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给我买的蛋糕很大,大到哪怕给三四十个人分,每人也能分到半个巴掌那么大的分量。
蛋糕还是青葡萄茉莉味的,里面有大块的葡萄果粒,以及浅白色的茉莉味奶油。
作为寿星,我恬不知耻地给自己分了最大的一块蛋糕。我一叉子将一大块塞进嘴里,给拓哉比了个拇指。
拓哉不满道:“这可是我提前一个月在银座那个蛋糕店预定的,还大老远给你运到鸟不拉屎的北海道,你就这反应?”
我翻了个白眼,“你还想怎样?”
拓哉凑过来,小声说道:“我最近很想要进一个剧组,听说投资人还是你们赛马业内的大佬,你把我推荐过去呗。”
我:“叫什么?”
拓哉不确定地说道:“好像叫元村?”
我一顿,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这个剧组你千万不要去。”
“为毛?”
“因为我准备把那人整垮来着。”说罢,我丢下原地懵逼的拓哉,扬长而去。
因为来的人足够多,一个普通的生日会也变得十分热闹。
我甚至看见一木有海跟我老爸聊的十分开心。我爸还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是一木有海的黑脸笑出了花。
我十分幻灭,像是亲眼两个不同次元的人站在一起一样。而且......死老头子,对外人就夸得出口,怎么就从不对自己儿子说一句好话?
但这么多人里面,要说最开心的,一定是我那才两岁的小侄子,飒太。
他刚刚学会跑步,兴奋地在大厅内横冲直撞。撞到人也无所谓,每个人都会笑着弯下腰,摸摸他的脑袋。
我很高兴能看见这一幕。
我们三兄弟小时候就是在各种补习班、家庭攀比,还有所谓贵族的精英教育逼迫下长大,唯一会真正关心我们的人只有我们彼此,跟总是因为工作而忙碌的妈妈。
在压抑的环境下长大的结果就是,大哥拓真长成了自己小时候所讨厌的冷漠的大人,而拓哉跟我物极必反,直接叛出家门。
但是飒太的童年应该会有所不一样。
大嫂不像我妈妈,是个全职太太,日常生活会给予儿子足够的关注。而大哥虽然自己冷漠,却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明白教育的重要性,也在努力分出足够的时间给家人。
更重要的是,飒太还有拓哉跟我,我们俩会带他去看电影看球赛看赛马。等以后他再长大一点,还能直接来牧场过暑假。他能在牧场认识很多友善的叔叔阿姨,还有灵性的动物陪伴在身边。
他会在充足的爱中长大,成为一个懂得被爱,更懂得爱人的人。
当然,那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现在的飒太只知道傻乎乎地笑,吃个蛋糕还能把奶油涂得满脸都是。
生日会结束的很晚,我安排大嫂跟飒太先去睡觉,然后剩下的男人们搬出几箱啤酒,开始下半场的狂欢。
第二天我直接睡到日上三竿,醒过来时呼吸不畅,一睁眼,发现是我的小侄子笑嘻嘻地捏住我鼻子。
我捂住宿醉后阵阵疼痛的脑袋,艰难坐直,“......早上好,飒太。”
飒太:“拓也,马马!”
我:“......是的没错,答应了今天带你去看小马。但是飒太,你妈妈呢?”
“妈妈!”飒太开心地往门外一指,我扭头看见大嫂探进个头,用画完妆后看起来比平时大了两倍的眼睛朝我眨了眨,跟我比了个‘约会’的口型。
我:......
可恶,我要收回我昨天的话,这对破夫妻没有半点责任心!!!
大嫂溜得速度贼快,一转眼房门就啪地被关上,只留下我跟飒太大眼瞪小眼。
飒太一拍床,用中气十足的小奶音喊道:“拓也,马马!”
我抹了一把脸,从床上下来,“好,马马,我们去看马马。”
好在那对夫妻不算完全没良心,飒太被送来的时候已经洗漱完毕,连早饭都吃了。我带着他,只好在楼下食堂囫囵吞枣地吃了点东西,然后就在飒太的催促下带他去了牧场。
我们所在的宿舍楼一出来就是一条一车宽的石板路,沿着路走,就能走到跑道。
我全身还蔓延着宿醉后的疲惫感,所以没有顺应飒太想要抱抱的要求,而是让他自己走。我敷衍道:“最勇敢的男子汉都是自己走路的。”
飒太委屈地瘪嘴,“飒太不是男子汉,是小宝宝。”
我: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我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个借口。我故意为难地说道:“那可怎么办?马马都只让最勇敢的男子汉骑,不让小宝宝骑的。”
这回被堵住的人变成了飒太。他张嘴半响都不知道说什么,转身憋气地朝着跑道走去。
我憋笑地跟在后面。
走到跑道处,那里的马儿已经快要结束训练了。赛马都是在清晨训练的,为了避免身体因为运动过热而中暑,尤其现在是十月份,夏日的暑气还残留着,训练的就更早。
我们很幸运,正好遇到马儿们载着骑手,列队准备回马房。
今年在大原牧场训练的一岁马有十八匹,仅仅有六匹是我们自己的,剩下的都是其他没有训练场的小牧场交钱将马托付给我们训练。
走在最前面的马正好是日光猎犬,它每次知道能休息的时候总是最积极的。
日光猎犬长得很漂亮,飒太一见到它眼睛都亮了。
“马马,马马!我要骑马马!”他甚至激动到跳了起来。
为了避免飒太直接一头撞上马腿,我一把将他抱起来,然后扭头看日光猎犬。
真是神奇,我仿佛从它面无表情的马脸上看到了硕大的‘不要’两个字。
马的一辈子几乎都是站着的,它们是连睡觉都会站立的生物,连长短腿的咏唱都没有因为身体上的困难而改变习性。唯有日光猎犬,它是我迄今为止见到过唯一一匹能趴着就绝不站着的马,除了干饭跟鞭子,没什么能让它站起来。
而且日光猎犬的性格跟它哥哥星光猎犬其实有点像,两匹马都挺高冷,不太亲近人类。
现在它处在训练完很累的状态,正好吃饭的时间又马上要到了。要是让日光猎犬再陪着一个小孩玩耍,它怕不是要暴走。
我只好安抚飒太,“这个马马太小了,我带飒太去骑大马好不好?”
飒太一愣,“大马?”
我:“对,比这匹马还要大的大马。”
飒太顿时点头,“好,大马!”
我朝日光猎犬飞过去一个眼神,它顿时心领神会地离开了。
嗯......这马平时我不带胡萝卜去都不理我,现在就这么会看人眼色了。
我抱着飒太看这一列毛色跟体型各异的马儿离开,然后就带着它去了现在牧场仅剩的两片草场。这两块草场是专门留下来割草的,长出来的草晒干后可以留到冬天给马儿当零食吃。
不过我们的目的地并不是空无一物的草场,而是草场旁边的一个小围场,里面,一匹矮小粗壮的马正在里面悠闲吃草。
这正是之前田中老板留给我的特别幸运,不是纯血的那匹马。
我将飒太放下来,“这就是给飒太骑的大马。”
飒太:?
他扭头看特别幸运,又扭回头看我,又扭头去看马。
小男孩的眼眶渐渐红了,“这、这不是大马,拓也骗人!”
我:“哎哎哎,你别急啊!这就是大马。”
“不是大马!马马没有那个马马大!”飒太甚至踮起脚来跟我比划。
我:“那匹马马才一岁大,这匹马马有二十七岁了,肯定是这匹马马大啊。”
飒太愣住。
我蹲下身,耐心地跟他掰扯数字,“飒太不是也开始数数了吗,二十七是不是比一大?这匹马二十七岁了,它比刚才那匹一岁地马马要大,大很多很多。拓也没有骗飒太。”
三分钟后,我成功把小侄子给忽悠住了。他坐上特别幸运专属的小型马鞍,玩的同样十分开心。
别说,特别幸运没有天赋当竞速马,但是作为一匹宠物马,它非常的称职。特别幸运十分温顺可爱,非常适合跟小孩子相处。
想到以后飒太可能会经常来牧场玩,我倒是开始感谢把特别幸运托付给我的田中老板了。
但是尽管飒太大部分时间都跟特别幸运混在一起,我在带了他一整天后,还是累到升天。更让人崩溃的是,累了一整天后,我还要负责给这个浑身上下都是沙土的小破孩洗澡,不然他就要滚到我床上去了。
我觉得我前一天还是说大话了,我要修改一下,等到飒太八岁后,我再带他出去看电影看球赛看赛马吧。
在那之前,恕我惹不起。
好不容易挨到我大哥他们回来,我就立刻将飒太扔回给他的父母。
我精疲力尽地问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牧场,大哥竟然说他攒了整整一周假,准备在牧场待到假期结束。
我顿时感觉我要窒息。
大嫂朝我讨好地笑了笑,“拓也,明天......”
我沉重地朝她点了点头。
大嫂露出感激的表情。
第二天一大早,我赶上最早的一班飞机,回了东京。
呵,你以为我冲你点头是要答应你?
那意思是,你们想呆就呆,我走!
我在东京过的好不潇洒,十月份转眼就过去一大半。
十月二十四号这天,我来到宝冢市。
阪神竞马场里面人满为患,因为今天最重量级的比赛:菊花赏。
作者有话要说:唉,又不知道写什么好了,来一章日常
飒太长大后会有更重要的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