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似乎有东西。”
我朝下方努了努嘴。我刚才滑下去的时候借着天光瞥见了下面有东西,本能地觉得这个东西非常奇怪,因此想到了办法。孟奇似乎没有看见,下面非常暗,他在一边掏出了手电筒朝洞内照去。
我拿出了自己的登山绳,将BB弹拴在了登山绳的一端。手电筒的光线垂直朝下射出很远,隐隐越越间可以看见下方安置着一个突出的东西。深度估计已经超过了三米,那个东西非常细长,垂直竖立在洞底的中央,就好像是一根光秃秃的天线。四周围的环境内空无一物,地面似乎是水泥石板,没有地垄,因此没有铺任何的地砖和地板,一点儿装饰也没有,洞壁上也没有修饰,只有靠近洞口的地方全是被爆破后坑坑洼洼的痕迹。
下面看上去并不危险,但是我们这个时候并没有放松警惕。我将吊着BB弹的登山绳靠近了那根天线,观察着BB弹的变化。绳子放下去以后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我们等了几分钟,将绳子在下面晃了一圈才提上来,发现绳子上根本就没有染上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拿这个有什么用?这颗BB弹是橡胶制的,登山绳是尼龙纤维,全部是绝缘体,你拿个导电的东西试试?”
我想了想,找到了自己的房门钥匙,拿出了其中一个不常用的,挂到登山绳上,放了下去。绳子伸到了一半便好像被什么磁力吸引着一样,死命地往下沉着,我放绳子的速度快了一些,就听见空气中发出了“啪”的一声,洞内闪过一道闪光,那钥匙忽然就像会飞的蛾子一般弹跳着窜到了一边。整条登山绳在一瞬间被钥匙牵引了过去,在洞内划了一个弧又荡了回来。刚荡回来的时候又发出了“啪”的一声,闪出了一道亮光,整条绳子末端甚至烧了起来,我吃了一惊,连忙将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了上来,踩熄了火苗。那挂着的钥匙已经变黑弯曲了,边缘的锯齿已经被瞬间磨平了,整体形状变得好像快要吃完的棒棒糖一般,整体圆润得几乎没了棱角。
“这什么鬼东西?还是个导电体?”
我暗骂了一声,孟奇若有所思地说道:“就是这个东西在放辐射!”
“这附近辐射数是多少?”我问道。孟奇拿出了测量仪,伸到洞口去测了测,他看了下数据,这会儿他也百思不得其解了。
“辐射数很低,这是怎么回事?”他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辐射数值超标的地方本来是不能接近的,但是你刚才连想都没想就带我们到这儿来,你确定这个是辐射源?”柳胜河反问他。
我们都知道在辐射高的地方呆久了会落下后遗症,不过孟奇刚才也几乎没有细想。他和其他的人走过下面三米深的地方,一定通过某种方法知道了这个位置有辐射源,他们接受了好几天的辐射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孟奇这个时候却皱着眉头,用手不停地敲着脑子,想着这其中诡异的问题。
“这里明明是辐射源,为什么数值这么低?我的仪器并没有坏,还能够显示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说,这个辐射源停止运作了?”我不经意地问道。这是有可能出现的状况。一台机器周而复始地运作到某个极限以后就停止了,或者老化故障了再也没办法重启了,或者是,它没有电能了。
我一拍大腿,对啊,没电了就是最好的解释,我因此和孟奇、柳胜河说明这个原因,但是柳胜河却还是皱着眉头,深思着。
“不会的,如果是老化了或是没电了,你刚才将钥匙放下去的时候就不会产生那么大的火花。这说明这个天线上还在放电,这个机关还在运作着。”
这下轮到我陷入深思了。就没有别的解释来说明这根鬼天线已经停止运作了吗?虽然有电,但是辐射却很弱,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就是,”柳胜河想了一想,低声说道,“这个机关的确要靠电能来维持,而这个天线也是将金属雕塑连接起来以便扩散辐射的源头,但是这个机关的工作时间是有限制的。原理我不知道,但是我猜它会工作一阵休息一阵,现在我们刚好碰上了它休息的时间,所以测出来的辐射值会那么低。”
“也就是说,顶上这个我们刚刚炸掉的雕塑是个放大的雷达天线?底下这个才是真家伙,到了它工作的时间,不管有没有顶上那个鬼东西,他照样能够将电磁辐射传播出去?”
孟奇打了个比方,柳胜河点了点头。
“乖乖的,我们麻烦大了。我这几天头晕眼花的,搞不好已经被什么α射线γ射线照了个遍了!你说我们要怎么才能知道它的工作时间?就侯在这儿等它启动吗?”孟奇问道。
“你还真的是被辐射照傻了啊?既然它现在没在工作状态,那就赶紧炸了啊!”
我朝孟奇骂了一句,用手肘推了推柳胜河。但是柳胜河这个时候还在观察,没有被我说动,直接反问了我一句:“炸掉这个东西以后,我们要怎么往下走?这洞里看起来没有路,是个死胡同。”
我直接被他给问住了。他说的对,根据手电筒照射得来的结论,这个洞底四周围没有路,是结结实实的墙体。如果墙体后面有路,那么可以用炸药将墙体炸掉。但是我还算是懂得一些建筑承重的原理。这东西既然是在地下,那么这个墙体必然是承重的,不是整面墙承重,也必然有承重柱埋在墙里面。要是随便拿着炸药放在洞里面炸,搞不好会把这附近的地面都震塌。震塌了是小事,这附近本来也没什么人,但是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会不会触发其他的机关,困在下面的人会不会发生更加严重的事情。柳胜河刚才的疑问提醒了我这一点。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咱们之前走到这附近的时候,感觉和这儿有高差。我们感觉是在地下三米深的地方,但是这个洞明显比三米要深。但是我们能够从我们那个地方观察到这个洞外壁的整体形状。这个雕塑下面的地基是空的,我们可以用观察推理得出来。”
孟奇说的很抽象,不过他在拼命地回忆。他刚才也重复说过“雕塑下面的地基是空的”。以现在的观察来看,这个洞的四周是封实的,如果不是炸掉上面的雕塑,到底要怎么才能透过这四周的墙观察到这个地基里面的情况?难不成跟他在一起的人还都长了透视眼吗?
“你丫给我说清楚点儿,怎么能从你们那个三米深的地下看到这个地基的?”
孟奇敲了敲脑袋,就道:“我们当时在一个中空的大厅里。脚底下是镂空的钢板,钢板下面是烧得滚烫的废水,头顶全都他妈是锈掉的钢管。热得不行,面前一片蒸汽,汗流浃背,全都跟瞎子一样,眼前模糊一片,谁还他妈的看的清面前的东西……”
孟奇这么一说我就头疼,他这样的解释根本于事无补,因此我追问道:“这怎么能看不清东西呢?你们走到头了没有?你又说看到了这个地基又说看不清面前的东西,你们到底看到的是什么?”
“看到了一坨屎。”孟奇没好气地回我,他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听到我追问,他就故意气我一样说了起来。
“给我认真点儿说话!”我拿枪捅了捅他的腰,他大概是觉得痒,嘴角抽了一下,身子朝一边扭了扭,就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烦人。爷头痛地要命,现在不想细想其中的问题,太他妈诡异了,太他妈诡异了,就连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有些后怕……”
我见他又一连重复了两遍“诡异”,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就道:“你……该不会是在底下看到了海市蜃楼吧?”
我猜的有些儿准,孟奇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说道:“你可别乱说。我是马克思辩证唯物论主义者,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的,这东西没办法用语言解释,你得自己去看一看才会信。不过不管是怎么回事,我们就是在那儿看到了这个洞的内部区域。但是当时有路通过去,现在这个洞壁却是封得严严实实的,一定有它的道理在。”
有路?我想了想其中的原理。他们在底下走的时候迷路的可能性很大,因为到处都是热气和蒸汽,视野不好,只能一点一点地摸索前进,在这其中中机关的几率是非常大的。不过蒸汽只会避人耳目,不能左右人的思考,会影响到他们的判断力的多半还是别的方面。我想到了这儿,柳胜河忽然说道:“会不会是这个样子的呢,这个机关是这样运作的——”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非常有自信,我感觉到了一丝奇怪,他继续对我说道:“这个机关在工作的时候,其实洞壁上是有门打开着的,这些门连通着其他的路,能够走到那个蒸汽房里去。休息的时候就关闭了,不会发射电磁波,看起来也没有门的存在。这底下离洞口有些远,而且太暗,看不到洞壁上的具体情况,我可以爬下去看一看,那上面到底有没有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