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是约会
苏梓不想和陆淮衍说话,觉得他这人霸道依旧。
张妈还在厨房里犹豫该什么时候出去，陆淮衍就开口让她去收拾苏梓房间。
她倒是松了口气，深觉这两个人间氛围怪异，把牛奶放到以前的位置,让苏梓记得喝完,然后就转去苏梓房间。
苏梓低头吃了一勺饭,她眼睛虽然不好，但在孤儿院生活那么久,该会的还是会，她才刚刚起床，房间一向干净,他让张妈离开，说明又要开始说些什么理解得了但难做到的话。
可直到她吃完一碗汤泡饭,陆淮衍都没有开口,只不过似有若无的视线让她身体慢慢紧绷起来。
“陆叔叔,我知道我的想法并不重要,”她放下手里的东西，低头道,“但我并不想给人添麻烦。”
“是真的不想去？”
苏梓没有回答,她低着头，说不出想不想。
陆淮衍把报纸放在桌上,慢慢起身走向她，他一手插进兜里,另一只手按在她后边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他开口道：“苏梓，我尊重你的想法和意见,如果真的不想，几天后的机票会取消，不过相对应的，你应该会错过你最喜欢的音乐家演奏会。”
苏梓一顿，知道他不是在和她开玩笑，他最近总是很奇怪，让苏梓摸不到头脑的奇怪，她闹小脾气他也不怪她，明明他喜欢别人听话些。
“在我自己想离开陆家之前，”她忽地开了口，“我能一直待在这里，是吗？”
她是第一次主动说出离开陆家这种话，可以说得上破天荒，没人知道她为了想留在陆家做过什么，陆淮衍是最了解的。
陆淮衍的手抬起，温暖的大手摸了摸她的头道：“随你喜欢。”
这个问题他很久以前就已经回答过，只不过再次听到时，苏梓还是悄悄松了口气。
“陆叔叔，如果你以后做决定时，你可以直接告诉我，”苏梓说，“我不想从时哥那里才听到自己以后会做什么。”
苏梓话说得认真，每句话都是在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她白皙的耳朵却是发红，顺着精致的脖颈往下，能看清她衣服下明显的隆起，摸得着，看得到，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娇俏可人，刻入眼底。
她总是这样，性子软，脾气好，生气也不会超过半天，怎么教都不像是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女孩。
可她这些天的进步很大，都已经能勇敢跟他说出心里在想什么。
陆淮衍不想阻碍她的成长，他只是把手伸出，轻捏到她耳朵，察觉到她身体僵了僵，才道：“让人在国外定了一对新耳环，下午就会有人送过来，就当是我的歉礼。”
苏梓嘀咕道：“我又看不到那种东西。”
“那想出去玩吗？”
苏梓犹豫片刻：“我随便。”
陆淮衍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
原助理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替苏梓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兼职，是去教一个刚刚从孤儿院被收养的小男孩乐器。
那孩子和她一样眼睛不太好，在等着做手术。
苏梓和他家里通过话，确定半个月后能过去，这事就算是做成了。
她没告诉陆淮衍，也暂时不想告诉他。
陆家的私人海滩很是宽敞，平时只有维护人员，苏梓对出去玩没什么执念，但她没去过海边，对这趟旅程也有些兴奋。
陆淮衍要开三天会，苏梓是等他最后一天开完会才上的飞机，张妈在家没事，跟她一起过来的。
苏梓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来时还困得不行，都没反应陆淮衍来接她了。
她靠着陆淮衍的手臂，一脸困意，陆淮衍摸她的额头。
她又发烧了。
苏梓靠着他的手臂昏昏沉沉，察觉到他在给自己身上披东西，也没睁开眼，反倒继续睡了下去，等醒过来时，她已经躺在床上，眼前没有什么光亮，明显是天暗了。
海浪声忽远忽近，夏日的气息环绕四周，她揉着额头撑手要坐起来，又被男人的大手按了下去。
他的手放在她的额头，道：“休息吧，烧刚退。”
苏梓慢慢醒过神来，顿时有点不太好意思了，她来之前还和陆淮衍说随便，但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她却心情高涨到一夜没睡。
她不好当着陆淮衍的面说，只道：“我没事，以后会多注意的。”
陆淮衍收回手道：“这边天气太阳大，防晒霜你一个人抹不了，放在我房间，如果觉得冷了要说出来。”
苏梓点头说：“我不会冻着自己的。”
“你身体太差了，”陆淮衍想了想，“想学游泳吗？”
她迟疑问：“我可以吗？时哥一直不喜欢我做这种危险的事。”
“只要你想就可以，”陆淮衍的手放在交叠的腿上，“你不笨，不要因为眼睛而觉得自己比不过别人。”
他换了一身贴身的灰色常服短袖，干干净净，平时的严厉和内敛的锋芒都看不见，有种淡淡的慵懒，像是给自己放了个假。
苏梓心想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算她不笨，也不会聪明到哪去。
她肚子叫了一声，在房间里尤为响亮。
苏梓脸微红，咳嗽一声掩饰尴尬，陆淮衍微摇头，倒也知道她这躺了半天，早该饿了，他道：“张妈在做饭，很快就好了，吃完晚饭我带你出去走走。”
苏梓虽然来是来了，但依旧有些不太明白他怎么会专门带自己出来玩，一个小小的生日在他面前应该不算什么。
但她是不可能直接问陆淮衍的，只问：“陆叔叔，你好像很熟悉这里，是来过这里吗？”
预计的声音没有响起，房间里安安静静，苏梓没听到他的回答。
她对他的从前并不了解，还以为他是讨厌别人问这种问题，便岔开话题道：“我没来过这里，还挺稀奇的。”
“我小时候得过一些病，有个老师带我来这玩过，他很早就开始教我，我爸妈也放心让他和保姆带我，”陆淮衍开了口，“挺不认真的一个人，只有脑子聪明，爱玩爱闹脸皮厚，整天嘻嘻哈哈，做饭还难吃，结婚后厨艺倒是长进了，因为他妻子做饭和他半斤八两。”
他言语中的嫌弃是少见的，苏梓愣了愣，忍不住笑出声说：“但他和你关系好像很好。”
陆淮衍顿了会，道：“他人早没了，也谈不上什么关系。”
苏梓有种感同身受，道：“我也有个老师特别好，以前在孤儿院时候很疼我，我经常生病，总是麻烦她……她出事那段时间我断断续续都在发烧，知道她的消息后特别难过，时哥怕我太伤心又得病，也不许我向别人打听她。”
她话才说完，就察觉陆淮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苏梓微微疑惑道：“陆叔叔？”
“陆时该做的事你别掺和，”陆淮衍道，“出去吃饭吧。”
他喜欢把事情交给陆时处理，磨炼他陆时的能力，苏梓也没好说什么，他们两个是父子，而她再怎么算，都是个外人，管不着他的想法。
她手撑着床慢慢坐起身来，打算出去吃点东西。
房间里的布置和陆家的差不多，在被他扶了一把后，苏梓的双手顺势轻轻抱了一下他的腰，然后又松开手，仰头说道：“走吧，吃饭。”
苏梓没解释自己突如其来的这个动作，陆淮衍不需要安慰，她只是觉得失去一个好老师是件很不好受的事。
陆淮衍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抬手轻抱住她纤细的身体，苏梓半跪在床上，以为他是难过了，也没动，抓着他腰间的衣服，任他抱着。
她伤心时他也这样哄她，苏梓有时会生他的气，但大多数时候，她确实很感激他。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心思远比普通人想象得多，比起刚来陆家的战战兢兢和畏惧面对外人，连苏梓也想象不到现在的自己。
陆淮衍摸她的头道：“你从小父母都不在，陆时也不大，教不了你什么，凡事靠自己才是最重要紧的，我可以帮你，但帮不了你一辈子。”
他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就说出这种话，苏梓心想他整天大道理一堆，如果陆时小时候是在他身边长大的，也不知道会养成什么性子。
她猛地一怔，忽地就想起自己该打电话找陆时了。
……
外面下起大雨，晚上的散步没去成，等第二天清早的时候，苏梓又有些低烧的痕迹，陆淮衍也没带她出去。
她时不时就来一场小意外，幸好不是什么大病的前兆，只是从小身体不好，抵抗力太差。
他这几天似乎特别有空，一直陪在她身边，别说是走丢，苏梓觉得自己都不会离开他的视线，连生日那天给陆时唱生日歌他都在场，害苏梓的音都有点不准，被陆时问怎么了，搪塞好几句才应付过去。
她挂了电话之后，顿时气恼问：“陆叔叔，你都不用工作吗？”
他看向一碧如洗的天空，没回答她，只道：“想去学游泳吗？”
苏梓泄气道：“学。”
陆时禁止她做的事有很多，虽说苏梓不是件件都感兴趣，但她很想尝试新的东西，更何况这一块地盘都在他名义下，她总不可能把他赶出去。
苏梓猜不透他的心思，也没打算再猜，如果陆氏总裁的想法谁都能看得出，恐怕陆淮衍也到不了今天这个地位。
但苏梓没想到他会闲到这种程度，居然还亲自来教她。
中午太阳晒人，室内游泳池的水温刚好合适，几个游泳教练里有男有女，都没下水，只有陆淮衍先热身游了一圈。
热风卷着热浪，苏梓带着泳镜，坐在边上不敢下去。她的长腿细白，没什么肌肉，一看就是不怎么运动的——很多对于普通人来说没有挑战的小事，放她这里都可能摔个头破血流，就连陆时再怎么为她着想，也不会让她冒险。
陆淮衍只是握着她的手道：“不用怕，这里不深，听我的就行。”
他浑身的肌肉都是结实的，滴答的水从他胸口慢慢落下，拥有禁欲而成熟的美感。不同于少年人单薄的身形，他的肩膀宽厚，大手衬出苏梓肌肤的白。
苏梓本来还信誓旦旦，临到头却有些不敢了，水的冰凉触感加深看不见的恐惧，她紧攥住他的手，结巴道：“我还是下次、下次吧，让陆叔叔你来教我也不好，还是等以后眼睛好了之后再学吧。”
以苏梓对陆淮衍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是个温柔的教习老师。
但出乎意料，陆淮衍格外有耐心，他托着她的腿，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
苏梓眉毛都皱了起来，只好慢慢搂住他的脖颈，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