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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忘情
窗外柳絮飞扬,仙雾缭绕,小桥流水,风景独好,我却没丝毫兴致。
醒来已足足三月,身子却如个痨病之人。手无缚鸡之力便罢了,魂魄还常常不听使唤,就像这副身子不是这魂魄的一样,有时候睡着睡着便不见了三魂。翌日醒时,傻子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一坐便是三五日。待少司命从寻回了三魂入体,过不了三五日,七魄又这样偷跑出去,一去便又是三五日。
少司命说,这样三魂七魄分别出窍的,千万年只我一个。
之于曾在人界做了二十几年人妖的我,三魂七魄经常出窍倒没什么,只每每都要烦少司命跑上一遭,觉得着实太辛苦她。
关键是,每每魂魄出窍时,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好事还是坏事,我一无所知。下界干好事倒无所谓,怕只怕以我的习性,魂魄在人界不是坑害某家大姑娘,便是抱打不平杀死某个欺负姑娘的小白脸。
呃……其实,我肤白柔嫩,着实也算个小白脸。但记得在人界时,我从不主动欺负人家姑娘,更不献殷勤骗人家姑娘的感情,但这不是我品行高尚,而是哪时候,我身子不大方便。
那时候,我是个千娇百媚的大姑娘不说,魂也被一个与我一样的小白脸勾了去,着实只能做个主动献殷勤的女子。
勾去我魂这小白脸,有个好听的名字——子渊。与小白脸的许多过往,我大多记得,却不知怎么了,就是想不起他的模样。
少司命与我说,人死飞升时,灵魂一般会入忘川。这时你若不想记起一个人,便会忘记他的样子。
我说,“若真如你所说,我如今记不得自己在人界做女人时的模样,入忘川时,最不想记得的,应该还有我自己吧!”
我飞升个散神后,便记不得自己以前的模样了。至于记不得自己的模样,却为什么知道如今这副模样不是自己以前的这点,我着实说不大清。只隐约觉得,这一张肤白肉嫩的脸,着实与我气质不搭。
少司命说,这都是命。我最不想记起的,或许有我,不然我便不会,记不得那么多事情。
我琢磨了会,连连说,“也是!也是!若不是真不想记起,又怎会忘了那么多事!”
我醒来后,除了和子渊一些过往外,二十岁前的事情,大多不记得了。二十岁后的事情,有些也只模糊记得。
少司命说,已不错了,入了忘川,还能记得些事情的,千万年来一样只有我。
少司命身形不矮,却有张可爱的娃娃脸,习性也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孺子。她很喜欢傻笑和傻流泪,至于她笑什么?哭什么?我都不大懂。少司命嘴里,总含着半块麦芽糖,那半块麦芽糖在她嘴里,好像永远都不会化一样。
她说,“姐姐以前很喜欢吃麦芽糖,我便跟着吃上了瘾。”
“谁家走丢了的可怜小姑娘?”,这是我对少司命的第一印象,但第一印象往往是假象,我对少司命的第二印象,彻底颠覆了这个假象。
我对少司命的第二印象是这样的:一袭黄衣偏偏少女,踏虚步空而来,长发飘飘,背着把漂亮长剑,剑鞘是紫色的,上面画着龙纹。她剑出鞘的那刻,一头巨大饕餮飞向她,她右手持剑,剑光飞逝,血花四溅,饕餮惨叫几声倒地。我愣愣地望着血泊中的饕餮,它的身子还颤抖着,黄衣少女落到地上,向我走过来。少女眼角流着泪,“吓到了吧?”
我愣住,半响道:“——没!”
她拂袖摸了摸眼,傻笑了,“十九重天关着很多凶兽,下次你若来这里玩,一定记得叫上我!”
我“嗯!”了一声,却不知自己为何会到十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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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司命那次的形象,与我做个凡人时,从子渊那听说的,委实相差太大。
少司命的习性像个孺子,却是个懂事的不大喜欢说话的孺子。醒来的三月里,我问了她很多之于我的问题,但她只回答过一小部分,大多时候不是傻笑,便是傻傻流泪。她好像心里有很多事一样,却什么都不说。
少司命的姐姐,叫大司命。
大司命是九重天上的天神,掌握着凡人的寿夭,说白了便是掌握着凡人性命的长短,不过这都是我升天之前,听子渊说的。
我说,“先生,人的寿命如果被大司命掌握着,那么我的寿命,谁来掌握?”
子渊思索了会,说,“呃……你是人,但又不算是人,是妖,却又不同于妖,亦不作——人妖,活于三界之外,大概……大概应该没谁……能掌握你的寿命吧!”
我说,“先生,你瞎说,大司命若真的掌握着人的寿命,他将我人的寿命夺去,我不就变成一株植物?变成了植物后,它便可以掌握我的寿命了。”
子渊唇角微扬,“植物的寿命,或许……或许大司命也掌握不了”
我说,“植物的命那么脆弱,一场野火足以断送,大司命先将我人的寿命夺去,等我变了植物再施法起火,我不就寿终了吗?”
子渊愣了愣“有你这样的姑娘吗?人家都想多活些时日,你还倒先诅咒起自己。”
我撅起嘴“哼!先生,妖姬不过就事论事,大司命掌握不了我寿命一事,终归你输了!”
子渊有些委屈,“大司命一事,我听师父瞎说的。”
子渊何许人?
子渊,本名宋玉,战国阉人……呃,应该是鄢人,阉人与鄢人读起来一样,释义却大有不同。不过人界的楚人常说,子渊天生女相,鬓似刀裁,肤若凝脂,手无缚鸡之力,与阉人别无二致。
子渊说,“伊人袅袅,何乐不为?”
我作揖,“先生袅娜,小女子这厢有礼!”
我升天后才知道,大司命彼时并未如子渊师父瞎说那般,掌握着凡人的寿夭,起码不是一直掌握着。
天上的神仙都说,不知从何时起,凡人寿夭这等小事,大司命不屑一顾,少司命兼顾起来。
少司命与我说,她姐姐曾确掌握着凡人寿夭,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问少司命这个很久到底有多久。少司命面露不解,如个七八岁大小的孺子,连连摇头,一对灵巧的眸中露出丝寒光,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白皙的娃娃脸上写着的,是不甘和怜惜,“这个很久,我自己也记不得到底多久了,许是一百年,又许是两百年,或许更久……”
我说,“少司命,你们神仙的记忆,不是都很厉害吗?”
少司命微笑,眸中的寒光却任未褪去,“神仙和人一样,不想记起的事情,时间久了,便记不大清了。”
少司命说,这个她记不得多久的“很久之前”,大司命变得冷血无情,凡人寿夭这种小事,她若继续掌握着,只怕这世间没几个男子,活得过六七岁。
我笑呵呵,“少司命,你姐姐被负心汉伤得够深啊!”
少司命面露异色,我有些不解,她强颜微笑,“嗯,是——伤得够深!”
我两个眼珠子一打转,笑得更欢,“少司命,我听说大司命三百多年前下凡历劫,如今可是回来了?”
我听说大司命曾转世为人三百多年,数年前才历劫一朝猝死,飞升做回了上神。虽听说飞升做回了上神,却从未见过大司命,便装作不知大司命回来了,故意问少司命。
少司命身子微颤,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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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流出泪来,“姐……姐……姐姐……”
我心知戳中少司命心伤事,便不再多问,只兀自胡思乱想起来。大司命飞升做回上神的一段,倒与我升天为神的经历大致相似。
不过大司命是历劫飞升上神,我却是历劫升天作了一散神不说,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散神。
不过说来奇怪。我一个普通的散神,在九重天不但来去自由,貌似地位也不小。不仅一般的神仙见了我躲着,连上仙上神似都对我有几分敬畏。譬如说凡间传说的将心爱女子画像挂在宫中万年,最最痴情的重明上仙,便一直躲着我。
飞升散神上天后不久,我便经常想起凡间传说中最最痴情的他,便多次前往他无神敢问津的府邸拜访,他不是推病,便是在我硬闯入他宫中后□□逃走。
未上天时,我喜看些苦情戏仙侠小本,这些小本里,上神不待见思慕自己的神女,便是这样避而不见。
是以我想,重明许误会我思慕上他了。
神仙见了我都躲着,处得来的,除了少司命,便只广寒宫的月姥和嫦娥了。尽管我从未见嫦娥。我与少司命处得来是你情我愿,与月姥是她情我不太愿,与嫦娥却是我一厢情愿。
我太喜欢广寒宫那清净地了,三五日便去上一趟,月姥非常喜欢我。我觉得月姥一定认识凡人的我,不然广寒宫那样的九重天禁地,我第一次误打误撞闯了,她非但没怪罪不说还与我说了嫦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