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昌端着三份饮料,电影开场还早:“给,小心烫啊。”
“谢谢昌子哥哥。”祝墨站在椅子上,喝了一口不乐意,“今天我没有小豆豆了。”
俞雅看着她笑:“珍珠。”
于是祝墨赶紧重说一遍:“今天我没有珍珠了。”
陶文昌坐在一旁,觉得她不高兴的样子特别像她哥:“科学家说了,小孩子不能老吃珍珠,容易卡嗓子眼。”
“哦……科学家不好。”祝墨失望地坐下来,看着俞雅那杯,沉着半瓶小豆豆,“姐姐,科学家说了,不能老吃珍珠……”
“等你长到漂亮姐姐这么高,请你喝珍珠奶茶的男生一大把呢。”陶文昌说,靠近俞雅,“你不喜欢喝啊?”
俞雅稍稍拉开距离:“喜欢,控制体重。”
“不会吧,你们表演系不讲人道是不是?”陶文昌惊了,“你的巴掌脸还没我手大呢,再控制,上镜头我找不着你。”
“骨架决定上镜优势,体脂决定脸部肌肉的线条不乱跑。”俞雅无奈地说,“线条乱了,表情就要收敛,表演要不是僵硬,就是崩了。”
“佩服。”陶文昌眉目一动,很专情的脸,“还好我不是学表演的。”
“你不是也控制?”俞雅看他的柠檬茶,“第一次见你喝饮料。”
陶文昌张了张嘴,笑笑:“也是,从初中就控制惯了,刚进校队我特别不适应,做梦都是喝一口冰可乐。”
俞雅不免好奇:“练体育,也这么严格?”
“看个人情况吧,算是筛选机制。”陶文昌解开拉链,里面的短袖很猖狂,“没自律性的人在第一批刷下去,真想走体育的人不会觉得苦。别人眼里我们纵情,纵情的前提是克制。”
“怎么说?”俞雅撕开包装盖,两根吸管夹了一颗珍珠给祝墨尝,“嚼完再咽。”
祝墨抿了抿嘴巴:“谢谢姐姐的珍珠。”
陶文昌叹了一口气,浪子似的:“体育是量化项目,数据反映一切。就拿背越式跳高来说,弧度、加速,每一次发力都在计算当中,方程式早已列好,差一步就与金牌失之交臂。好在我没太多野心,能赢就赢,赢不了,也不像孔玉。孔玉最近有点疯,练得挺吓人……”
“听白洋说,你有伤?”俞雅问。
“都有,谁都有伤。”陶文昌又变成疲惫的浪子,“高二那年冲国二线伤的,现在国一线冲上了再回头看,真是不要命。没办法啊,瓶颈期,冲不上去坐立不安,上课都上不踏实。你有没有瓶颈过?”
俞雅认真地想了想:“有。”
“我靠,不会吧?”陶文昌差点喷了柠檬茶,“我随便问的,还真有?你这么漂亮也瓶颈?”
“漂亮?”俞雅好像不太惊讶,“谢谢。”
“咦,我发现你挺神的,夸你漂亮从不谦虚。”陶文昌说,肯定是夸她好看的人太多了,“不过你有不谦虚的外在。”
“我说谢谢,是替我爸妈说的,因为长什么样是他们生出来的啊。”俞雅大大方方接住他的称赞,“瓶颈啊,挺多。我一直觉得女生比男生更容易受到攻击。长得好看会被骂,长得不好看会被笑话。就说交朋友,毕芙是啦啦队的队长,现在有了新男朋友,不少人暗地里说她什么。”
“说什么?”
“说她换男朋友快。”俞雅反问,“快吗?校篮队的前队长,大四学长,换女朋友可比她快多了,没人说吧?”
陶文昌心虚地看旁边:“我没说过啊……你也被人说过?”
敢说吗?不敢,自己上高中换女朋友也快。
“说过别的。”俞雅摇了摇头,“我喜欢话剧,光是发声练习差点把自己逼到崩溃。其实我改过名字,父亲是维族人,从小我说的是维语,口音很严重。”
陶文昌惊讶:“我听不出来啊。”
俞雅拿出自己的矿泉水,润一润嗓子:“拿了普通话二级证。艺考之前紧张到天天哭,不敢说话。小学的时候更不敢,一张嘴,同学都笑话我有烤羊肉串的味。气得我改了汉族名字,妈妈姓俞。”
“我……操……”陶文昌觉得面前的女生英气煞人,“咦,你原名叫什么啊?告诉我吧,好吧好吧?”
“不好。”俞雅笑眯眯地拒绝。
祝墨在旁边摆弄电影票附赠的玩偶挂件,突然间不玩了。
“怎么了,小美女?”陶文昌赶紧问。
祝墨不说话也不摇头,重新拿起来玩了。
陶文昌假装要抢,看小姑娘的心思易如反掌:“墨墨,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
“喜欢。”祝墨不敢说,眼巴巴看着别人的,“我想要棕色的……”
原来是想要另一款。售票台看她是小姑娘,理所应当送了粉色的,没想到小丫头不喜欢。
“不碍事,昌子哥哥帮你要一个来。”陶文昌甩了一下刘海,清爽又骚包地站了起来。
送赠品的工作人员是小姐姐,他游刃有余。没多会儿,陶文昌扑棱着花蝴蝶翅膀回来,手里一串小玩偶,各色俱全。
结果还没坐稳,面前迎来两个人,男的和男的,黑白两色当情侣款穿的羽绒服,都戴棒球帽。
“不会吧,我又忘了看黄历了?”陶文昌继续惊讶,“薛业你居然能下楼!”
薛业雾蒙蒙地看过来:“陶文昌你想死吗?杰哥让我下楼。”
“呵呵,自己给自己洗脑,可以。”陶文昌不想多话,不料被祝墨发现了。
“哥哥来啦!”祝墨晃着两只小手,“姐姐,那个就是我哥哥。”
这下没法推脱,一起坐吧。陶文昌忿忿不平地回来,笑得很勉强:“给,一个颜色一个。”
薛业的指尖发热,刚才在扶梯上偷着拉了手。大庭广众下的亲密让他惊慌,脚心也莫名地出汗。
祝杰看着祝墨:“你在干什么呢?”
“我有小玩具啦。”祝墨把挂件举起来:“昌子哥哥和小姐姐,请我看电影,喝奶茶,今天我没有小豆豆。”
“你们看的哪一场?”祝杰朝陶文昌看过去。
“你别老抄袭我的约会,行吗?行吗?”陶文昌把票塞进兜里,“有点创意。”
祝杰不回答,正了正薛业的帽子:“我去买票,你别动。”
“哦。”薛业果真坐着不动,低头看手心,傻笑。
陶文昌看他一副没救的傻样:“笑什么呢?约会破坏者。”
“你大爷。”薛业还笑,微微敞开的领口里一块红色,“杰哥拉我手了,扶梯上,杰哥牛逼。”
俞雅忍不住也笑了:“第一次和祝杰看电影?”
“肯定是。”陶文昌抢答,“祝杰那个野逼,高中几乎没有空窗期。”
“也不是……”薛业脱掉羽绒服,一件干干净净的白t恤,“杰哥和女朋友看电影,每次都带着我。”
“什么?”两个人同时问。
薛业像说一件平常事,仿佛自己占了大便宜:“是啊,杰哥说,反正电影票便宜,干脆一起看了。“
陶文昌憋笑憋到内伤:“你别告诉我,高中三年祝杰每次和女朋友约会都带着你?”
“是啊。”薛业点头。
“不会吧!”陶文昌像栽了个大跟头,“他和女朋友看电影,约会,还带你,你跟谁坐?”
“杰哥啊,杰哥给我买他旁边的位置。”
“你俩不会还抱着爆米花吃吧?”
薛业摇头:“不啊,杰哥不买那些,只买矿泉水。”
陶文昌惊得肺快要炸了,行,祝杰有一套,带女朋友看电影还随身带着跟班,只买矿泉水,渣男。“那你们看完电影怎么着?”
薛业挠了挠喉结:“一起吃饭,然后……杰哥就给我送回家了,他俩去干嘛,我不问。”
“呵呵,行,牛逼。”陶文昌鼓掌,“女生也不问为什么总带着电灯泡?”
“问过。”薛业深深低下了头,“杰哥说,我给他拎包,所以必须带着我。”
“嗯,他手断了,离了你没法拿包。”陶文昌终于见识了祝杰的骚操作,渣到地心,“你不难过啊?”
薛业灰扑扑的眼睛亮了。“不难过,杰哥对我挺照顾的。再说是我非要跟着,也有私心。”
陶文昌冲俞雅一笑,看看,这叫卑微吗?祝杰约着会都没撒过手。
“他们那什么的时候……”薛业笑得有点坏,有点自私,省略接吻两个字,“我直接看着,女生不好意思就……不亲了,把杰哥放开了。”
俞雅眨了眨眼睛,狡黠地回以一笑。“很聪明啊。”
“可以,等你俩的事传回一中,那14个女生肯定拉一个微信群,挨个扒一扒直男祝杰当年的骚操作,包括他和小跟班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我真想进去围观。”陶文昌服气,薛业不像强颜欢笑,他的低情商是一种幸运,但也是一种迟钝,“他以前喜欢女生,你就不问问?”
“啊?”薛业茫然地看过来,“问什么?”
“问他怎么突然……”陶文昌堵上祝墨的小耳朵,“突然弯了啊。你不问啊?”
薛业无声地摇了摇头。“我是舔.舔,我不问。现在杰哥说……我叫了他,抱了他,他就是我的。现在他就是我的。”
“嗯嗯嗯,你的,你的,除了你也没人想要他。”陶文昌看得触目惊心,这俩男的,很绝。
“不过……”薛业又低头了,“今天……有个人给杰哥打电话,没完没了打,打了几十个吧。我接了一下,他说找祝杰,他是个男的。”
不会吧?没完没了打,打了几十个!陶文昌看着薛业,再联想祝杰每天下午的玩消失,不会是家花有了,外面也有野花了吧?
陶文昌沉默,这事啊,有情况。自己得帮薛业盯着点,傻逼孩子一根筋。
“想喝什么?”祝杰买好了票,不遮掩地摸着薛业的脖子,很露骨地滑进领口,把他的背心往上拽一拽。
陶文昌和俞雅笑而不语,用眼神对暗号。看看,看看,带女生看电影从不买饮料,带薛业就开窍了。
观影厅可以进了,薛业找好座位,吸了一口冰可乐:“杰哥,你今天让我喝饮料?”
“喝啊。”祝杰看了看旁边的情侣,都喝饮料,买零食,“约会不就这样么?”
约会。薛业心里兴奋但说不出来,想起那个声音沙哑的男人,扯了扯领口:“咳……挺热的,我想把t恤脱掉。”
“你能老实会儿么?”祝杰摁住他躁动的手,“这么多人,你脱试试?”
“我身材好,脱了……也不怕。”薛业摘掉棒球帽,下巴贴在他肩上,“杰哥,我有点困了……”
薛舔.舔你是真不给力,这么好的机会,你他妈犯困!
“困了就睡,演到精彩的地方我把你打醒。”祝杰偷着笑了笑。
薛业可能和电影院有仇,没有一部电影是完整看下来的,睡一半醒一半。走出观影厅就开始问,每一次,祝杰都要把电影从头到尾再讲一遍,把人物关系给薛业捋一遍。
现在他停了药,估计睡得更沉。
陶文昌带着两个美女坐,薛业跟着祝杰坐后面,比较偏的位置。明明还有不少好座位在中间空着,祝杰没买。
谈恋爱谈傻了吧?电影开演,陶文昌回头看,试图寻找野花的蛛丝马迹。结果看到薛业靠着祝杰的左肩,已经睡着了。
对了,他停药了,下午要补觉。陶文昌立即懂了,祝杰买的座位离音响最远。他根本不是来看电影,他是陪着薛业睡觉来的。
“你看什么呢?”俞雅帮祝墨调试3d眼镜。
“没什么。”陶文昌把俞雅的包接过来,“放我腿下面吧,我腿长,给你看着包。”
俞雅知道他在看祝杰和薛业,觉得陶文昌很逗:“想不到你还挺关心他俩。”
陶文昌有点尴尬,抛开浪子的做派,不放心地嘟哝:“一般吧,薛业他……唉,高中挺不容易的,帮他忙。”
“哦……”俞雅笑了笑,“热心青年,比花蝴蝶好。”
薛业困困的,被人轻轻晃了晃,有个很低沉的声音叫他:“薛业,起来了,回家睡。”
“哦,回家。”薛业揉揉眼,灯已经全打开,他缓了缓,闭着眼睛蹭旁边的肩,“杰哥我错了,我一眼没看着,电影票浪费了。你一会儿给我讲讲,谁和谁演的什么……”
“是浪费了,回家罚站吧。”观影人员快要走光,祝杰才把薛业叫醒。
“罚站?别啊……罚站累。”薛业闭着眼站起来,被拉着往外走,一节一节下台阶,像喝醉了。睁开眼,已经到了散场通道,就剩他们。
于是,刚睡醒的心蠢蠢欲动。
祝杰领着身后的手往外走,突然被拽退两步,一具身体压上来,气势蓬勃。
“有事啊?”他故意问,却比薛业还猛,撩着他的刘海往后扳。
疼痛让薛业瞬间清醒。“没、没事,杰哥我……我……”
“你怎么了?”祝杰说,鼻尖对鼻尖。
薛业刚睡醒的身体开始发虚,心里却有股火在烧,烧了头顶的青青草原。“杰哥,你把眼睛闭上,我要亲你了。”
“哦,亲我。”祝杰闭上眼,“来。”
“我来了啊!我他妈很生猛的!”薛业抖了一下,扑上去小啄一口,嘴唇刚刚相碰。三年梦想的实现就在此刻了,人生新巅峰……
腾地一下,被压的人变成了自己,薛业反应几秒,胳膊就被抓住了。
“把我摁在墙上亲,是吧?”祝杰顶住他的膝盖,压着他笑,“来啊。试试。”
“啊?”薛业咽咽口水。不会吧?杰哥什么都知道,不愧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祝杰:我从没让小业帮忙望风,他非要望,这锅我不背。
沈欲:我就打了3次电话,什么几十次,这锅我不背。
昌子:我不光自己磕cp,我还要教正主发糖,还要预防别人来拆,还发展俞雅和我一起磕cp,我真是个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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