑起来在村口示众!我要引那恶龙出来斩草除根,报仇雪恨!”
“好!”
“就这么办!”
群情汹涌,把水笙四脚朝天架起来到了村子中央空地上。一座木架子拔地而起,村民们把水笙绑在架子上,用麻绳紧紧地勒住。
太阳暴晒,很快,水笙就低下头去。
老水伯喊:“打!狠狠地打!”
有人拿来赶马的鞭子,沾上辣椒水,狠狠地抽水笙。很快,水笙就伤痕累累了,血水浸透了衣服,夹着汗水,糊了厚厚一层。
“你是不是知道那恶龙在哪里!”
“说!”
水笙说:“我不知道。”
“不说就打!”
又是一顿打,这次打得更惨,直接把水笙打晕过去了。老水伯命令道:“泼醒她,继续打。只要打不死就行!”
“不要啊……”地上一道蠕虫似的身影,伴随着苍老的呼喊,爷爷趁着没有人注意,从床上爬下来,愣是一步一步地爬到院场中来了!
“笙儿……我的笙儿……不是妖女……”
原本沉默的水笙看到爷爷,顿时疯狂挣扎起来:“爷爷!爷爷!不要过来!”
老水伯说:“横水佬,别过去了。你孙女现在已经不是孙女了,她勾搭恶龙,害死了南山村还有对岸北山村一百多条人命!”
“她现在满手鲜血,是妖女!”
爷爷痛苦地说:“她不是妖女,笙儿不是……”
老水伯扭过脸,不看爷爷,吩咐村子里俩精壮:“阿牛,子乐,送爷爷回去!”
阿牛和子乐道一声“得罪”,架起爷爷往后走。
老水伯仰脸对水笙道:“妖女,这是我最后的仁慈了!你还不快快说出恶龙的下落?”
水笙道:“我实……实……不知道!”
她已经虚脱了,血流个不住。
老水伯咬咬牙,恨道:“你如今还执迷不悔!给我上夹板!看你说不说!”
湘南郡人武德充沛,祠堂里也是各样家伙什俱全,很快有人取来一副夹板,用熟牛筋绞了细铜丝,加上用油炸过的竹板做的,上面糊了一层黑油,看起来就知道没少沾血腥。
老水伯亲自动手,把水笙细细长长,还带着血痂的手指放进夹板里,用力拧紧——
水笙大声惨叫起来,头上青筋爆起。
老水伯怒喝:“说不说!”
“住手!”
一声怒喝,让所有人回过头来,愕然地看着人群后突然出现的绝色女子。
女子说:“长乐、万掌柜,快去救人!”
这女子正是去而复返的——叶斐然!
薛长乐早就按捺不住了,纵身而起,轻轻松松地扳着老水伯肩头。老水伯收势不及,被带到后面,正好被补位上来的万江珧抓住。表面看着很礼貌,实际上几同裹挟的,带着老水伯下去了。
薛长乐三下五除二解掉绳子,叶斐然说:“还好我回来了,看到你们冤枉好人!”
他们三个人气势不凡,村民们怯怯地后退了大半圈,始终不甘心。
就在这时,狂风骤起,飞沙走石,天地之间为之一暗!
一条白龙须发皆张,怒目圆睁,从天上扑下来。万江珧抱着老水伯就地一滚,那龙一头撞到地上,伴随着巨响,飞溅起无数沙石。那被夯得结实的村子院场,就跟豆腐渣没两样!
村民大骇,四散逃走,顿时乱成一团。
万江珧把老水伯放一边,说:“长乐,保护他!”
伸手摸出一把灵符,化作道道金光,朝白龙激射而去!
叶斐然则跑到水笙身边:“它是冲着你来的!你快叫他住手!”
水笙两眼放空,傻傻地说:“什么?”
万江珧的灵符束缚了白龙,白龙在半空中剧烈挣扎,万江珧咬着牙,爆着青筋,不住操控灵符,金色的灵符不断收窄,要把白龙完全束缚住。
叶斐然快速地说:“你让它住手啊!不然彼此之间误会会越来越深的!”
“难道你要让白洛背着杀人恶龙的罪名么!!”
“还是说,让你的乡亲白死一场?”
水笙眼神忽地清明下来了:“不,我不想!”
白龙发出一声长吼,龙吟细细,冲击力极强,以白龙为圆心似乎散发出一道看不见的狂风,吹得周围房子上的茅草瓦片不住乱飞。
“白洛!”水笙挣扎着,爬起来,冲着半空里的白龙大叫,“白洛,我知道是你!你住手!我没事,你住手啊!”
“白洛!!”
少女尖利的呼喊声中,白龙碧眼圆睁,渐渐地,戾气褪去。
万江珧趁机发出一道灵符:“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缚!”
那灵符化作一道金光,贴在白龙额前,碎作千万片鳞片,白龙变成了白洛,徐徐从天上降下来。
水笙喊着白洛的名字,飞奔着扑上去:“白洛!白洛!你是来救我的吗?”
她撞了白洛个满怀,白洛下意识地圈住了水笙,“你流了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