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王的新娘");
凌晨十二点,
楚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匆匆洗漱完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仍是白茫茫的雪地,还有障伞底下身着玄衣的年轻男人。
他听了她说的那些话,
半晌才稍稍直起身,
一手捧住她的脸,
垂眼看她时便无奈地笑了声,
“我说的话,你总要当做耳旁风。”
但他的眼睛里,
冷雾弥散,终于添了丝温柔的光彩。
让人看了,难免晃神。
他这一辈子从未在乎过什么人间风月,儿女私情,正如他所说,
他半生都浸在仇恨里,他满心满眼也都是家仇国恨。
公输盈的复生计划里,
从来没有魇生花落入外人之手的这一环,
但偏偏阳错阴差,
因缘际会,
是她带着魇生花来到了这里,唤醒了他。
他从泯灭人性的奴隶牢狱里活着走出来时,便已经为了苟活而丢掉了身为一个普通人的许多东西,他寡言冷语,
不会爱人。
但千年之后的今朝,他居然也开始懂得了爱欲于人的道理。
“好听的话我就听,不好听的我就当听不见。”楚沅朝他笑得没心没肺,“反正我想怎么做是我的事。”
魏昭灵不由弯眸,伸手揉乱了她的卷发。
此刻楚沅想起他最后的笑容,
她翻了个身,脑门儿抵在枕头上,眼睛没睁开,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几声。
这一夜睡得很安稳,第二天一大早楚沅就被床头的闹钟吵醒,坐起身慢慢地打了个哈欠,她才下了床去洗手间里洗漱。
今天是星期天,楚沅照常出去跑了一个多小时,回来又在巷口的小餐馆里带了早餐回家。
聂初文和涂月满都起了,三人坐在一张桌子前吃早餐,楚沅喝了口瘦肉粥,想起昨夜魏昭灵跟她说的那些话,她不由看向聂初文,“老聂头,问您个事儿?”
“说。”聂初文咬了口包子,发现是豆沙馅儿的,他眉头不由一皱,他不爱这甜口的东西,但涂月满却喜欢得紧。
“魇生花到底为什么会在您手上啊?”楚沅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聂初文的神情变化。
聂初文面上一怔,随即他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女孩儿,沉默片刻,他便也搁下了勺子,“魇生花都在你身体里生根发芽了,这事儿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
“这魇生花早年是由在仙泽山替夜阑王守陵的夜阑旧朝人所共同保管的,夜阑守陵人共十二人,但后来宣国派人上山诛杀他们,其中九人皆命丧于宣国人之手,剩下的三人侥幸逃脱。”
他提起的这段尘封千年的往事,也不过是聂家代代相传的故事,其中所失多少实情,也未可知。
“在那之后不久,迁都榕城的宣国国君郑恒和随他迁都的百姓,还有那些一路跟随的将士臣子全都无迹可寻,而传闻中的仙泽山所在之地更是再无人知晓,我聂家先祖便是那出逃的夜阑守陵人中的一个,那颗魇生花种从他手中一代传一代,就这么传了四十多代才传到我的手里……”
楚沅即便心里早有了些猜测,但此刻亲口听聂初文说起这段往事,她也还是难免有些慨叹。
如果不是有着夜阑守陵人的这么一个特殊的身份寄托着一份聂初文对夜阑,对魇都的特殊情感,他又怎么会每年都一定要去一次新阳望仙镇?
“可惜这些事传到我这一代,就变得模糊不清了,我只知道我有守着这颗魇生花的责任,却不知道它存在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聂初文叹了口气。
**,楚沅却清楚得很。
魇生花原本是要用来复活魏昭灵的,但可惜的是,守着它的聂家人却早已忘了先祖留给他们的使命,如果不是简平韵偷了它,如果不是她失手将它按进了楚沅的脖颈里,也许夜阑王陵就再也不会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这一切,到底还是巧合造就的机缘。
“但看你现在的异能,都能比得过那世家里的简家家主和刘家家主,这魇生花有奇力的传说应该是不假。”聂初文看了一眼她绑着锦带的那只手,“我只盼着你那花瓣早点长全乎了,这样就不怕那些人了。”
一顿早餐吃完,楚沅接到了简玉清打来的电话,那个少年在电话那端咋咋呼呼地让她去网咖打游戏。
楚沅原本是不想去的,但她才挂断简玉清的电话,却收到了郑灵隽的微信消息——“你还是过来吧,我有东西给你。”
楚沅想了想,还是收拾了一下,出门了。
“楚沅,这里!”
她才一踏进网咖,就看见简玉清在摆放着一株绿植的电脑旁朝她招手。
楚沅走过去,正好在中间的位置坐下来。
桌面上摆了几个小蛋糕,还有一盘水果,几杯奶茶。
“想吃什么别客气,你请客!”简玉清笑容灿烂。
“……?我请客?”楚沅刚把吸管插到奶茶里,听见他这句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偏头看向他,面上待笑不笑,“为什么?”
“因为你昨天测试得了第一呀!”简玉清答得理直气壮,他说完才又想起来些什么,一拍脑袋,“啊我忘了,你昨晚走得早……楚沅你还不知道吧?我们世家里每次最年轻的一辈小测,第一名都是有奖励的!”
“是吗?”楚沅听到这个还真来了点兴趣,她喝了口奶茶,好奇地问,“多少钱啊?”
“二十万。”
一旁的赵凭霜插了嘴,她的声音好像永远都是这样平静,“除了钱,你还有三年鹿门别苑的使用权。”
“鹿门别苑?”楚沅还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是赵家的别苑,听说是按照古代贵族别苑规格建的,那别苑在京都,我也没去过,听说大得很,里头亭台楼阁的,全是仿古建筑。”
简玉清一手撑着下巴,不由感叹,“这往年不是赵凭霜的大哥赵凭风,就是她二哥赵凭月获得居住使用鹿门别苑的权力,但今年这别苑的钥匙,却是落到你手里了。”
“……我又不去京都,我要那别苑干什么?”楚沅起初还听得一愣一愣的,后来也就没兴致了。
“放暑假你不去玩儿啊?我还没去过呢,你带我看看去呗?”简玉清对鹿门别苑的好奇心是由来已久,听说在那里面的吃穿用度,全都由赵家承担。
简家虽然家业也大,但是也比不上在京都的赵家财力雄厚,那鹿门别苑又是好多人口中的人间仙境,他还真想去见识见识。
“哦还有啊,最近你可得小心点,因为世家里除了本家的子孙,还有许多从外头招揽来的内客,说不定就会有人什么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要找你切磋,你可别被他们吓着了。”简玉清想起这事儿来就忙提醒她。
“怎么跟武侠小说似的,还切磋?”楚沅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说话之间,她听到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来,就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银行的发来的消息,她的卡上瞬间多了二十万。
“还真有这么多钱?”楚沅惊了。
“那你说这顿是不是该你请?今天我们四个的网费你也得包。”简玉清吸了颗黑珍珠到嘴里,打开了游戏,“快,咱们玩几局。”
游戏间隙,郑灵隽说要去上厕所,楚沅等了一分钟,也站起来说要去厕所。
她才走到洗手间门口,而郑灵隽就等在盥洗池边,他抬头在镜子里看到了楚沅,就回过身来,从衣兜里掏出来几张身份证,走到她面前递给她。
有魏昭灵的,还有李绥真和张恪的,容镜和何凤闻,还有江永刘瑜他们的。
都是宣国的身份证。
“目前我只能办下来这么多,再过些日子,我再办一些。”郑灵隽简短地说道。
“郑玄离没怀疑你啊?”
楚沅看了几眼,就把那些身份证都塞到了衣兜里。
“他能怀疑我什么?反正我和那些人一样,都是他灯笼上的纸影,他从不信任我,任何机密的事我也接触不到。”郑灵隽眉眼很淡,只随口答了一句,但片刻他又抬眼看她,“只是你现在的处境很微妙,赵松庭他好像早知道你的异能不一般,你还是小心一点。”
“我知道。”楚沅点点头,又说,“谢谢你啊。”
“我也知道你现在挺难的,又是被郑玄离控制的纸影,又是被魏昭灵铜锁锁着……你放心,我一定找机会毁了那灯笼。”
郑灵隽听见她这句话,便不由露出了些笑容,他低声道,“谢谢。”
比起纸影,铜锁已经是万分温和的物件,只是锁着他的脚踝,却并不会影响他的行动,也更不会让他每夜都受灯笼间烛火炙烤之苦。
成为纸影后的每一个夜晚,他都是一样的煎熬。
这千年来宣国都牢牢攥在郑家手里,却跟他这个没落的郑家旁支没有多少干系,多少次郑家内斗都没能撼动郑恒那一脉的皇权,他也只能活在一个腐朽的家国里,即便是清醒的,也是痛苦的。
但夜阑**,却让他看到了一点曙光。
楚沅在网咖跟他们三个打了一上午的游戏,中午又一块儿吃了顿饭,回家的路上,她看到街上有人在卖刚从树枝上折下来的红碧桃,还特意喷洒了些水在上头,看起来就好像是清晨沾染的露水一般。
楚沅买了几枝,又去逛了商场。
她原本只是想给聂初文买点好茶叶,再给涂月满选一个老花镜,她之前那个放在沙发上,被老聂头一屁股压断了眼镜腿,已经不能用了。
但是从商场出去时,她手上提了一大袋子的东西。
回到家,楚沅一个下午都在做卷子,但她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样缓慢过,等着太阳落山竟然是那么漫长的过程,她总忍不住去看床头的电子钟,却总是不到晚上的九点半。
七点半的时候吃了晚饭,楚沅在楼下跟涂月满聊了会儿天,然后就上楼去洗了澡,吹干头发,又坐在书桌前做题。
“楚沅,你家已经不能再住,快找个地方藏起来!”
收到郑灵隽这则短信时,楚沅才刚解出一道大题,她正要奖励自己一个冰淇淋,却听见了手机的提示音。
楚沅立即拨通了郑灵隽的号码。
“楚沅,你快走,有别的纸影过来了,这个人异能极强,他……”
郑灵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砰”的一声,好似玻璃碎裂的声音般,刺痛着人的耳膜。
彼时楚沅手里的手机也已经掉在了碎玻璃堆里,而窗框外,是临着月光的一个人,他披着斗篷,像一道黑沉沉的影子,让人并看不清他的脸。
楚沅盯着他,立即从衣兜里掏出了见雪。
电话还没挂,郑灵隽听到了打斗的声音,他也来不及去顾忌别的什么,直接冲出了房门。
“小叔,你去哪儿啊?”在客厅里的简玉清正玩着手游,忽然看到郑灵隽匆匆从楼上下来,往大门走去,他就站起来问了声。
“玉清,你快给赵凭霜打电话,让她叫上她大哥二哥……能叫上的特殊能力者都叫上!”郑灵隽听见他的声音,他便回头说道。
幸好因为世家聚会才结束,几个世家的人也都还没离开春城。
“……为啥啊?是出什么事了吗?叫上他们去哪儿啊?”简灵隽有点摸不着头脑。
“楚沅出事了!”
郑灵隽再没工夫同他多说些什么,直接便往大门外跑。
“什么?”
简玉清瞪起眼睛,直接退出了游戏,一边追着郑灵隽跑出去,一边给赵凭霜打电话,“赵凭霜,楚沅出事了,你快叫上你爸,你大哥二哥,还有别的能叫上的人全都叫上,赶紧去楚沅家!”
而简春梧睡得早,无论是郑灵隽还是简玉清,谁都也没顾得上叫醒他,反正他异能已经日渐衰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当郑灵隽带着一帮人匆匆赶到楚沅家里时,那院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地上的碎玻璃还沾着不少血迹,楼上被打破了窗户的房间里仍然亮着灯,但里面却并没有人。
赵松庭在客厅里发现了昏迷的聂初文和涂月满,他忙叫人打了120,把他们二老送去了医院,随后又楼上楼下地都查看了一番,却并没有找到楚沅的行踪。
“爸爸,楚沅会不会出什么事?”赵凭霜看见赵松庭仰头盯着二楼的窗户一瞬不瞬地看,却始终一言不发,她心里焦急,眉眼间也添了些担忧。
赵松庭闻声看了她一眼,随后他便对其他几位家主道,“诸位,这姑娘是参与了咱们世家测验的,相信你们也看出她能力不俗,假以时日,一定会更加厉害,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诸位老家主都是惜才之人,何况这姑娘才十八岁,年纪还轻,如今有人盯上了她,我想我们都不应坐视不理。”
林山海最先应声,“松庭说得对啊,这事儿咱们不能不管。”
其他剩下的两位家主面面相觑,也颇觉有理,便都各自派了人出去找寻楚沅的下落。
赵家的寻踪术赵凭霜学得不精,但赵松庭身为赵家家主,却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他当即放出了一缕流光,坐在院子里操控它。
他们找了一整夜,却不知道楚沅已经到达了另外一个地方。
她像是做了一场梦。
梦里有一道鬼魅般的影子将她拖行至一片青黑的密林里,那个男人的异能远在她之上,强烈的罡风几乎震得她鼻间,耳畔,连嘴里都流出了殷红的血液。
他扯着她的头发,将她往一汪溪流里按,而那溪流之下藏着一道半透明的壁垒,她在朦胧间,看到那人粗粝的手,也看到他虎口的一道疤痕。
他突破了那道壁垒,带着她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男人扯着她的头发将她从水里拖出来,而她也依靠那样的疼痛维持了片刻的清醒,咬紧了牙关按下见雪,趁其不备地刹那反手用银丝绞断了他抓着他头发的那只手。
温热的鲜血迸溅在她的脸上,几乎染红了她的视线,她只能听到男人呼痛的惨叫声。
彼时一柄长剑破空而来,刺穿了那个男人的肩胛骨,一霎所有尖锐难听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倒在溪边的碎石堆里,朦胧听到有人唤她:“楚沅!”
那是多熟悉的声音。
就好像此刻在她耳畔的这道声音一样。
楚沅从混沌的黑暗里听到了他的声音,她勉强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便是那样一张冷白的面容。
“魏昭灵?”她才开口唤了声他的名字,鼻子里就有殷红的血液渗出来,胸口气血上涌,她嘴角也淌出血液。
魏昭灵忙用锦帕替她擦去口鼻的血迹,清冽的嗓音里添了些慌乱焦灼,“你先不要说话,等吃了药,便不会疼了。”
楚沅的思绪变得很迟钝,她盯着他的脸好久,才慢慢地应一声:“嗯。”
她真的也不再讲话,只是勉强地半睁着眼睛望着他,一张脸苍白得可怕,连耳朵里再度渗出血液来,她也好像无知无觉,仍然乖乖地躺着不动。
“王,臣将药熬好了!”李绥真满头大汗地提着衣袂跑进殿门里来,也顾不上擦汗,捧着药碗忙进内殿。
魏昭灵伸手接过药碗,手指捏起汤匙,舀了一勺喂到她的嘴边,“听话,张口。”
楚沅真的张了嘴,一口一口地喝了他喂的药。
春萍接了魏昭灵递过来的空瓷碗,又看李绥真使了眼色,她便低下头,跟在李绥真身后出去了。
殿门外头立着不少的人。
“**大人,楚姑娘如何了?”宁仲胥伸长了脖子想往殿内看,却见李绥真命春萍和蒹绿将殿门合上了。
“是啊**,这楚姑娘没事吧?”太尉徐沛阳也在石阶底下张望。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也都在反复问李绥真同一个问题。
他们都记着楚沅令他们复生的大恩,平日里也没少跟她聊天,便是宁仲胥、徐沛阳他们,也没少跟楚沅一道儿推牌九。
“楚姑娘性命已经无碍,放心吧,我用的药可是巫阳那儿得来的灵药。”李绥真伸手按下他们那些繁杂的声音,“你们还是小声些。”
那人应该也并不是真的想要楚沅的性命,而是想把她带到什么人的面前去。
“是郑玄离的人吧?”一向不爱说话的何凤闻此刻眉头皱得死紧,他看了一眼沈谪星,见他的手已经在摸剑柄,便道,“谪星,咱们得做点儿什么吧?不然楚姑娘这伤,算是白受了。”
“行了老何,别添乱,你要是擅自行动,坏了大事怎么可好?”李绥真摆摆手,“这事儿咱们谁能忍得下?王他定然更难忍下这口气,咱们只等着,等王命下来,便有你忙的!”
“各位还是听**的吧,且都先回去,楚姑娘这一遭受的苦,咱们势必是要替她回报郑家的,但切不可冲动行事。”张恪也开口说道。
等好不容易外头的人散了,李绥真才叹一声,“慎之啊……我看王今次,是气得狠了。”
“楚姑娘与王之间的事,近来你我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只是这郑玄离当真与他那先祖郑恒一般阴狠狡诈。”张恪说罢,回头看了一眼朱红的殿门,再对蒹绿和春萍道:“你们守在殿外,若王传唤,便利落些。”
“是。”
春萍与蒹绿齐声道。
彼时内殿里,楚沅迷迷糊糊的,忽而见他手指间捻了一颗什么东西喂进了她的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绽开,驱散了那药汁的苦涩味道。
她勉强睁大了些眼睛看他,却傻傻的,就是不说话。
魏昭灵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一副脆弱苍白的模样,像一尊易碎的玉雕,他小心翼翼地用锦帕擦去她脸上残留的血迹,指节屈起,又将那帕子攥得更紧。
他没有办法再维持平日里的冷静,他俯身去小心地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轻声问:“还疼吗?”
“疼。”她终于知道应声了。
魏昭灵此刻说不清楚自己心头究竟是怎样的感受,他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他昨夜才那样真切地告诉她,跟在他身边原本就是一件危险的事,而今天,她就已经躺在他的怀里。
“即便是这样,你也还要陪着我吗?”用指腹抹去她唇角的血迹,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缥缈不定,又藏着些微不可闻的不安与难堪。
他稍稍直起身,垂眼看她。
她想说话,嘴边却先有了血液流淌出来,她顾不上说话,只是去握他的手指。
指腹相触,他能感觉得到她握得很紧。
魏昭灵的眼眶已经有些微红,即便心头的情绪已经如浮浪般翻覆难定,他还是慢慢地用锦帕替她擦去血痕。
他抿紧薄唇,他静静地望着她片刻,忽而俯身轻轻地吻过她薄薄的眼皮。
极轻的触碰,带起些痒意,可她却过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
而他已经将下颌抵在她的发顶。
“沅沅,”
她是第一次听见他用这样的口吻唤她,温柔得像她用耳朵去经历的一场梦:“你睡一觉,等你醒来……就不会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送达,爱你们,晚安明天见鸭!!
感谢在2021-03-20
22:35:53~2021-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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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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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瓶;一只鬼
10瓶;小芋圆圆子
6瓶;哈哈哈北、须尽欢
5瓶;annie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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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吾王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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