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宁哭丧着脸说:“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雪兰笑着说:“郡主您回回在殿下那里吃到了中意的,殿下自己就派人送过来了,您收了殿下那么多东西,不记得几罐茶叶再正常不过了。”
齐琮就是看起来严肃,高高在上,幼宁和?齐娴有时候有些怕他,但他对幼宁和?齐娴这两个妹妹其实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幼宁盘着腿坐在床中央,撅着嘴说:“正常是正常,可我这不是刚巧允了阿蕴两罐吗?”
雪兰不以为意的说:“回头郡主去景阳殿读书,顺嘴提一句不就成了,您若说想喝,都不用亲自向殿下讨,殿下肯定要派人再给您送两罐过来。”
幼宁听她这么说,脸涨得有点红,还?去景阳殿讨茶喝呢,齐琮现在都不让她去景阳殿了,她瞧着雪兰肉乎乎的小脸一派天真,没好意思同她说,你家郡主大放厥词说要嫁给人家,把人家吓得连课业都不敢教她了。
良辰见她一脸郁闷的样,笑?着问,“郡主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到殿下了。”
幼宁撇着嘴嗯了一声。
雪兰好奇的问道:“郡主怎么惹到殿下了,殿下向来好性儿,不会同郡主计较的,郡主不必放在心上。”
这位倒是个心大的,什么都不知道呢,就说齐琮不会同她计较。
良辰附和?道?:“郡主若是真惹着殿下了,就同殿下好好道?个歉,保证下回不再犯了便好。”
幼宁歪着头,憋了半天,同良辰和?雪兰说:“可我不好意思去见他啊。”
良辰觉得这可邪乎了,她家郡主向来脸皮厚,还?有她不好意思的时候。
雪兰说:“郡主忘了上回殿下是怎么训您的了吗?说犯了错不要紧,要勇于承认错误,勇于面对,奴婢可都记着呢,说不准你觉得不好意思,殿下那里就等你去认个错,认个错就没事了。”
幼宁这边脸上还?烧着,又被雪兰揭了短,顺手摸了枕巾子往她身上扔,“就你会说,你那张嘴巴拉巴拉的,什么时候饿你两天,看?你还?说不说。”
雪兰一听要挨饿,连忙讨饶,将功赎罪道?:“那不然奴婢去求福喜公公,让福喜公公直接拿两罐茶叶给奴婢。”
“你去讨,福喜公公还不是要通报给他吗?他肯定也知道是我去要的。”
良辰看?她那别扭样,安慰道:“郡主您不出面,倘若殿下给了,那便是没生您气,您也不用总自己惦记着,说不准殿下贵人事忙,转脸就给忘了,若是殿下没给,横竖您也没亲自去讨,不丢人。”
雪兰说:“郡主如果实在拉不下脸来去向殿下讨,那便只能把咱们剩下这一罐给江二小姐了。”
“那怎么成,我允了她两罐的,而且江茵也说要一罐的,我当时开玩笑说不给她,但也不能真的不给她,不是让人家觉得我这个做表姐的太小气?,一罐茶叶都舍不得。”
雪兰无奈道?:“那郡主想怎么办?”
反正她在齐琮那里丢脸也不止一回了,总不能再对姜蕴食言吧,她心一横说:“那你仔细着什么时候殿下和?福喜公公入宫,趁着殿下处理公务时,悄悄的问问福喜他有没有,他是贴身伺候殿下的老人了,每回殿下出去办差他也是跟着的,殿下赏他两罐茶叶也不稀奇。”
雪兰应了声。
良辰停了针,觉得这样很是不妥,劝道?:“郡主,福喜公公再得脸,也只是一个内侍,您堂堂一个郡主,传出去向一个内侍讨要茶叶,多没脸。”
“我也知道这样不体?面,可这不是没办法了吗?”她转脸吩咐雪兰,“你去挑一块好玉,福喜如果说有,你就把玉送给他,算我跟他换的。”
雪兰点头,良辰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懂郡主到底做了什么要这样躲着殿下。
自打那日幼宁说了那些虎狼之言后,齐琮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连数日不见人影。
也不知是真忙,还?是有意躲着她,齐娴每次见到幼宁都像见到福星一样,双手合十对着她拜一拜,感谢她那日说的那番话,把她从读书练字的苦海中解脱出来,五皇兄现在都不叫她去景阳殿了。
幼宁捧着盏茶,没精打采的坐在窗户底下想怎么向齐琮解释那日的事,还?是就此装死,索性以后躲着齐琮走,这都一个多月没见着齐琮了。
雪兰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进来,喊了声:“郡主。”
幼宁嗯了一声,说:“你先别说话,自己坐那边玩吧,我这想事情呢。”
雪兰瞧见桌子上新摆了一盘热乎乎的松仁糕,坐在桌子旁吃了几块糕点,回头见郡主还?是捧着脸,提醒道?:“郡主,您不是让奴婢注意着宁王殿下什么时候入宫吗”
幼宁眼眸一亮,“你看?见宁王殿下了?”
雪兰点头,“嗯,刚奴婢进来的时候,宁王殿下正在给太后娘娘请安呢。”
幼宁急道:“什么,你刚进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早说?这都这么久了。”齐琮到永寿宫,向来就是点个卯,表示一下孝心便走了,爷们没什么话说。”
雪兰委屈道?:“不是郡主您自己让奴婢自己坐那边玩的吗?”
幼宁撇着桌上那盘糕点小半盘都没了,推着雪兰的胳膊,“你还?不赶紧的去瞧瞧。”错过了这回,下回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碰上,再不把茶叶送去成国公府,那姐妹几个都要觉得她不把答应人家的事放在心上了。
“快去,宁王殿下要是带着福喜走了,回头罚你一个月不准吃零嘴。”
“哎,郡主,您怎么能这样呢。”
雪兰一边说,一边往外面跑。
该是雪兰运气?好,齐琮正要走的时候,皇后娘娘来了,他便又多坐了会。
齐琮给皇后行了礼以后便坐到椅子上,静听着太后同皇后拉家常,他向来是没什么话说的,只在太后和皇后问到的时候附和?几句,太后同皇后凑到一起会聊些宫里头的事,都是他父皇的妃子,他也不能插什么嘴。
他父皇虽说宠着贵妃,但这宫里头女人却不少,眼瞧着各宫偏殿都占满了,不够住了,好些个低位嫔妃没法子,又不能越位分住到主殿去,只能委屈那些没侍过寝的,两人挤在一处,都是他这个母后不挑口,选秀时但凡觉得不错的,都舍不得刷下去,虽说每年都是按着规格来选,但哪代也没见过这样大度的皇后。
妃嫔多了,又多半不得宠,这事情就多了,整日里跑永宁宫哭诉,好在皇后端庄,一个一个给打点好了,也不往心里?去,要搁别家嫡妻身上,夫君的小妾哭诉不得宠,原因是宠着另外一个小妾,那气都气死了。
“怎么今儿没见幼宁那丫头,可是出去玩了?”
太后道:“天热,她这几日精神头不太好,在自己屋里?歇着呢,你少转移话头,刚刚怎么说,陈贵嫔宫里李采女用膳吃坏了肚子,说是被陈贵嫔克扣了用度。”
皇后道:“臣妾派人去查了,要说克扣用度,那还够不上,一宫主位,管束宫里的低位嫔妃,拿些架子,把使唤的宫人指派到自己屋里?做事倒是常有的事,李采女位分低,从前又无宠,前?些日子侍了寝,按理,陛下虽未叫晋位,可这份例确实不能再同以前,是臣妾疏忽了,她侍了寝,再做采女也有些委屈,回头臣妾给她晋个位。”
太后见她管那一大堆妃嫔还?管出乐趣来了,皇帝自己都没正眼瞧过的妃嫔,反倒是她见了那些人更亲热,那一堆妃嫔入宫不像是伺候皇帝,给皇家开枝散叶,倒像是来给她作伴的一样。
太后指着她说:“你呀你呀,哀家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这阿琮也不小了,你也该操心操心别的事了,皇帝纳妾的事不用你操心。”
皇后听出太后话里?的意思,笑?着问齐琮,“阿琮,你心里?可有什么想法?”
齐琮也听出皇祖母的意思了,不知怎的突然从宫妃说到了自己身上,近来外祖那边也同他提过几次这事,他起身,淡淡道?:“皇祖母和?母后做主便好。”
太后见他对此像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猜他惯来严肃惯了,怕是不好意思提这事,便笑笑?把这事给揭过去了。
福喜站在抱柱后,瞥见雪兰那小丫头隔了老远向自己招手,弓着腰往殿里面瞧了眼,见殿下没出来,走到雪兰面前问,“雪兰姑娘,可是郡主派你过啦传话。”
雪兰福了福身道:“福公公,不知上回殿下从外面办差带回来的茶叶,说是茶商自己用大红袍添了什么东西炒的,您还记得?”
福喜点头,“记得,上回殿下还?让我送了两罐给郡主,郡主喝完了吗?”
福喜何等精明的人,雪兰一这么问他就猜出来了。
雪兰道:“倒也不是喝完了,咱们郡主跟着殿下学习,脾性也随了殿下,一惯是个大方的,旁人提一嘴子,郡主就给送出去了,一时没想起来咱们那里也只有两罐。”
福喜笑?着说:“等殿下出来了,我向殿下禀报。”
“哎,不行。”雪兰拽住福喜,“公公您那里有这茶吗?”
“殿下倒是赏了我一罐。”
“拆了吗?”
“还?未拆封。”
雪兰高兴道:“公公能不能把这罐给我们郡主,我们郡主等着用呢。”
福喜愣了愣,“这可如何使得,那茶在我那里放久了,怕是脏污了,哪敢往郡主那里送,等我禀告了殿下。”
雪兰拽着他夹在怀里?的拂尘说:“公公,你向来是个善人,这种小事,便不用往殿下那里禀了。”
她摸出一块细腻莹润的玉,福喜打眼一瞧,慌忙用手遮住,“郡主这是折煞奴才了,雪兰姑娘快收起来,就是罐茶叶,不值什么,不过我就一罐,在宫外,下回入宫给带过来。”
“福喜。”
福喜听到殿下的声,慌忙躬着腰跑了回去,齐琮站在台阶上,扫了眼无措的雪兰,沉声道:“拿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