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
苏慕锦艰涩的睁开眼睛,朦朦胧胧中好像看到了楚离,“……楚离,是你吗?”嗓子处刀子割了一样的疼,她刚要动一动身子却觉得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又酸又疼。
楚离瞧见她紧皱的眉头慌忙按住了她的肩头,“是我是我,你别起来,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疼不疼?”
她的目光稍稍清明了一些,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是她和楚离的房间。方才那个“梦境”如此的真实,以至于她现在竟然有些分不清现在瞧见的楚离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楚离。很快她就分辨出来,梦中的楚离面容沧桑神情冷漠,如今她面前的楚离却眸色温和又急切。身子一片温暖,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来,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来。”
不等苏慕锦回答,楚离就已经从床榻边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他拿着一个空茶杯,来回的倒着杯子里的茶水,让茶水可以凉的快一些。做这些的时候他十分认真,眸子微微低垂,紧紧的盯着冒着热气的白开水,仿佛这样就可以让水冷的快一些。
凉的差不多了才端给苏慕锦,轻轻的扶着她坐起身子,拿着大迎枕塞在她的背后,把杯子小心的放在她的唇边一点的喂她。苏慕锦嗓子干得厉害,这会儿见了水真的渴了,喝的有些急。“别着急,慢慢喝,你昏迷一天一夜了,一天一夜都没有进食,这会儿喝太急了容易伤胃。”
她听话的放慢了速度,小口小口的抿着,一杯水就这样被她喝完了。
楚离又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回过身子坐在床沿边,“要不要再躺一会儿?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不躺着了,躺的身上疼。”她隐约记起来昨天参加宫宴的时候出了事情,还知道是张夫人动的手,可当时她并没有看到张夫人的动作,她听到张夫人喊得那一句之后就意识的转身,可楚离的动作比她更快,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抱住了她。然后她就听到一声剧烈的声响,等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苏慕锦豁然一惊。
猛然直起腰身,“你是不是受伤了?”
楚离不是说她昏迷了一天一夜吗,而楚离抱着她,当时的冲击力肯定更强,他的伤势肯定比她更加严重!
“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苏慕锦慌忙去扯他的衣裳,想看他有没有伤到哪里!其实这个时候的楚离样子真的十分狼狈,他双眼通红,里面布满了血丝,眼睑有明显的黑眼圈,面容疲惫不说,连巴都生了胡茬出来。
苏慕锦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不修边幅的楚离,她心中一急,他是不是受了伤所以夜里没睡好才弄成这个样子的?
“锦儿……锦儿我没事,真的没事。”楚离赶紧按住苏慕锦,笑的有些无可奈何,“我就受了点轻伤,没有大碍。”
“楚离,我们是夫妻!”
夫妻就应该坦诚相待,她知道楚离是为了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才隐瞒她,可是因为她的不知道,所以才会更加担心。
楚离微微一愣,眼眸中渐渐的浮出点点的笑意,他叹口气,按住苏慕锦,“你先坐好,我的确受了伤,不过太医给看过了,墨魇也上了药,太医说养两天就没事了,反而是你,太医明明说你今天早上就能醒过来的,可是你一直睡到了现在。”
“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过了。”
竟然真的睡了一天一夜啊,她抚摸着小腹,腹部坚硬,孩子显然没有事情。苏慕锦想起昨天宫宴上的事情,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张夫人皇上怎么处理的?”
“她被炸死了。”
楚离把当时发生的情况一点点的告诉她,瞧着她的眸子越瞪越大,说到长公主殁了的时候,她更是控制不住的红了眼圈。“长公主的丧事已经在办了,她膝无子,这抗幡的事儿本来是落在你的身上的,只是你一直没有醒过来,所以现在长公主的丧事还是宁浅雪在那里操劳。”
苏慕锦沉默。
说起来她和长公主其实见的面数不多,长公主认她为义女,她心里也从来没有把长公主当成自己的母亲过。在她的内心,她可以喊长公主母亲,可是却没办法在心底里认可她,她觉得那是对娘亲的背叛。而且客观的来说,长公主对她虽然亲近可那种亲近就和长辈对待听话的晚辈是差不多的,长公主对她和宁浅雪很是和善宽容。
她心里也一直把长公主当成长辈来敬重,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长公主会为了救她和楚离毫不犹豫的丢掉自己的性命。
她的胸口有些泛凉,眸子却灼热的吓人。
楚离了然的握住她的手,放柔了声音,“等明天我们就去长公主府接替宁浅雪,停灵要停三天,到时候才会合棺葬。皇上已经了命令处置了张家的所有人,他们也算是得了报应了。”
再怎么处置,长公主不是一样回不来了吗!
“别难受了。”
苏慕锦不是难受,是恨!不用脑子思考都知道张夫人为什么要做这样同归于尽的事情,她根本提前准备好了一切,今天就打算对她手!之所以宴会上没有任何举动应该是怕连累了张霓然,等着出了皇宫之后再对她手!可是因为张霓然中间不知进退的让她去跳舞,算是得罪了她,同样的也得罪了宁奕,宁奕一怒之要把她打入冷宫。所以张夫人才会毅然决然的对她动手!
可是……凭什么!
张嫣然的死和她有什么关系,甚至,和楚离有什么关系!这些人一笔一笔的烂账都往她身上算,把所有的仇恨都往她身上抛!真正的罪魁祸首明明是徐兮之和楚瑜那两个老不死,为什么却要让在乎她身边的人去承受这种后果!
“楚离,徐兮之和楚瑜该死,他们真该死!”苏慕锦握紧了拳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么希望他们赶紧死掉,她还有她身边的所有人,宁奕,宁煜,楚离,长公主,楚离的娘亲,楚离的外祖父,甚至还有先皇……这些人所有的悲剧可以说全都是他们两个一手造成的!他们两个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脸!“楚离,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心安理得的活着,在害了一个又一个人之后不但丝毫没有悔改之意,还能继续无视这些……他们怎么可以!”
“别想这么多了。”楚离把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脊安慰,眼神却冰冷的彻骨,他今天已经抽时间和宁奕商量了一番,他们的确是时候要行动了。“锦儿,那些人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肯定会的。”
苏慕锦流着泪重重的点头。
楚离等着苏慕锦情绪稳定来了之后才缓缓的松开她,“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该饿了吧,我让人去给你准备晚膳。”
“嗯!”
楚离吩咐去,半刻钟之后柳嬷嬷就端来了一碗肉粥,还端了糕点过来,瞧见苏慕锦醒来她算是松了一口气,让紫玉紫罗还有秋月笙箫去通知楚尚书夫妇,还有老太君等人,“姑娘你可算是醒了,老太君他们今天都过来瞧您好多次了,这可算是醒过来了。您这一昏迷可把姑爷给吓坏了,还以为太医是庸医没有给您看好病,不知道又从外面找了多少大夫来给您把脉呢,大夫们都说脉相平稳平稳的,可偏偏就是不见醒。这回可好了……世子爷也该放心了。”柳嬷嬷笑着把粥放在了桌子上,端着粥走到了床边。楚离伸手去接,柳嬷嬷摇摇头,“姑爷,您这一天一夜都没有睡个好觉了,老奴已经让墨魇给您去打热水了,您等会儿泡泡脚就休息会儿,世子妃这里有老奴呢。”
因为楚离背后受了伤,所以沐浴肯定是不行了。
说话间,墨魇已经端着木盆进了,楚离对苏慕锦点点头就去耳房洗漱了。苏慕锦胃口不大,一碗粥只吃了半碗去,柳嬷嬷见她实在吃不去了也不勉强,把桌子上的一碟子糕点端过来放在床头边,“喝一碗粥等会儿估计到夜里胃口就好了,真的夜里饿了就去喊我……”柳嬷嬷说着自己都摇摇头,这大冷的天儿,湖里的水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夜里更是冷的要死,估计厨房里的厨娘们也睡了,她也不太好意思去叨扰别人。而她了解姑娘,大半夜的,又不是在自己家,肯定不好意思开口,忍一忍就算了,就把糕点推到她面前。“半夜里真的饿了吃些糕点垫垫肚子也行。”
“楚离的伤势要紧吗?”苏慕锦小声问。
柳嬷嬷摇摇头,“老奴也不知道,不过姑爷昨儿个从宫里回来的时候背后的伤势挺严重的,笙箫今天进来收拾房间的时候就瞧见姑爷昨儿个穿的衣裳上全都是血迹……姑爷是让墨魇给上的药,具体伤成什么样老奴就不清楚了。对了,姑爷背后的伤等会儿就要换药了,姑娘若是有力气就给姑爷上上药吧,瞧瞧姑爷的伤势如何,这样你也能放心了。”
“嗯。”
吃完了晚膳,老太君和几个舅舅那里都派人来问情况,这个时间大家都已经睡了,天气又太冷,所以就没有亲自过来看。几个嬷嬷瞧见苏慕锦已经醒了过来,面色也十分红润和苏慕锦寒暄了几句就回去交代去了。
说话间楚离已经从耳房中走出来,他冒出的胡子给刮掉了,衣裳也换了一身干净的,看上去清爽的多了。柳嬷嬷见他出了耳房,识趣的退了出去。
楚离脱掉衣裳掀开被子上床,他把苏慕锦揽在怀里,“困不困?”
苏慕锦摇头,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怎么还会困。
“还是睡一会儿吧,明天还要去长公主府。”
“先给你换药吧。”苏慕锦吃了粥,身上的力气稍稍回来了一点,伸手示意楚离,“把药拿来。”
“别了,等明天我让墨魇上药就好了。”
他背后的伤势实在有些惨不忍睹,锦儿虽然孕吐好了,但是万一闻到血腥味还是想吐怎么办。
“不!”苏慕锦坚持,“我给你上。”楚离无奈,只好从怀中掏出金疮药,一层一层的脱掉衣服,楚离微笑,“别吓到了。”
那天在驿站里,驿站里躺着那么多尸体她不也瞧见了,那尸体什么死法都有,惨不忍睹,她不也看了一遍?更何况是楚离受了伤,她只会心疼,怎么会害怕。掀开被子,让他趴在床上,苏慕锦窝在床榻的里侧,看他慢慢的把最后一件中衣也褪了来。他的上半身绑满了绷带,绷带上隐隐瞧见渗出的血丝。
苏慕锦眸子一红,小心翼翼的揭开绷带,入目的是几乎溃烂的背部。尤其是左肩那一块地方,伤口之深,几乎能瞧见森森的白骨。她的指尖微微一颤,手中的金疮药几乎都握不住掉在床榻上。
楚离趴了好一会儿也没瞧见苏慕锦有什么动作,不由得疑惑的侧首,“锦儿?”
“嗯!”苏慕锦咬住唇,她回过神来,“你忍着点。”
“嗯。”
药是上好的金疮药,要说北延国最出名的一个就是流传在皇室中的金疮药,另外一个就是战马。这一瓶就是从北延国高价买来的金疮药,她拔掉瓷瓶的瓶塞,一股子淡淡的药味就散发出来。药是粉状的,只需要洒在上面,再用干净的纱布包扎起来就行了。苏慕锦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给他撒药,药粉落在伤口上有些刺激,苏慕锦感觉到楚离的背脊微微绷直。
“疼吗?”
楚离刚想说不疼,可想起她方才说他们是夫妻的话刚到嘴里的话又变了变,“嗯,有点。”
苏慕锦的动作更加轻柔了,“以后别受伤了,若是有危险了,一定要先保护自己不要受伤。”
“好!”
楚离含笑应了一声,这话也是为了安她的心的,如果今天这事情再发生一遍,他也不可能扔锦儿不管,自己去逃命的。楚离感觉到苏慕锦的呼吸放的很缓慢,知道她紧张怕弄疼了他,赶紧转移话题,“皇上让你以后继承长公主府,已经了命令了。”
苏慕锦手微微一顿,轻轻嗯了一声。
“皇上旨腊月初八处斩徐家人等,让徐兮之和楚王爷做监斩官监斩,而且还邀请耶律猛观刑。”
“嗯?”苏慕锦给他包扎的动作猛的一顿,“让徐兮之和楚瑜去监斩?”
楚离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就是让他们去。”
那可有好戏看了。让徐兮之去看自己的大哥大嫂,还有侄子被砍头,身边还跟着一个楚瑜……啧啧,宁奕这一招也是绝了。
至于让耶律猛去观刑估计是想给他一个警告,这个耶律猛来京城肯定是不安好心的,从他说出和亲的话就知道他是要在大周找一个靠山来帮他在北延争夺皇位,宁奕不同意和亲就是变相的拒绝了他!这个耶律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应该会找上别人吧。而除了宁奕,大周最有权势的人是谁?
楚王和徐兮之。
从昨天的晚宴上来看,耶律猛和楚王的关系十分不融洽,而且楚王对他也十分不以为然。所以耶律猛剩想要拉拢的对象就是徐兮之。宁奕让他过去观刑,应该就是要告诉他,徐兮之已经没有了靠山支撑,让他死了这条心,同时也是警告他,他可以捏死徐家,同样也可以捏死徐兮之。
这是给耶律猛一个警告,警告他若是和徐兮之合作,那么今天徐家的场就是改日他耶律猛的场!
苏慕锦点点头,给楚离包扎好伤口,又伸手给他穿好中衣,“你伤势不轻,要好好的养着,大夫的话要听,这段时间好好养着。”
“放心。”
还有一件事情楚离没有告诉苏慕锦,他思忖了又思忖,决定还是保守这个秘密。
……
长公主的丧事有皇家来举办,办的很是隆重也很体面,苏慕锦第二天就来了长公主府来守灵,她说是来守灵可是宁浅雪却不敢让她守灵,她毕竟是怀了身孕的人,就让她在大厅里棺材处烧纸钱。两天时间长公主府就入了皇陵,与此同时,公主府的管家也把公主府里所有的账册钥匙令牌全部都交给了苏慕锦。
“您是我们长公主的义女,长公主老早就说好的,等她百年之后要让郡主继承公主府的,现在长公主……离世,皇上也了旨,从今以后长公主府就是郡主的郡主府……我等任由郡主差遣!”
苏慕锦握紧了手中东西,指尖微微泛白。
“拿好了。”宁浅雪握紧她的手,拍拍她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以后撑起公主府才是真的。”
苏慕锦重重的点头。
接来就是认识府里的一些重要的管事,还有三千侍卫们的首领们。
长公主府里长公主的贴身嬷嬷苏慕锦是认识的,而且还算是熟悉,嬷嬷一个个的跟她介绍管事们,十分熟悉的样子。因为长公主府没有男主人,这个嬷嬷就十分重要,前院后院的事情都管着,若不是女子,也是做管家的上好人选。
苏慕锦听着她的介绍点点头,等见完了他们,苏慕锦才开口,“母亲离世,长公主府今后也不再是以前的长公主府,我知道你们心中会有忐忑,今儿个我就在这里放了话,若是有想离开的,我绝不会反对,相反,还会送你们一笔银子送你们离开。但是……”苏慕锦语气凉来,“若是你们留来了,就不要觉得我年纪小好欺负,就能够欺瞒于我。若是让我给抓到了暗中做小动作的,别怪我翻脸无情。”
嬷嬷对苏慕锦的言行十分赞同,暗暗点头。
管事们自称不敢。
苏慕锦淡笑,不敢自然最好,她瞧着人群中站着的几个带刀侍卫,其中一人站在最前面,二十七八的年纪身形伟岸,面色刚毅。嬷嬷瞧着她的目光落在男子的身上,低声道,“这个是我们府里侍卫们的总首领,叫章安!”
苏慕锦点点头。“母亲不在了,但是以前府里怎么做事儿的,以后还是怎么做事。”
嬷嬷听出她言语的意思,“郡主不搬进公主府吗?”
“暂时不搬,等过完年再说。”
嬷嬷没有多问,点了点头。
苏慕锦是想着今年头一次在楚家过年,怎么样也要过完年再走的,先前是打算搬回苏家,现在看来是搬不回去了。公主府必须要有人坐镇,长公主不在了,人心难免有些浮躁,她只能跟嬷嬷吩咐,“嬷嬷先管理着公主府里的事情,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问我,就去楚家去寻我。”
“是,郡主!”
……
腊月初八。
这一天京城中异常的冷,寒风凛冽。几天来湖面上的冰层足足有六七寸厚,一盆水刚刚泼在地面上,不多时就能结出冰来。
这样的天气,本来大多数人都是窝在家里不出来的,可是今天京城菜市场的断头台旁边却异常的热闹。
午时三刻就是处斩徐家的时候,让人玩味的是监斩的人竟然是太后娘娘,这一点才是最大的看点,而且听说到现在为止徐家的二姑娘依旧出逃在外,哪怕皇城中已经增加了兵士都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徐家二姑娘的落。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徐粉黛就醒过来了。
她已经好多天没有过床,先前被那个贾老爷玩弄过一次,就浑身是伤,哪怕是养到了现在都没有多少好转的现象。小丫头每天进来给她擦药,瞧见她身上的伤痕都忍不住抽冷气。
这一天,小丫头早早的就进来给她上药,一边给她上药一边跟她说话。
“姑娘今儿个醒的真是早。这天真是太冷了,殷红姑娘等会儿起床的时候一定要穿的厚一点,要不然染上风寒就不好了,这两天天气太冷了,楼里好多姑娘都染上了风寒,姑娘您可要小心点。”
徐粉黛异样的沉默。
小丫头已经习惯了这样沉默的徐粉黛,给她上完药之后就端来了热水给她洗漱,随后伺候她穿上衣裳又让人端了早膳给她,“姑娘趁热吃吧。”
徐粉黛沉默的吃完东西,小丫头没敢出,把剩的东西全都收拾到托盘上,等会儿会有人过来收掉。上一次殷红姑娘要逃走她幸好和妈妈打了招呼,要不然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知道殷红姑娘不安分之后小丫头就没敢离开她半步,生怕她又找个什么机会开溜。
“殷红姑娘,您要不要找个事情做做解解闷?”
徐粉黛依旧沉默不语。
从接了贾老爷这个客人之后她就一直这样什么话都不说,呆坐在床上或者是小凳子上一坐就是一整天,眼神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有时候真怕殷红姑娘会想不开自尽了。不过妈妈跟她说了,殷红姑娘肯定不会自尽的。
小丫头有些不解,如果让她接了那样变态的客人,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又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结束的时候……她一定会忍不住要去死的。
徐粉黛抿着唇打开了窗户透气,天空已经亮了,窗子一打开冷风就呼呼的吹进房间。
小丫头顿时紧张起来,上一次殷红姑娘就是从窗户上面给逃走的,后来妈妈还封了她的窗户,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让人把窗户给弄开了。
春风楼和别的青楼不同,没有开在偏僻的地方,而是开在京城中最繁华的大街上,大街上大多都是一些店铺,往日这个时候店铺都开了门的,可今天所有的店铺全都紧紧的关闭着大门。而且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正在讨论着什么。
小丫头跟过来,站在徐粉黛的身边,就怕她一时想不开跳去了。
难得的看到殷红姑娘会这样看什么事情出神,小丫头就解释道,“今儿个好多的商铺的门都关了呢,今天京城有大事发生呢。”
徐粉黛冷笑。
大事!能有什么大事!
顶多就是各个大户们做善事,去施舍腊八粥罢了。
小丫头这段时间已经学会了自说自话的本事,瞧见徐粉黛不说话也能自顾自的接去,好在殷红姑娘从来也没有不耐烦的打断过她,小丫头就低声道,“今天明明是腊八,是个好节日,可却要见那么多的血腥,唉,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她刚说完,猛的捂住嘴巴,小脸一白!啊,她怎么可以在背后议论皇上,这可是死罪啊。
她正懊恼的时候却听到殷红姑娘竟然打理她了。
“血腥?什么血腥?”
因为好多天不曾说话,殷红姑娘的声音竟然有些沙哑。小丫头眼瞧着殷红姑娘竟然理会她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去,忽然一想反正现在皇上又不在这里,就算说说也没什么吧。好不容易殷红姑娘竟然跟她说话了呢。
因此,小丫头想都没想就低声道,“就是上个月发生的那个什么事儿啊,就是徐国舅家谋逆……皇上已经旨了,今天午时三刻要在菜市口那里的斩头台灭徐家满门,听说足足有三百多口人呢,全部都是死罪!今儿个全都要问斩的,就光是刽子手都找了十多个……京城里已经很少见到这样灭门的案子了,而且又是太后娘娘和楚王爷两个人监斩,所以今天好多铺子都关门了,有人是去惋惜一徐家的大公子徐傲,听说他是京城四杰之一呢!还有就是想去瞻仰一番太后娘娘的真颜……”
小丫头说着说着就瞧见殷红姑娘猛然回过头来,目光如电的看着她,她顿时有些紧张,结结巴巴的道,“……殷……殷红姑娘,你怎么了?”
徐粉黛血红着双眼怒视小丫头,“你说是谁要被问斩?!”
“是……是徐家啊……”小丫头瞧着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心想殷红姑娘怎么这种表情,好吓人,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皇上前两天就了旨,诏书都贴在了皇城上,今天午时三刻肯定就要问斩了啊……”
问斩……
问斩……
徐粉黛的脑海中浮出的全都是这两个字,她的爹娘,她的兄长……她曾经那么看不上他们,可他们今天,就要死了……她也是现在才知道,失去了她一直看不上的爹娘和哥哥,她就什么都不是。
心里不是不懊悔的,她当初应该多劝劝他们的,应该对他们好一点的……
“你说监斩的人是谁?”
“太后娘娘啊。”
徐粉黛死死的握住拳头,爹娘和哥哥的事情她不信姑姑不知道,可她不但不想办法营救爹娘和哥哥,还要亲自监斩他们,她究竟安的什么心思!是想在皇上面前证明她和徐家没有任何关系,和徐家划清界线吗!
“殷红姑娘,你怎么了?”
小丫头惊慌的瞧着殷红姑娘眼睛里满满的浮出一层雾气,那雾气越凝越深,最后凝成一滴滴的水珠从杏眼中流出来。小丫头顿时紧张起来,先前殷红姑娘被贾老爷给折腾的几乎掉了半条命都没有流一滴眼泪,可现在……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小丫头不聪明,可还是猜到了和这一场斩杀有关系,她慌忙关上了窗子,紧张的劝道,“姑娘……您别哭啊,您不喜欢瞧这些就不瞧好了,别哭啊……等会儿青霜姑娘来瞧见了恐怕要生气了。”
徐粉黛抹了一把眼泪,面色渐渐坚毅来。
“你去把妈妈叫过来,就说我有事和她商量!”
------题外话------
《太子殿——狼妃变成人》/红尘一世
她是现代古武世家绝世天才,潇洒来,自由去。
一不小心被老天玩坏,遭遇重重意外。穿越异世,竟还从一只狼生生被折腾成一只流浪狗。
自此倒霉事儿接二连三凑成一堆。
他是明月国尊贵无比的太子爷,冷漠无情,心黑手辣,却独独对她尽显风骚。
朝堂风云,危机重重。太子被迫娶一只狗为妃,自此洁癖是路人,淡定是浮云。
某太子爷抱着太子妃,“你好冷!我帮你取暖。”
“还没入冬,老娘不冷。”太子妃伸手推开。
“以前有毛不冷,现在没毛了肯定很冷很冷!”某太子爷一本正经,一脸我为你好的德行,强抱太子妃入怀。
太子妃炸毛:你丫取暖就取暖,扒衣裳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