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人此时已经发生了变化,高额大汉身形暴长,脸庞赫然变成了虎面;翘鼻大汉也更加高大魁伟,面sè泛青,鼻上生角,分明便是个犀牛的模样;垂发人眼睛闪着青幽sè的绿光,口鼻俱突,嘴下露出利齿,却是只豺狼的形象;而那身材颀长之人嘴唇凸起,满面鳞甲,裂口一笑,信舌一闪,倒似蛇蜥之属。
当先冲上的鲁奎怒吼一声,既是为了更增威势,其实更多还是为了驱散心中涌起的惧意。而张琰则闷哼了一声,身为五士之一,他对自己的巨锷剑剑术有着绝对的信心,虽然感到对手颇为诡异古怪,可他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的巨锷剑斜劈向那垂发狼面之人,带起一阵劲风,心中暗道:“我手中巨锷剑霸绝天下,看你如何抵挡!”众刺客也都鼓勇而上,和那几个怪人斗在一处。
垂发狼面之人眼中绿光更盛,眼看着张琰巨剑就要及体,狼面人身形忽然消失,气势逼人的巨剑剑招顿时落空,张琰心内冷哼一声,不过是潜踪匿形之法,昔年食尸教的妖人也擅此道,可遇上自己,不也落败授首了么?张琰不慌不忙,听风声辨形,早察就里,巨剑剑势立时一转,剑锋指处,狼面人身影忽现,张琰不由嘴角带笑,饶你身法高明,怎是我巨锷剑之敌?巨剑向前一送,狼面人侧身一让,张琰巨剑竟不可思议的于中途转向一撩,狼面人再也闪避不开,巨剑结结实实的斫在了狼面人身上。张琰得意的注视着狼面人惊愕的表情,忽然一皱眉,这一剑砍在对方身上如中败絮,浑不似血肉之躯的情形。狼面人眼中闪着幽幽绿光盯着张琰,嘴角扬起笑意,转瞬间消失无踪。张琰大惊,这是什么人?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轻拍自己肩膀,张琰下意识的一回头,眼前好大一张狼脸猛地咬了上来,正中张琰咽喉。
张琰的巨锷剑“当啷”落地,不过片刻之间,浑身鲜血竟已被那狼面人吸干。狼面人松开口,张琰干瘪的尸体也颓然倒下。
“好武艺!”狼面人抹去嘴角血迹,由衷赞道,又窜向了另一个杀上来的刺客。
杀戮依旧在继续,豪勇五士之一的张琰尸体静静躺在地上,双目不暝,脸上还保持着不可置信的神sè,他已被对手吸干鲜血,武林中的翘楚人物就此殒命。
鲁奎蓄满劲力的一拳直击向那蛇面人,蛇面人却似浑身没有骨骼一般,身体不可思议的扭转开去,就在鲁奎诧异的当口,那蛇面人忽地缠绕上来,将鲁奎紧紧盘住。
鲁奎天生神力,此际却觉得那蛇面人缠住自己的力道更为巨大,当下吐气开声,全身绷住,要蓄全力震开那蛇面人的缠盘,蛇面人嘿嘿笑道:“当真是好筋骨,有这么大力道。”舌信在鲁奎面上一探,忽然全身收紧,鲁奎身上骨骼格格作响,脸上血sè大涨,待那蛇面人松开身子,复立于地时,鲁奎已经软软地瘫倒,只这一瞬间,鲁奎全身筋骨皆断,气绝倒地。
蛇面人也不去动鲁奎的尸身,径取下一个刺客。
虎头大汉刚撕扯开一人,满嘴鲜血淋漓,意兴勃发,还不忘调侃那蛇面人一句:“卷松客,新鲜的血食,怎么不先就口尝尝?”
蛇面人缠绕上一人,一使力,又将那人浑身骨骼绷断,口中笑道:“我可不比你们,我最后再吃,我吞了食便犯困,要睡觉的。”
四个怪物不过片刻,便杀戮了十余名刺客,暴君在车驾上看到这血腥的场景似乎极为兴奋,伸手搂着身边几个美女,哈哈大笑,xìng起道:“酒来!”边上一个美女一边露出媚笑,一边大饮了一口美酒,而后呢喃着将口中酒过入暴君嘴里,一边是血腥杀戮的残虐之景,一边是旖旎香艳的荒yín之形,实是说不出的诡异骇怖。
陈嵩对敌的,便是那犀面人,他知此番是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运起全身功力,手中长矛施展开来,隐隐一股罡气灌注铁矛之内,他毕竟是武林中双绝之一,这一番全力施为非同小可。那犀面人初时不以为意,待陈嵩矛锋逼近时突然sè变,赶紧一退,陈嵩手上毫不放松,铁矛如巨浪翻腾之势裹住了那犀面人,一时竟逼得那犀面人有些狼狈,犀面人大呼小叫:“好厉害好厉害!此间怎么会有这等人物?”
虎头人甚是奇怪,一爪先撕倒一名刺客,转头道:“辟尘公,你那身厚皮连我也奈何不得,怎惧此人?”
犀面人大退一步,回道:“你来试试!这人似是云龙破御之体!”
虎头人一怔,而后大步冲来:“怎么可能?我来试试!”
一直在一边旁观的那身披薄纱的茹丹夫人闻听此语,顿时眼睛一亮:“此间竟有这等人物?”
陈嵩也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一声不吭,手中jīng铁点钢矛舞得更紧了,虎头人刺斜里杀出,大喇喇一爪就往陈嵩肚腹要害抓去。
这一下风声虎虎,威势非凡,陈嵩回矛反击,矛锋带着罡烈之气直刺虎头人胸前,虎头人原本满不在乎,待矛头及体时才脸sè一变,身形急退,踉跄了几步才站好,再看胸前,被陈嵩点到之处竟流出血来。
暴君在车上哈哈大笑:“捕食的倒被血食伤了,镇山卿,你可要小心了。”
虎头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大叫一声,这一声威势极巨,分明便是猛虎出林的怒啸,在场还在搏杀的每个刺客听后,心中都是一跳。啸声未消,虎头人便是飞扑而上,这一扑竟带起狂风,呼呼大作。
陈嵩被狂风刮得几乎睁不开眼,只得下意识的挥矛架隔,虎头人的利爪与长矛相击,当当作响。
犀面人暗暗蓄势,冷眼旁观,觑准时机,猛地弹身飞窜而上,竟是与虎头人联手夹击陈嵩了。
陈嵩被虎头人逼得步步后退,又哪里防范得住犀面人的猛力一撞?眼看犀面人的鼻头尖角就要穿体而过。
忽然一柄长剑重重击在那犀面人的尖角之上,竟然将那犀面人的攻势止住,犀面人大惊,摸摸鼻头,看向那截击之人,惊疑道:“此间还有破御之体之人?”
那人正是池棠,众人厮杀一处时,他先是和虎头人交了几招,退身躲避对方攻势后又被那狼面人盯上,连续好几个腾挪闪避,才算堪堪避开那狼面人的诡异身法,当有另外的刺客和那狼面人交斗起来时,池棠正好看到陈嵩遇险,一时也没有多想,奋起全力,跃身出剑相救,看前番那犀面人弹身撞穿俞韬之力,池棠本就自知决难抵御,只求能阻得他一分是一分,也好相救陈嵩之厄,至于能挡下那犀面人的飞身一击,连池棠自己都很意外,只是这一击终有巨大力道,池棠被震得胸中气血翻腾,好不难受。
一缕鲜血正从那犀面人的鼻头尖角边流下,犀面人先是惊愕,后而满面怒sè,双目变得血红,口中沉沉发声,紧盯着池棠。
池棠呼呼喘气,横剑于前,全神贯注,jǐng惕那犀面人再做攻击,陈嵩则奋力逼开那虎头人,也靠近池棠身边。
池棠正在紧张的当口,忽觉身后有人轻拍自己肩膀,自然而然的便是一回头,就听陈嵩喊道:“小心!”池棠只觉得咽喉边一阵风声,眼前一花,狼面人的身形在几步外又显现,捂着嘴巴,满脸怨毒的神sè。
却原来那狼面人故技重施,趁池棠不备,又掩到池棠背后,yù待他回头之时猛咬住他咽喉,却不想陈嵩好生厉害,竟及时出手,长矛到处,锋锐难当,还将狼面人的嘴弄伤了。
不过片刻工夫,两人互救了一次,听谷内拼斗厮杀之声已是大为减弱,看来这次行刺暴君的高手侠士已经没几个存活的了。
陈嵩看着那虎头人和犀面人,池棠盯着那狼面人,二人背靠着背缓缓后退,陈嵩大呼:“还有几个活的?”
陆续有四五人听到呼声围拢了过来,最末一人甫一动身,身后风起,转眼间浑身就被缠住,骨骼嘎嘣作响,瞬间就软倒于地,人影一晃,却是那蛇面人出现,盯着残余的几名刺客,舌信快速的一闪。
现在的情形,连陈嵩和池棠在内,一共就只剩六人了,而对方除了这号称虻山四灵的四个怪物外,还有那神秘莫测的茹丹夫人和有万夫不当之勇的暴君,况且看那暴君身边的几个美女,在这样血腥恐怖的场景下依旧在与暴君调笑取乐,当也不是凡人,再加上两侧谷外被堵截的数百铁骑,实力悬殊过甚,这次的刺杀行动已经一败涂地。
陈嵩问剩下的众刺客:“夏侯通还在不在?”
“不见夏侯先生,多半也罹难了。”一名刺客回答。陈嵩所问的夏侯通正是此次负责探听暴君行程及安排行刺计划的军师。
“唉!夏侯先生又怎么能探出这暴君身边竟有这样的怪物护佑!”池棠知道陈嵩心思,出口说道。同时环顾了下还活着的另四人,不见好友李渡,想来也遭了毒手,心下恻然。
那茹丹夫人款款上前。笑吟吟地道:“诸位英雄确实了得,请受奴家一拜。便为吾族之食也不亏负诸位,他rì大业克成,定铭诸位相助。”
暴君则在车上大笑道:“朕受命于天,自有神灵护持,尔等撮尔小贼,焉能近朕之身?”说着,还伸嘴去吻怀内搂抱着的美女,几个美女故作娇羞,吃吃笑了起来,状极不堪。
陈嵩冷哼一声:“既然我等都是难逃一死,那就在死前告诉我等,你们……究竟是什么?”
茹丹夫人眼中一亮,掩口笑道:“不愧是有云龙破御之体的奇人,这般情势下,还如此镇定。”
池棠又听到对方说出云龙破御之体,满头雾水,不知究竟指的是什么。
茹丹夫人还在继续道:“旁的也不用知晓太多了,诸位只需记得取你们xìng命的是谁就行。嗯……这是你们凡人的规矩吧?以凡夫之体却能与虻山四灵坚持到现在,诸位皆属不凡,奴家让你们知道虻山四灵之名,也算是格外的尊重了。”
说着,茹丹夫人一指正虎视眈眈的四个怪物,一一介绍:“此一位力大无穷,最喜猛力撞敌,浑身硬如生铁,名唤辟尘公。”犀面人双目赤红,口中嗬嗬作响,意示威吓;“这一位威势无双,雄豪非凡,有御风崩山之能,唤作镇山君。”虎头人凝视着陈嵩,抖了抖头;“这一位身法迅疾,行踪神出鬼没,防不胜防,最喜食人鲜血脏腑,正是虻山嗷月士。”狼面人对着池棠森森一笑,嘴下露出锋利的牙齿来;“这最后一位,鳞甲蔽体,刀枪不入,缠绕之力可碎山裂石,是为虻山卷松客。”蛇面人舌信一探,身体诡异的盘了起来。
末了,那茹丹夫人还笑道:“灵犀辟尘,猛虎镇山,苍狼嗷月,厉蚺卷松。虻山多英杰,最良称四灵。”
陈嵩看了看那四个怪物,点点头:“犀兕、恶虎、苍狼、蚺蟒,都是些妖怪啊。我辈习武之人,素来不信妖魔鬼神之说,若非今rì一见,又怎知会有这几个修炼成jīng的妖怪成了眇贼的护驾之士?眇贼与这些妖孽为伍,亡国必矣。”语气竟是出奇的镇定。
暴君依旧在与那几个美女调笑,恍若未闻。
茹丹夫人掩嘴娇笑:“看到我们虻山英杰还能这么镇定的,你算是头一个。”如不是她站在遍地鲜血尸骸之中,还真像是个有着万千风情的绝sè佳丽。
池棠心中大震,世间竟真有妖魔?看着眼前那四个怪物张牙舞爪,却也由不得自己不信。当下强自镇定心神,对那茹丹夫人问道:“那你呢?你又是什么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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