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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1 / 1)

弄玉堂内一片沉寂。

沈邵面上的笑意寸寸敛下,他眯眸盯着陆翊,眼下神色晦暗不明,他望着陆翊看了许久,唇角复扯出一抹笑来:“朕没想到,陆卿竟还藏着这样的心思。”

“微臣惭愧。”陆翊垂首说道。

沈邵瞧着陆翊,面上的笑意愈深,他道:“朕虽能替你做主,但感情之事终究是要讲究你情我愿,朕还是要先问过长公主。”

“臣明白,臣明白,”陆翊连忙道,他又对沈邵叩首:“臣多谢陛下。”

沈邵低眼瞧着地上磕头谢恩的陆翊,收回目光,拿起御笔:“退下吧。”

陆翊依言告退。

沈邵看着陆翊出了弄玉堂,面色一瞬阴沉,他执笔的大手愈发用力,啪的一声,笔杆折断,突起的木刺,划过手指,冒出血珠,染了一片红。

永嘉已多日未见沈邵,她被困在御门寝殿里,四方之地,只有一扇敞不开的窗,透着外头的光亮。

永嘉这两日大多睡在窗畔的小榻上,时而清醒时而混沌,也不清楚时辰,只有女侍来送饭时,才知道过了晌午或是在清早。

黑暗里,寝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永嘉从浅睡中惊醒,缓缓睁开眼,她察觉到脚步靠近,合上目问了声:“什么时辰了”

来人久久没有应答。

永嘉又睁开眼:“芸香”她唤女侍的名字。

滋的一声响,房中窜出一簇火苗,接着烛台上的蜡烛被一盏一盏点起,火光蔓延处,照亮一道沉寂的背影。

永嘉先是被忽然亮起的光刺的闭眼,缓和许久才一点一点睁开眸,她朝光亮处看去,凝了凝视线,待看清楚来人,心上蓦然一沉,连房中的空气也变得有些闷,让人透不过气。

殿中一角亮起来,烛光逐渐蔓延至每一寸角落,沈邵放下手中火寸,转过身,他背对火光,瞧向远处,缩在小榻上的那道身影。

她满是防备的撑身坐起身,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素白中衣,长发未绾,凌凌乱乱披散下来,铺开满背,有几缕垂在胸前,落在她葱白的指尖。

昏弱的光下,她整个人有些不甚真实的朦胧,身影纤弱脆弱如一缕烟,禁不住一阵风,就要化开似的。

沈邵远远望着永嘉许久,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永嘉看着愈近的沈邵,随着他的靠近,她越来越清晰的闻到刺鼻的酒气,她仰头看他,他面上透着红,神色间雾蒙蒙的,不甚明朗。

永嘉清楚沈邵的酒量,她看着他面上的酡红,知他恐怕是醉了。

永嘉慢慢垂下目光,一如既往的沉默。

沈邵站在永嘉面前,瞧着她的反应,意料之下的嗤笑一声,他抬手狠掐住她尖白的下颚,用力扬起。

永嘉眉心微蹙,她像是恐惧,或是因为痛,眼睫颤了颤,她即便被迫仰着头,依旧不曾抬眸去看沈邵。

沈邵抬起永嘉的小脸,他指尖微动,轻轻将她的小脸转向一侧,他目光沉沉落下,落在她侧脸上,那里一如曾经,白皙一片。

沈邵垂眸凝视许久,又将她的小脸扳正,问她:“你知道今早下朝,陆翊来与朕说了什么吗”

永嘉听到陆翊的名字,长睫似有不安的颤抖,却仍未抬眸。

沈邵见永嘉不为所动的模样,冷笑一声:“朕真没想到,长公主是个这样有本事的,裙下之臣,当真不少。”

永嘉闻言,眉心愈紧,她开始摇头挣扎,下颚却被沈邵死死扣着,她的力气微弱的可怜。

“阿姐,朕真是小瞧你了,朕若非今日派人去查,真不敢相信,你一边委身于朕,一边惦记着宋思楼,还能再勾引着陆翊。”

下颚处的痛,让永嘉忍不住发颤,她听见沈邵的话,暗暗咬唇,她终于抬眸,瞪向他。

“陆翊几次三番的往行宫跑,你们背着朕,私下里见过多少次就连前两日,你借着出宫的时候,也与他见面了,”沈邵对上永嘉黑白分明的美目,却像是怒极反笑,他笑着,有几分阴恻:“你不肯有孕,是不是还妄想着,能出宫嫁人”

沈邵话落,见永嘉仍不说话,倒像是默认了,他笑了两声,霎时恼了,他的掌心向下,捏住她的颈,带了几分狠意。

“你哪也不去了,便是死,也要死在朕的身边,埋也要埋进朕的墓穴,你这一辈子,都是朕的,朕便是死了,也要带着你,这一世,旁人休想染指你一根发丝。”

“你以为陆翊救得了你你以为他立了军功就能在朕面前为所欲为他不过是朕养的一条狗,朕能培养他,也能宰了他。”

永嘉心上一颤,她相信,沈邵干得出来。

陆翊如今立功,在军中也稍有威望,本就是最遭忌惮的时候,他凡事低调谨慎,不敢生丝毫差错,他是无辜之人,他对沈邵忠心耿耿,万不能因为她,激怒开罪沈邵。

“我不曾,”永嘉开口:“我不曾让他求娶我,我不曾让他以军功来威胁陛下,他也并非是去行宫看我,他的好友在行宫当值,他是去寻友人,无意与我遇见几次。”

“你倒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沈邵冷笑一声:“你当朕瞎朕看得出来,他喜欢你,你若不曾给过他丝毫暗示,他哪来的胆子敢来朕面前直接求娶”

永嘉闻言一默,她也意外,按照陆翊的性格,他不会不询问过她,直接莽撞的求到御前。

沈邵见永嘉说不话,眼下冷意更甚,他嗤笑一声:“你是不是妄想着,真能嫁给他可你忘了,他若知道你在朕身下浪荡的模样,他还愿意娶你么”

永嘉颤抖的厉害,她奋力去推沈邵,可她越挣扎,沈邵便更用力,最后他将她整个人都锢在怀里,他手指穿过她的发,紧攥在脑后,他扯着她仰头:“恼了终于忍不住了还是被朕说中了,你还是在意他你还是妄想过”

“我没有”永嘉大声反驳:“我从未想过要嫁给谁,陛下说我脏了,对,我是不干净了,因为陛下是这世上最脏的人,我与你在一起,如何能干净”

沈邵听着永嘉的话,周身颤抖起来,胸腔起伏,眸底似惹了滔天怒意,他握在她颈上的手一直在用力,他猛地抬手,将她整个人翻身按在榻上。

她挣扎的想逃,又被他拖回来,按下去,他压着她,从后按住她的脑袋,似笑似骂:“朕脏,朕脏了你,好,好,朕便让你更脏一点。”

月凉如水,凉不过玉人的肌肤,永嘉冷得厉害,她从未这般疼过,她透不上气,到后来意识也稀薄了,她第一次觉得,活着的人原来可以离死亡那般近,或是她就要死了。

她再没力气反抗挣扎,却在心底也不想挣扎了,死亡也没什么可怕,可怕的是这人世,是她身后的人。

窗外似有呜咽的风,慢慢的也听不清了,永嘉缓缓合上沉重的眼皮,黑暗降临的时候,唯有解脱和轻松。

沈邵回神察觉时,周身猛地一僵,他俯身抱住永嘉,摇晃唤她:“永嘉永嘉”沈邵触到她微弱的呼吸,恍若一盆含冰的冷水当头浇下,沈邵的醉意瞬间散了,他抱起永嘉,帮她裹紧衣裳,他慌忙下了榻,踉踉跄跄的向殿外跑。

“王然,王然,”沈邵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召太医,快,太医。”

永嘉其实已病了数日,她独自困在御门内,昏天黑地,她自己也不知自己病了,只有无尽的疲累和痛苦。

何院首来时,永嘉已被沈邵抱到床榻上,他用厚厚的被子裹紧她,他坐在她床榻边,像是懊悔,甚至有几分颓然。

何院首欲请安,被沈邵拦住,催他尽快去看长公主。

何院首跪在地上诊脉,眉头欲皱欲紧,沈邵见他久久不说话,不由急声催促。

“如何她如何”

何院首又静心诊了会脉,他收回手,转身对向沈邵:“陛下长公主殿下此番只怕不好”

沈邵忍不住身子一抖,他盯着何院首:“你说什么什么不好”

“殿下之前服用的那避子药,药性太烈,公主一向体弱,被那药伤了身,又经风寒,久久拖了数日,在体内结了炎症。”

“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治好她,一定治好她。”

“臣自当尽力,但只怕殿下会留下遗症。”

“遗症什么遗症”

“殿下忧思过甚,便是身子撑得住,精神也禁不住过甚的压力除了用药平稳,常日里还要多散心,多与人说话,莫要再受刺激,才会好的快些。”何院首垂头,尽量将话说得委婉。

沈邵怔怔听着,他忽然仰首闭上眼,他垂在榻侧的双手握起拳,颤抖良久。

“朕知道了,先去开药,快去开药。”

何院首连忙提着药箱退下。

内殿里又只剩沈邵与永嘉,他坐在她身旁,竟一时不敢去触碰她。

他忽然觉得,这偌大的寝殿,竟狭小的让他透不过气,让他窒息。

他没料到,她竟会病得如此,病得要发疯。

沈邵颤抖抬手想去摸永嘉透白的小脸,他的指尖悬在半空良久,却又颓废落下。

他不该将她独自留在御门里这么久,他不该动手打她,他方才更不该那般对她。

他只是恨,恨她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觊觎,恨她为什么不肯乖乖听他的话,他早就说过的,他一直与她说过的,只要她乖乖留在他身边,他一定不会负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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