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直接?……就……就汝易国公主?……”
“你本来就是汝易国的公主。”
不愧是左昊辰,从来照搬事实从不藏着掖着。
“哦,我知道了。”
锦蕙在等左昊辰离开,却见左昊辰仍旧站在门口看着他。
“还不走?”
“嗯……刚刚是骗你的,你出场的身份是我府上的一个艺妓。”
“啥?!”锦蕙被整的一头雾水,从公主到艺妓,身份差的也太多了吧?!
“嗯,艺妓。”
左昊辰说罢便转身走了,速度很快,不等锦蕙反应。这是怎么了,反差这么大,这个王子可真是阴晴不定,跟闹着玩似的。
左昊辰离开小楼,拳头握紧,面色紧绷。
他走到小楼暗处,吹了个口哨,一个黑衣探子便出现在眼前。谨慎如他,怎会不在锦蕙与姑姑的住处安排监视之人?
“左浩然何时离开?”
“回殿下,今早。”
得到回答后,左昊辰立刻脸色更加难看,一路上蹙眉而焦虑着。
他本来是要锦蕙以公主的身份进行朝贺,顺理成章的由他来接管乙亥国同汝易国的社交,但是,他突然在锦蕙的床上瞥到了左浩然的玉佩!那是左浩然从出生就开始佩戴的,拴在衣服上从不离身。
本身心中开始有所怀疑,又听到了探子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是怎么了,难道开始对这个公主倾心了?
她长相是一等一的好,但是左昊辰心里清楚红颜祸水,况且他一心朝政无心投入到情爱之中,可是……
可是他控制欲极强,他早就认定锦蕙是他的人,左浩然竟然……
所以他气愤的将锦蕙的身份改成了“艺妓”,以示对她的轻蔑,想来又何必呢,看来是气到了极点所以失去了理智,自己不该是这样,却仍旧内心郁结……
锦蕙坐在小楼里,发现左浩然遗落的玉佩便用手摆弄着,完全没把左昊辰更换身份的事情当做一回事。她好比在闯关,现在的形势下不得不听命于左浩然,那就无所谓身份与路径,走出这一段,自己便会计划逃跑,哪里还顾得上细枝末节。
对于乙亥国王寿宴上的表演,她当做在给一群山炮上一节开眼界的课,不收学费而已。想着只要熬过了明天,就可以同左浩然长相厮守,锦蕙心中乐开了花……
玉致躺在床上,却迟迟不肯睡去,左手边空着的位置像天气一样冰冷而让人寒栗。子寻哥哥还没有回房间,多重要的文件需要如此挑灯夜读?
她只清楚子寻已很久没有给过她温存了,像是逃避一样。而今天枫叶猫的到访让两个人都不悦了起来,她本想着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自己一撒娇一温柔,自然就会和好如初。
呵呵,和好如初,恐怕最初他心里的人就不是自己,又何谈“如初”呢?
玉致暗自问自己,这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自己的夫君心里想着别的人,而这个人拥有着自己眼红的一切,甚至自己都没有资格同她相提并论。
想着这些,玉致默默流下眼泪。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若铭啊若铭,你不消失,我永远不得安宁……
天还没有亮完全,锦蕙正在做梦和左浩然钓鱼,却被突然出现的静颜的娃娃脸吓了一跳。
“锦蕙姐,醒醒醒醒,该起床更衣了!”
“哎呀……扰人清梦……正烤鱼呢……等我吃完了叫我……”
“锦蕙姐姐,快起来啊!”
锦蕙闭着眼睛被静颜拉起,摆放在被子上的是一套华美的舞衣。即使被整齐的叠放着,锦蕙也可以从它的厚度上感受到这件舞衣的繁琐和飘逸……
半睁着眼睛任凭静颜为自己梳妆、穿衣,一件一件的直到自己彻底清醒。
很好,自己已经适应了古代的衣食住行,胭脂擦在脸上再也没有排斥的反应,对衣服的复杂程度已然见怪不怪。
可是……这当啷啷的钗子是怎么一回事?……好像白娘子……这奇怪的香料又是什么味道……这么浓?……
锦蕙终于知道为什么天还没亮就被叫了起来,待静颜忙活完后,天已经完全亮透彻了。
观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锦蕙哭笑不得。哭的是这衣服加上发饰足够有好几斤沉,摇摇欲坠的很没安全感。笑的是被这么一番折腾,居然自恋的觉得自己更加漂亮了……
“静颜啊……艺妓都这么穿吗……诶?艺妓……需要卖身吗?”彻底清醒的锦蕙也开始琢磨起自己的身份来。
“锦蕙姐说什么呢……”
静颜居然有些脸红。
“艺妓当然只卖艺!!”
好吧,锦蕙不再问什么,静颜还是小孩子,自己这样“成熟”的思想还是不要灌输给她了。
“呀,时辰到了!锦蕙姐,快!快下楼上马车!”
“啊?左昊辰把马车拉楼底下了?天啊!算不算专车接送啊?……”锦蕙自认非常幽默的搞笑着。却迎上了静颜一副无奈的表情。
“干嘛一副送亲的哭丧模样……搞的这么正式……跟出嫁似的……”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锦蕙一路磨叨磨叨,静颜却一副很娴熟的媒婆模样伺候锦蕙上马车,再目送她离开,全然不顾马车上的“新娘”有多么的不情愿,有多么多的怨言……
看着马车离开,静颜松了一口气,这个锦蕙姐,王上寿辰这样严重的日子也可以这么不正经,哎……
在这一方面,静颜颇有一种以大局为重的责任感,大概这就是古人与现代人的区别。
马车平稳的向着大门驶去,出了门口,突然停了下来。
帘子一拉,左昊辰探身,愣了一下,又故作没事一样上了马车,坐到了锦蕙身边。
“你一个王子,干嘛跟我挤一辆马车?”
锦蕙不在乎这些,可是今日穿成这样,心里有些小紧张,再加上周身有着浓浓的香料味道,与平时自己树立的形象不符,她有些害羞被熟人看到,突然又想,原来左昊辰已是“熟人”了……
“在寿宴上你不要紧张,一切有我。”左昊辰没头没脑的扔出这么一句话。
“切,谁说我紧张了,本姑娘什么世面没见过啊,到时候惊艳死你们!”锦蕙暗暗心里想着,看着不苟言笑的左昊辰却说不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锦蕙觉得自从昨天一别,左昊辰整个人变得严肃了许多,再也没有往日那么没皮没脸的抬杠的样子了。或许是因为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总之气氛被他这样一制造,自己还真就也跟着沉默了起来。
左昊辰本来不该同锦蕙一辆车,可是昨日随口说的她是艺妓这样的身份,锦蕙竟然没有反驳,左昊辰很不适应这样逆来顺受的锦蕙。
再加上自己知道了左浩然留宿的事情,一面生气却又一面忍不住想要在锦蕙身边,几番挣扎下,他上了锦蕙的马车。
一掀帘子,看到锦蕙的装扮,不由得心里错愕了一下,左昊辰能想象到锦蕙打扮起来一定很美,但是没想到是这么美。
更要命的是,当他只把锦蕙当工具时不会注意这些,或者知道她的美艳而觉得和自己没有关系。可是自从昨晚开始,他竟然开始去留意这些。
不能表露自己的心境变化,左昊辰只得一路不语。
难熬的一路,终于随着左昊辰的下车而终结,锦蕙此刻的心情无语言表,都可以漫天撒花了……
锦蕙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麽麽搀扶着下了车,走向了一处类似休息室的地方。
一路上都很安静,除了马蹄声便再无其他杂音。
锦蕙偷偷望着乙亥国的宫殿,气势同线条都要比汝易国的严峻很多,为什么用严峻这个词锦蕙自己也不知道,总觉得很压抑,就好像映衬了先入为主的勾心斗角的乙亥国三兄弟一般。
虽然没进入正殿,但锦蕙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如此严谨的国度,应当寿宴都是战战兢兢的吧?
想到这些,锦蕙突然紧张了起来,开始后悔不该答应左昊辰献礼这一说,伴君如伴虎,这乙亥国国王又不是自己的爹,不能像汝易国国王似的宠着自己,赶紧唱完歌就闪人!
锦蕙的手开始冰冷了起来,高考时都没如此……
“来人!”英瑛叫道。
“奴婢在。”侍女做着回应。
“去传唤枫叶大人,说本宫身体不适。”
“是!”
婢女急匆匆的退了下去,谁都知道现在英王妃是重点保护对象,不能有半点差池。“身体不适”就是“天快塌下来的意思”。
婢女退下后,英瑛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枫叶猫已经很久没来为自己诊脉了,在这无聊的深宫,难得有一个听得懂自己说话的人,突然他不出现难免有些不习惯。
最近王上常常陪伴自己,但是很多话根本不能同王上交谈,虽说多年养成了什么都放在心底的习惯,可是枫叶猫的出现让英瑛觉得有倾诉的欲望。
难道自己对他已经超出了知音的界线?但是只想同他攀谈,英瑛知道自己该或不该做什么,就好像给她一点点所期盼的东西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