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倦把篮球在手中倒换两下,而后轻轻抛给了岑尤,有点懒散地歪了歪脑袋:“来,你试试。”
“好。”岑尤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篮球,小心地在手中颠了两下,走到了篮筐前面中间的位置站好,试探性摆出个投篮姿势。
“这样可以吗?”
顾时倦站在一边,非常一本正经地绕着看了两圈,认真道:“嗯,手再抬高一点,往后退两步,不过还是看你怎么拿比较舒服,你自己再感受一下。”
“哦……”虽然岑尤嘴上答应着,但他真的什么也感受不到。从小他就是体育废,跑步不行,运动会从来都是加油的份,高中体育课唯一一次投篮也以鼻子被砸流血告终。
岑尤往后退了两步,有点心虚地看向左侧问:“现在怎么样?”
“手部你再调整一下,然后试投一下。”顾时倦摸着下巴,一脸专业的样子。
岑尤努力找着感觉,手指往球上移动了一点,从原地轻轻跳起,借力就把球投了出去。球划过一条弧线,擦过篮筐掉在了地上。
顾时倦笑了一下,长腿一迈把球捡了回来,再次递到了岑尤面前:“还要试吗?”
“要试!”岑尤接过球干脆地点点头。
说话间,岑尤又站到了原来的位置,抿着唇瓣认真盯着半举起的篮球。
顾时倦唇角轻扬,两步走到他侧方,倾身往前轻抓住岑尤的手,云淡风轻地帮他调整:“放这儿,投的时候多用点力。”
低沉的嗓音从耳侧传来,酥酥麻麻,岑尤有点不好意思地随着他的手托住球,头微微向左侧着,有点躲闪着不敢往那边看。
顾时倦玩味地笑了一下,故意轻声慢语道:“怎么不看着球?一会儿又投不中了。”
岑尤手一抖,耳朵红着结结巴巴:“我,我看着了!你先离我远一点,我,我要投篮了……”他猛地一转头,就对上顾时倦含笑的双眼,两个人脸的距离一下子凑近。
偏偏顾时倦还在笑,桃花眼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好像自己什么都没做一样。
岑尤下意识把球举到头顶,挡在两人中间,又摆出严肃的样子认真道:“我要投篮了,你好好看!”
顾时倦微微举起手,顺从地向后退了两步,笑着说:“行吧,你来。”
岑尤立刻转过身,重新摆好了姿势,深吸一口气投了出去,球再次飞过,碰地落进了篮筐里。
“我投中了!!!”岑尤在原地蹦跶两下,有点小神气地冲顾时倦扬了扬下巴,走过去笑眯眯跟他对拳头。
顾时倦也心情很好地勾起唇角,看着面前乐得不行的岑尤,无比自然地伸出手揉了揉岑尤的脑袋。
被揉的头发有点乱乱的岑尤也不生气,还乐呵呵地跑去捡回了球,心里觉得自己刚刚投进去的那个球非常的不可思议。
他的体育也没那么差嘛!
顾时倦从他手中接过了球,淡然瞥了一眼篮球场边正在嘀嘀咕咕的三个人,他拽了拽岑尤的衣袖:“走吧,今天太晚了,有空再带你玩。”
“好呀,今天谢谢学长了,教我投篮。”岑尤心里非常美滋滋。
坐在沿儿上的蒋澜一看两个人过来了,连忙戳戳旁边两个人:“哎,来了来了。”
林子珩站起身,一脸冷漠:“总算来了。”
岑尤歪歪脑袋,问:“学长,要不要我送你们出去呀?”
顾时倦正把球抛过去,听见他问,忍不住笑了:“不用,你快回去吧。我们从这儿出去离得不远,还没你回家远呢。”
“哦——那好吧,那我先走啦,你们路上小心。”岑尤乖巧摆摆手,慢慢转身走了。
蒋澜抢先可劲嗷嗷:“岑小尤!再见啊!!有空一块玩!”
迟焕笑着摇摇头,问顾时倦:“开车没?我们打出租过来的。”
“开了。”顾时倦目光从岑尤的背影上收回来,摇了摇手中的钥匙,“就停在小区外面。”
从这儿走可以直接一条路直接出去,离得的确不远,几个人走在一起嘻嘻哈哈。顾时倦没跟着说话,安静了一会儿就直接把手里的钥匙丢给了迟焕。
“我回去一下。”
林子珩实在看不下去,深觉顾时倦这是被下蛊了吧?忍不住开口:“去什么?人家小区就在旁边。”
顾时倦语气理所当然:“晚上不安全。”
几个人默默抬头看了眼前面一路的灯,心情十分复杂。
这他妈哪里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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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尤正从后门往小区里走,这一块刚好是绿植比较多,灯只有一个,孤孤单单立在草丛边。虽然他并不害怕,但是有风吹过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
走了一会儿他才觉得有点奇怪,他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离他似乎很近。本来岑尤是很淡定的,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有点紧张起来。
岑尤小心拽了拽卫衣袖子,心想,要真的是劫匪什么的,他身上现在反正就十块钱,应该劫不到什么,可是,万一对方一生气,他可能就有性命之忧了。
正当他紧张兮兮打算要不直接跑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尤尤。”
岑尤立刻停住了脚步,怀疑地转过身,看到从阴影中走出的顾时倦,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学长,怎么是你呀?我还以为是劫匪呢?”
“我陪你上去,晚上不安全。”顾时倦淡淡道,“走这么慢,要真是遇见劫匪怎么办呢?”
岑尤掏掏兜给他看,老老实实回答:“我只有十块钱。”
顾时倦皱皱眉,心情复杂,他实在是恨铁不成钢,疑心眼前的小孩到底小时候是被保护得多好,才能这么单纯。
顾时倦走到岑尤身边,微微低头认真道:“万一要是劫色呢?”
眼前的小孩一点防范意识没有,看得他倒像觉得自己成了语重心长的老父亲。
岑尤眨眨眼,还有点不解:“我是男孩子啊,没有那么……”
顾时倦直接打断他,把他在酒吧时就想说出来的话讲了出来:“所以就安全吗?”他捏捏山根,叹了口气。
“啊?”岑尤一开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但很快就意识顾时倦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想要开口却又无可反驳,只能微微垂下头,一副犯了错的样子。
顾时倦觉得自己可能一下子说的太直白了,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岑尤的脑袋:“好了,回家吧。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