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魏小草端着茶来了,像伺候小祖宗一样小心翼翼把茶递给了雪衣。
雪衣捧着茶,喝了口又递给了魏小草,淡淡瞥了眼一边被下人押来的徐歆柔,等待她开口。
“这不是徐姑娘吗?”
“好像是!”
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点出了徐歆柔的名字。
雪衣一听顿时乐了,这岂不是让徐歆柔丢人的大好时机吗?
徐歆柔畏畏缩缩的看着雪衣,外面这么多人,她要是求雪衣,岂不是颜面全无?以后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不只是她,还有她爹徐浩。
她爹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家就在皇城,外面那些认识她的人可不少,她实在是……实在是……
拉不下脸!
“言哥哥,你怎么和她一起欺负我?!”徐歆柔可怜兮兮地挤出了几滴泪水。
那模样活像她有多可怜,这让外面不清楚情况的人反而有些心疼,舆论方向顿时不对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人究竟是谁啊?怎么还欺负起徐姑娘了?看看徐姑娘哭得那么可怜……”
“能住这么好的宅子,想必非富即贵!”
雪衣和苏言他们不认识,只认识徐歆柔,此刻看到徐歆柔哭了,自然从心里同情熟人,更何况那是弱者。
雪衣不想与这些愚民一般见识,她一句话都没说,只静静等待着。
苏言面无表情看着徐歆柔,语气无比冰冷:“忘了刚才是怎么说的?”
徐歆柔一把拉住苏言的袖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得更委屈了:“言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要这样!”
苏言将她甩开,满脸嫌弃,“离我远点!”
他强忍着情绪,不想在雪衣面前变成另外一副可怕的模样。
徐歆柔跌坐在地上,泪如泉涌,抽噎道:“言哥哥,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哪点不如她?”
她看着苏言那张厌恶的脸,心中充满了绝望,“我做不了你的正妻,平妻也可以啊!”
苏言尚未出声,倒是雪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对徐歆柔抱歉道:“不好意思,没忍住!你继续!”
被雪衣打断,徐歆柔心里充满了恨意,雪衣凭什么?凭什么可以独得苏言的心?
明明她和苏言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雪衣只是个后来者,她不信,他们之间十年的感情比不过一个雪衣!
苏言心里很纳闷,他何时和徐歆柔有过感情?
这女人怎么就缠上他不放了?
还平妻,你是来搞笑的吗?
“一定是你,是你迷惑了言哥哥,他才这么对我!”徐歆柔恶狠狠指着雪衣,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我?我迷惑?你怎么就觉得我迷惑得了他?”
雪衣觉得更好笑了,她送上门苏言都不要,偷偷去看他洗澡,他还不让看,说她迷惑苏言就太没道理了!
“就是你!你个妖女!”徐歆柔一口咬定苏言不喜欢她是因为雪衣迷惑了苏言。
“这几日我可是被你赶出去了,你怎能说我是妖女,你才是,不然他怎么会任由你把我赶出去!”
雪衣戏精上身,越说越委屈,不禁哭了起来,“呜呜呜……你们一对狗男女合起来欺负我,大早上就把我赶出家门,脸都不让我洗,现在还不让我进门!
我真是太可怜了!这几日我在外面没吃的没喝的,就差把这身衣服给当了!
你……你个毒妇,居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苏言哥哥对你不好,要当平妻,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是要逼死我啊你!徐歆柔你不得好死!
明明受委屈的人是我才对,我跟苏言哥哥大婚在即,这也是要成婚的院子,没成想,成婚前居然被赶出门了,这以后还得了?!”
她先是哭得楚楚可怜,后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哀怨又凄凉。
苏言觉得头疼,他刚才明明跟雪衣解释了事情的经过,怎么这会儿,雪衣又开始无理取闹胡说八道起来了?
还说什么不让她进门,他都求着她进门了好不好?
这不是他第一次了解到雪衣的演技,只是第一次被演的人是他。
作为当事人,他头一次觉得,雪衣的演技是如此登峰造极!
三言两语,他就成了个勾结其他女人的负心汉,偏偏他的演技在这方面是短板的。
“你……你……”徐歆柔惊了,作为对手,她更能感受到雪衣的演技有多么高超。
她完败。
笑话,雪衣可是演过苍玄国司徒晔老爷子和孟天承的人!
那两人见多识广,什么没见过,依然被雪衣糊弄过去了,对付徐歆柔这种小人物更是信手拈来!
九和在一边看着,终于忍不住上去劝雪衣:
“你得了啊!差不多行了,再哭下去,你男人脸都被你哭没了!以后怎么混?”
“哦……那我不哭了。”雪衣立刻收起了眼泪,端端正正坐好,又从魏小草手中接过茶杯,浅呷一口润了润嗓子。
悠悠将茶放下,雪衣看向了徐歆柔,语气平静道:
“你求我进去,不求你也别想走!谁来都没用,就是你爹来了,你也别想走!
你要是觉得我欺负人,那我就是欺负你!没道理大早上把主人赶出门,你个外人还能逍遥自在!”
这话雪衣说得异常强势,两种情绪转换的十分流畅,看的人直啧舌。
徐歆柔反驳道:“我可没把你赶出去,是你自己走的!”
雪衣可不管她这说辞,强硬道:“我说有就是有!”
“你……”徐歆柔气急,说不出话来。
“你这野丫头真是好霸道!”人群中走出一个中年男子,正是徐歆柔的父亲徐浩。
欺负了小的来了老的!
雪衣宠辱不惊地瞥了他一眼,“怎么,老东西你想打架?”
她开口就是这般出言不逊,徐浩简直气得七窍生烟,“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这么没有礼貌!教导你的人看样子也是没脑子!”
雪衣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看向了苏言,“哎,苏言哥哥,他骂你,他骂你了!”
她那炙热兴奋的目光紧紧盯着苏言,唯恐天下不乱。
不管怎么说,雪衣是苏言手下的人,没教好自然与苏言脱不了干系。
苏言看向徐浩,目光漠然,散发着丝丝冷意,“徐先生,口下留情!”
尽管他表现的很生气,但这不是雪衣想要的,他简直是在和稀泥啊,徐浩还不得顺着台阶下?
就这两句话想翻篇?
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不等徐浩答话,就见雪衣拔出了腰间的匕首,“不行,还是打架吧!老东西,咱们过两招!”
骂了她就这么轻飘飘的完了?那岂不是以后谁都能骂她两句?反正也不会遭到报复!
苏言蹙起了眉,他很不明白,雪衣究竟是怎么了,当街撒泼就算了,面子他也不要了。
可她还不罢休,好像瞬间变得很不懂事了,非要挑衅徐浩,徐浩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信她不知道!
她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她才不能善罢甘休!
先是徐歆柔上面欺负她,再是徐浩当街辱骂她,之后会不会是他的苏家人?
徐歆柔为何能轻易支走她院子里的下人丫鬟?
还不是因为苏言的一次又一次息事宁人?!
他的纵容才让他们觉得相比她,更不能得罪徐歆柔!
徐歆柔来闹未必没有徐浩在背后推波助澜!
徐浩为何敢当街辱骂她?她可是即将和他成婚的人!
说来说去,还不是知道苏言是个重情重义、十分理智之人,不会反抗他!
就像刚才那样,苏言只是说了两句警告他,仅此而已。
挟恩图报罢了!
这种人不配苏言对他的纵容!
今日她要让苏言知道,无论是谁欺负了她,她都绝不姑息!
十六知道苏言心里为难,便打算劝劝雪衣,有仇有怨也不必在外面让人看着,“姑娘……”
他刚开了口,雪衣忽然意识到,她自己动手确实不太好,于是收回匕首,对十六命令道:“十六,上!”
十六看了眼苏言,没有动作。
“一点都不如十七好用!”十六在关键时刻掉链子,雪衣更怀念十七了。
十七虽然老是像背景板一样沉默冷清,但她说什么,他就执行什么,从无二话。
也不知道他和寒梅去白月盟去取药方如何了。
她又补了一句:“不动手,那你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十六心里苦,怎么这两天受伤的总是他啊!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死。
他和十七都是苏言特意选来保护雪衣的,只是习惯了听从苏言的安排,再加上他从不认为苏言会和雪衣不合,所以才处处想着能不能折中,两方都讨好。
但其实他心底还是更偏向于苏言,此刻雪衣强行让他站队,十六若是站了苏言那一边,日后,无论是苏言还是雪衣清算起来,他都讨不了好!
这一点,十七比他看得清楚。
十六想明白了,自然也是知道该怎么做,于是想了个蹩脚的借口,“姑娘,我是在想打到什么程度。”
雪衣心道十六还不算太蠢,回道:“教训教训得了,别把人打出个好歹,但是得让他把我当人看!你自己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