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毛发碰到脖子的感觉。
雪衣伸手去拨弄,随后转头去看,就见一只大猴子蹲在自己身边,跟她身高差不多。
它正伸手想要碰触她头上的发饰。
方才她觉得痒痒的,正是它手臂上的毛发。
可她一歪头,那珍珠串儿也随着她的动作往后摆动。
大猴子的目光也落在了她脸上。
“啊——”
“啊——”
雪衣和猴子几乎同一时间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与此同时,她心中发出一连串疑问。
这猴子什么时候出现的?
她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
我的天,这年头连猴子都成精了?!
冀小海见状,立刻松开手中的鹿,奔向雪衣。
那猴子一见她过来,许是感受到了煞气,急忙蹿上树,然后跳走了。
“没事吧?”冀小海关切问道。
雪衣拍着胸口,此刻仍心有余悸,摆了摆手道:“没事,让你担心了,咱们快回去吧!”
“嗯。”冀小海应了声,转身就要去找鹿。
然而,雪衣忽然瞥见身边多了一条手串。
这手串通体粉红,颗颗圆润饱满,仿佛散发着淡淡粉色荧光,一看就是上好的珍珠。
“小海,等等,你看这个!”雪衣将这条手串拿给冀小海看。
冀小海问道:“这是方才那只猴子留下的?”
雪衣点着头:“应该是!”
接着她就恍然大悟,伸手一摸头上苏言送的发簪,气呼呼道:“嘿!我就说嘛,它怎么在我身边鬼鬼祟祟的,原来是想偷我头上的簪子!”
冀小海接过雪衣手上那条粉色珍珠手串,仔细端详,忽然说道:“你看这里!有字!”
雪衣凑了过去,仔细看去,其中一颗珍珠上,刻了个字:安。
她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问道:“你说,这会不会是那个姑娘日思夜想自己的心上人,辗转难眠,所以才刻了他的名字?”
“有这个可能,”冀小海点了下头,接着道:“能戴如此贵重的首饰,想必此女身份不凡!”
“你说,我要不要也给自己的手串上刻苏言哥哥的名字?”
雪衣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串,转念一想,又看向冀小海问道:
“哎小海,你说那猴子为何会有这手串?这荒山野岭的,哪个富贵人家的姑娘来这玩啊!”
冀小海将手串递给她,赞同道:“你说的有理。”
“要不我们在这山上再转转?兴许那姑娘碰到山贼了,正等着人来救呢!”
“可柳公子和傅公子尚在山下,若是王上再追来,他们性命难保!
我知道你善良,可咱们自身难保,现在没有能力去管别人的事。
更何况,也不太可能那么巧,那姑娘就遇到了危险,与其担心这万一,倒不如多想想自己。”
雪衣一拍脑门,“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忘了师兄现在不能动武!”
冀小海一脸无语,轻轻叹了口气。
雪衣一拉冀小海的手,催促道:“快走快走!等我们回到有人的地方,打听一下,应该能知道这手串的主人。”
“还有鹿!”冀小海补充了一句。
“对对对!”雪衣连忙拉着她又去找鹿。
冀小海忍不住吐槽道:“你看你是被那只猴子吓傻了!”
雪衣边走边说起了自己的心思:“也没有,我只是刚才想到了一个人,希望这手串能帮上我的忙。”
冀小海随口问了句:“哪个人?”
雪衣答道:“姚安!”
“姚安又是谁?”冀小海追问道。
雪衣敷衍了一句:“没什么,有机会你就能认识他。”
“哦。”冀小海点了点头。
两人拖着鹿下山。
来到山下,柳飞白和傅霁恒两人背靠着树闲聊。
傅霁恒看着冀小海徒手拖着一条成年鹿回来,心中震惊。
之前也见识过冀小海的身手,但此刻,他仍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还好冀小海性格温柔,这要是换了个脾气不好的姑娘,人家一个不顺心,怕不是分分钟就能弄残了他?!
雪衣看到傅霁恒那样子,心中别提多好玩了,就想捉弄他,于是对他挤眉弄眼取笑道:
“哎傅公子,你看我家小海力气是不是很大啊?”
“是。”傅霁恒点了点头。
“所以呀,以后可千万别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啊!”雪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傅霁恒知道她在打趣他,但先前与冀小海相处时,他不好意思开口他们之间的事,便想借此机会表明忠心,遂信誓旦旦道:
“雪衣姑娘不必担心,今后无论发生什么,我绝不会抛下冀姑娘!”
“那就好!”雪衣微笑着取出匕首,正准备给鹿开膛破肚,手里的匕首却被冀小海夺了去。
冀小海内心被傅霁恒的话打动,匕首在手中潇洒转了一圈,对雪衣笑道:“你还是去捡些干树枝过来吧,这事儿我熟!”
“好吧。”雪衣对柳飞白招了招手,又怕他不懂自己的意思,顺便眨了眨眼,“师兄,咱俩一起去吧!”
柳飞白意会,起身与她同去。
临近黄昏,篝火燃起。
四人围着篝火坐着,边聊天边期待着烤肉。
架在篝火上的鹿肉飘香数里,那肉被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着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又等了一会儿,冀小海这才说道:“可以吃了。”
她将肉分了,几人吃了个饱。
“好吃!”雪衣边吃边赞不绝口,“果然是常年打猎之人,烤肉确实好吃!”
就连柳飞白和傅霁恒也是不断赞叹。
然而,冀小海并未因他们的称赞觉得这是一件了不起的生存技能,只是平淡谦虚道:“这不算什么。”
她这态度反而让人觉得十分强大且靠谱。
吃完了烤肉,柳飞白说道:“现在我们还是得去王城,看看后续发展,不过得乔装一番。”
“希望孟天承发现不了我们。”雪衣叹了口气,取出易容用的东西。
柳飞白见她有些忧愁,便揶揄道:“怎么,对你的易容手法没有信心?”
听他这么一说,雪衣立刻反驳:“当然不是!我只是有一点点担忧而已!只有一点点!”
几人听了她这话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易容之后,几人返回王城。
入城时一切安然无恙,没有被人发现。
几人一路走向暖香坊。
此时的暖香坊已然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其中不仅有司徒家的人,还有金龙帮和王上孟天承的人!
三方人马,齐聚一堂。
周围的百姓纷纷驻足看起了热闹。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司徒家司徒方的第三条腿被废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王城。
司徒晔老爷子气得直跳脚。
传令无论如何定要追根溯源,查出是谁散播的消息!
敢看他们司徒家的热闹,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雪衣一行人直接跳上房顶,找了个可以看到暖香坊内部的地方观察。
暖香坊内一片忙碌。
可以看到司徒方单独躺在一间房中,几个大夫聚拢在他身边,绞尽脑汁想办法。
另外一间房,便是卿如的房间。
三方势力皆聚于此。
卿如和姚全两人跪在地上。
姚安、司徒晔和孟天承不知在说些什么。
司徒晔年逾六旬,下巴留着干净整齐的胡须,他一身黑衣,衣襟衣袖处分别镶着金边。
只看打扮,便知他身份不凡。
此刻司徒晔神情愤然,讲话时的样子十分激烈。
“不行,这里太远了,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雪衣一脸烦躁。
柳飞白语气温和道:“这不重要,等待后续就好。”
雪衣只好点点头:“行吧。”
…………
房间内。
司徒晔盯着跪在地上的姚全,眼神异常冰冷,“王上,司徒家仅这一个孙儿!
如今断了我司徒家的传承,若金龙帮不给个交代,此事老夫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未将话讲完,在他心中,只有将姚全大卸八块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司徒方虽然不成器,但却是他司徒家唯一的孙子。
他司徒晔持家多年,如今断了香火,实在是愧对司徒家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虽然司徒晔老爷子态度坚定,但金龙帮的姚安也不是吃素的。
姚安在心里将姚全骂了个狗血淋头,可姚全到底还是自己的亲弟弟,他得为姚全撑腰。
打定主意,姚安瞬间就将事情的责任推了个干净:“此事全因司徒方而起!
他一早就知道这女人是我弟弟的人,可他明知故犯!若不是他先霸占了我弟弟的女人,我弟弟也不会失控!
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孙子?!还妄想我给你交代?哼!断了香火也是你们司徒家活该!”
“你!”司徒晔瞬间血压升高,整个人气到浑身颤抖。
“够了!”孟天承高喝一声。
若非他在此镇压制衡,只怕双方已是兵戎相见了。
姚安和司徒晔两人瞬间安静下来,仍是谁看谁都不顺眼。
孟天承说道:“你们已经吵了一个时辰了,也没个结果!
依本王看,此事司徒方固然有错,但姚全也不是没有责任,再者,若是早些将这女人带回金龙帮,也不会发生此事!”
事实确实如此,姚安和司徒晔谁都没法反驳。
别看他们俩像公鸡一样互掐了那么久,可最终还是得由孟天承来拍板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