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无家可归
可能老白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只是简单的评述了几篇上周布置的作文,并提出几条可供参考的修改意见,然后让大家两人一组,互评互改作文,并且挑选出最优段落,朗诵给对方听,再分头修改润色,然后上交。
开始,筱卉还担心哥哥心情受到影响,但是后来看着没有什么特别的,加之和自己的搭档之间修改进行得很顺利,便一心投入到作文中了。而小艾的状况却不太好,头越来越沉,身体一阵阵发冷。但碍于老白的原因,她还是坚持着上课,草草地将作文修改了一遍交了上去。
可这还不算完,第三节课偏偏是英语课,小艾已经觉得自己不是发冷,而是开始头晕,脸上些许有些发烫了。沈老师倒是大气,闭口不提昨天的事情,也没有针对小艾的意思,只是按部就班的上着课。可是到了抽查课文背诵时,按照大家商定的从盒子里随机抽取学号的方式检查,今天不偏不倚地抽中了小艾。因为昨晚和今晚的折腾,小艾哪里来得及背书,只得硬撑着凭着上课时的记忆,啃啃咔咔地背诵着,沈老师自然是不过让她PASS,值得秉公,告诉她中午吃饭前到办公室再背一次,然后让小艾坐下了。
这对于小艾来说,是不允许发生的事情,但是不希望发生的事情一件件的发生,背出课文,相对其他而言,已经不算什么了。加之身体越来越吃力,小艾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顾及这点颜面了,悻悻坐下后,微微喘着气,面颊上开始泛红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中午放学,小艾一下课就去了办公室找MRS沈,大部分老师们都已经去吃饭午休去了,老白也不在。顺利背完课文,MRS沈没有让小艾走,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看看小艾似乎脸色很不好,也不好多说什么,让她赶紧去吃饭,以后再找机会和她谈谈。小艾只想着赶紧离开,也就含糊着答应了,离开了办公室。
小艾身体不舒服,也不想吃饭,就走到图书馆后面的石桌旁休息。刚坐下没多久,就趴在桌上睡着了,恍惚间,感觉身体下沉,自己慢慢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再后来就发现自己正背着书包一蹦一跳地回到家里,妈妈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微笑着坐在那等着她,小艾高兴极了,即使睡着了脸上都露出了微笑,可等到她一靠近饭桌,坐上的吃的突然消失了,光线也暗了下来,环顾四周,突然就变成了那晚最后一次回家的样子,什么都没有了,冷冷地只有四面墙,她感觉突然冷极了,连额头都感觉凉凉的。
睁开眼睛,发现原来是老白正用手背贴着她的额头在试体温,她觉得很惊讶,难为情地连忙坐了起来,“白老师,你?我休息一下,没有关系的。”
白羽没有什么不自然,只是说,“问了筱卉,知道你可能在这边,过来看看,发烧了就不要在石桌上睡觉,下午不要上课了,去医务室休息吧,我会给校医打电话的。早上的事情,确实不需要道歉,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被留在身后的小艾,脑子里只剩下那句“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原来老白没有令她失望,原来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原来老白没有讨厌自己,原来生活继续向前的希望还在……即使只是个念头,也顿时让她身体轻松了不少,小艾自己摸摸额头,确实是发烧了,看来真的是要去医务室拿点药,现在没有人可以照顾自己,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不能再给老白添麻烦啦。
下午,小艾按照校医嘱咐吃过了药,正准备躺下休息时,休息室门外有人敲门,手很轻只敲了三下。小艾很奇怪,以为是其他学生生病要进来休息,连忙过去开门。
可开门看到的却是,却是早上出现在校长室,几分钟就用十万支票化解声誉危机的那个女人,怎么出现在这里,是视察新接手的学校吗?还是因为早上的事质问我?总不会是因为这个要开除我吧?因为想法太乱,所以小艾开了门,却挡在门口发呆。
那个女人更是摆出一个精致的微笑,细声慢语地说道:“我们可以进去聊聊吗?”
这时小艾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嗯!”
“你是艾妮?是白羽老师班上的学生,而且还是班长对吧?”虽然句句都是问句,但是句句都是事实,小艾也没有多想,只是配合着点头。
“早上,我看到你在校长室门外了,所以你应该也已经见过我了。不过,”说着伸出手来继续说道“你好,我叫明祁。我们现在正式认识了。”小艾,再次傻眼,这是干什么呢?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才迟疑地伸出手,和明祁握到一起。
明祁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说着,“关于白老师,你了解多少?当然你放心,我不是要追究早上的事情,我已经大致问过你的情况了,你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是被破格录取的。我只是想要尽快了解这个学校,学校领导的介绍听得差不多了,也应该听听学生的评价。从今早的事情看得出来白老师就属于学校比较看重的老师,校长极力维护他,所以我想听听你的答案。”明祁滴水不漏的说完后,微笑着看着小艾。
小艾更觉得不可思议或者说受宠若惊,正如明祁所料,她完全没有多想对方用意,只是一心想着回答对方的问题。
“您好!我叫艾妮,是高三班的班长,今早在门外偷听,实在是出于无奈,我,嗯,不想因为自己家庭原因给白老师带来麻烦,很担心父亲会无理取闹,所以就一直躲在门外。但是请您相信白老师真的是出于好意收留了我,我,嗯,家里突然出了点问题,昨晚,就只有昨晚,到白老师家借宿。今天我就回家,不会再给您和白老师添麻烦了,请您不要为难白老师。还有,嗯,嗯,那十万元,我会找父亲要回来,如果要不回来,我会立下字据,慢慢还给学校的,……”说着,说着,不知道是感到羞辱还是感到委屈,小艾哽咽了起来,说不下去了。
眼前这个才17岁的女孩,明祁觉得有些心疼,其实她早就对她的情况一清二楚,来问她,只是想知道她和明皓的交情有多少,知不知道明皓的过去和他背后的明氏集团。看样子,她只是把明皓当成一个普通班主任老师,至多已经知道小妹而已。看来目的已经达到了,今天可以到此为止了。
伸出手轻轻地抚了下小艾的头,轻声说道“嗯,不必说下去了,我要是不信任你和白老师,就不会出手帮忙解决这件事。你不必放在心上,还有不要再提起那十万元,更不需要你立什么字据,那是大人之间的问题。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不必挂心。”
小艾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渴望听到的一句话,竟然在一天之内听到了两次,幸福不要来得太突然。
“还有,嗯,虽然你说你今晚要回家住,但我想既然是家里有突发状况,肯定没那么快解决完,今天上午,学校给了我一套校内公寓的钥匙,说是如果加班晚了可以直接住在学校。但我这个人比较懒,应该没有什么机会去住,如果你愿意,可以暂时住在那里,这是钥匙。”明祁虽然嘴上说自己比较懒,其实是这所学校的管理根本排不上她的日程,如果不是明皓在这,她根本不会留意这样一所学校,根本用不上公寓。为了“白老师”不要再招来什么闲言闲语,干脆好人做到底。
小艾,看着明祁手中的钥匙,很不想接受这位陌生人的帮助,还是如此慷慨的帮助,但是她想到自己还可能连累老白,就有些犹豫。
“这样吧,看来你还没有考虑好,先把钥匙拿着,我一会就离开学校了,住还是不住,你自己决定吧。再见。”说完把钥匙放到小艾手里,离开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