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程然陪许妈买衣服，她肯定不会拒绝。
上一回，通过买衣服，陆教授对程然的观感非常好。
所以，许墨言觉得，这件事可以操作。
许墨言打电话过去的时候，程然刚刚进楼道，于是她重新退出来，走到小区的行道树边，接起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
她问得有些急，以为他今天有事来晚了，跟她错过了。
许墨言顿了一下，答道：“在家。”
“你没有过来？”
程然微讶，原本想要跟他吐槽的心情，立即像泄气的气球，变得蔫头耷脑，意兴阑珊。
心里的感受不太好，接下来的话，语气就变得有点生硬，“你这么晚，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许墨言愣了一下，“你……睡觉了？现在还不到九点……”
程然说完，也注意到自己的问法有问题，就吁了口气放轻声音，“没有……你有什么事？”
“我妈今天来了，所以我才没有过去。”许墨言温言解释道。
“哦，没事，我今天下班很早，刚才是怕你白跑一趟，真的。”
一个真的，仿佛能显得更真诚，但说出口后，她自己也有种自己说的是真话的错觉。
“嗯，我知道了。”
许墨言回应得过于淡定，惹得程然听了不由翻了个白眼，心里埋怨：你知道什么呀，你知道！
只是对方听不见她的心声，自顾自说道：“给你打电话，是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程然又哦了一声，随手从腿边的冬青树上，摘了一片叶子玩着，因为不想再跟他提白天的事，就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揉着叶片，一边说着“什么事，你说”，眼睛边无意识的往四周扫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防着人偷听。
电话那边的许墨言说道：“是这样的，我妈妈难得来一趟，想去买几件衣服，这事我不懂，就想麻烦你这个专家，你明天有时间陪她去逛逛街吗？”
陪他妈妈逛街买衣服？
程然微愣。
这只是一件小事，但问题是，那是他妈妈，不是其他普通人。
忽然想起那天在百味楼程妈的算计，程然不禁自问：这算不算变相见家长？
许墨言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立刻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买衣服。我妈的品味不太好，又有点贪便宜，有你在旁边指点看着，我比较放心。”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央求的语气，分外醇厚，听起来有种会让耳朵怀孕的感觉。
程然心里一荡，耳朵不觉有些发热，接着开始紧张，然后仓促同意了许墨言的请求。
她自我安慰地想着，就当还许墨言人情了，还能给自家店铺做做生意，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陪同，他带来的人买衣服，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
约好了时间，挂断电话，程然上楼回家。
进门时，她只看到程爸在沙发上看电视，也没多在意，不料从卧室拿水杯出来倒水时，却恰好撞见程妈从外面开门进来。
因为是找借口出去的，看到这个场景，她莫名有些紧张，当即问道：“妈，你干嘛去了？不是早回来了吗？”
程妈瞄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低头换鞋，泰然地答道：“扔垃圾。”
扔垃圾？
家里的垃圾，一般都是老两口早上去店里时，顺便带走的，虽然她刚才没仔细看，但似乎没有到大晚上跑下楼去扔的程度。
程妈换好鞋，见程然还狐疑地望着她，微恼地解释：“瞪着我做什么？大热天的，垃圾放在家里容易发臭，要及时扔掉你不知道？我看，明天开始家里的卫生就让你来搞，免得你连点常识都不知道！”
这句威胁成功让程然收起了怀疑。
等她端着水重新回了房间，程妈伸着脖子往她房门的方向瞄了几眼，才压低声音跟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程爸说：“自己一个人在公交车站那条路拐角的地方，站了好一会，刚刚在咱楼道门前的花坛边接了个电话。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这丫头鬼得很，眼睛四处瞄，差点被她发现，害得我也不敢靠太近。”
程爸哼了一声，淡淡说：“明天再看吧，总要知道她在跟什么人接触。”
“对!”程妈肯定附和，又说，“你说，小许到底哪里让她看不上？好好的男人放着不要，就喜欢自己乱找，要不是我今天下午搞卫生的时候，发现那纸盒子里面的纸条，还真不知道她有情况。”
她不屑地撇嘴，“七夕礼物送招财猫的男人，是什么好男人！还晚了这么多天，一看就知道是临时补的……”
“哎呀，你别念了！”程爸不耐烦地打断程妈，“你女儿就是蠢，不长眼睛，你能怎么办？幸好这回是在咱们眼皮底下，咱们多看着点就是了。”
程妈点点头，“对，不能再由着她的性子来。”忽然又一瞪眼，推了程爸一把，嗔斥道，“什么你女儿？我一个人生的？还是你要跟我离婚，一人一个？”
程爸不耐烦了，眼睛盯着电视往旁边挪了挪，恼道：“你这老太婆，整天瞎想些什么？不要打扰我看电视！”
“电视电视，电视是你女儿呀？小然刚回来的时候，你猴急猴急地赶着她去相亲，现在不管不问是怎么回事？”
不说还好，说起这个程爸心里就有气。
就见他把胳膊一抱，嘲讽道：“我让她去相亲，她把我当仇人，我让她跟着吴歆那姑娘去做微商，她本来要做的也不做了，还偷偷让她小姑介绍她去服装公司上班……”
程爸越说怨愤越深，“就是要跟我对着干，整个一个白眼狼，我再也不会当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坏人！她爱折腾就折腾去吧，反正她以后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我老了，有房子有退休金，用不着靠她！”
“死老头子，你瞎说什么，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别看她现在上了班，看起来正常了，心里还堵着呢！”
程妈如往常一般开解着程爸，说到一半又顿住了，满腹疑惑地问：“咦，你说这个吴歆，就来过一次，这都过去三个多月了，没再看到过她，也没听小然再提起，这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肯定是跟人家闹别扭了呗!就她那别扭脾气，做事情黏黏糊糊的，还不喜欢别人给她拿主意，从小到大，跟她关系能长久的，除了一个叶悠，还有谁？”
程爸带着个人情绪的说法，没有说服程妈，她凝神想了想，肯定地摇头，“我看，没那么简单，这丫头绝对还有事情瞒着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