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浩然将锦蕙放置在地上,将一块石头作为她的枕头,休整了自己的气息后,他找来些大树的枝干,但是不知敌人是否还在搜索他们,他迟迟不敢生起篝火。
被疼痛折磨的锦蕙醒了过来,轻声哼哼着。
左浩然将锦蕙的头侧放在自己的腿上,迎着月光观察着她的伤势。
飞镖插在左边肩膀处,看样子必须取出,好在锦蕙还活着,排除了飞镖有巨毒的可能。
锦蕙繁琐的纱衣包裹住飞镖,已染上了鲜血,片刻,左浩然小心翼翼的将她的纱衣慢慢的褪去,月光下雪白的肌肤映入眼帘,他强迫自己除去杂念,将纱衣脱到胸口便停了下来,一鼓作气的将飞镖拔出。
锦蕙“啊”的大叫一声,全身抽动起来,汗顺着头发流下,紧皱眉头,嘴唇同脸色苍白而痛苦。
左浩然将衣袖中的必备药品碾碎敷到锦蕙的伤口处,飞镖不大但伤口却很深,如果是心脏的位置不敢说锦蕙还能不能存活,看来这帮黑衣人是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
锦蕙的眼角流下了泪水,人却仍旧昏迷着。左浩然拭去她的泪水,整理好她的衣服,将她调整到舒服的姿势,便拿着飞镖开始观察。
飞镖是老式用镖,每个尖端处都带着倒钩,这大概也是锦蕙如此痛苦的原因。本以为是自己的皇兄派人加害于自己,但是倒钩的飞镖在乙亥国并未见过,难道皇子为掩人耳目特意重置了兵器?
既然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又为何多此一举更换兵器呢?
左浩然显然很费解,那群黑衣人虽然武功不低,但是较自己还差了些,只是自己负伤在身,是何方杀手竟然如此不专业?
一个大胆的猜想映入脑海,难道这群人是冲着仙女而来?
锦蕙的身份左浩然始终抱有怀疑的态度,固然相信枫叶猫追查她的下落是因为医术,但是这个女子本身特别而简单,却有着谜一样的身世。
左浩然一直刻意与锦蕙保持距离,这次虽说是锦蕙又救了他,可是杀手是冲她去的,这样想来自己便觉得好过很多,毕竟怜爱也是一种爱,而左浩然不想动情。
已经接近午夜,怀里的女子冻得瑟瑟发抖,左浩然看着柴火却迟迟不敢点燃,他调整了姿势,将锦蕙抱入怀中,用外衣紧紧的包裹住她。
一呼一吸间,气氛暧昧,凉风偶尔吹过,打乱了左浩然的气息,闻着锦蕙的发香,他不自然的双臂更加紧紧的环绕着她。
慢慢的,锦蕙呼吸变得匀称,进入了梦境。左浩然强打起精神,全神贯注的听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玉致踱步在房间,外面漆黑的夜空让她心底忐忑而焦灼。忽的一阵风吹过窗户,带来丝丝的声响。
“小姐。”一个蒙面黑衣人跪了下来。
“如何?”玉致冰冷的问道。
“启禀小姐,那女子身边还有一男子,武功高强。不过女人已然中镖。”黑衣人如实禀告。
“很好,性命暂且不提,先弄得她一身伤,让她无法介入本小姐的成亲之礼即可。告诉你的手下,切莫穷追不舍露出马脚,下去吧。”
“是!”
黑衣人走后,玉致才坐定饮着茶水,目光坚定而充满杀气。
这些年若铭的恩宠让她看着眼红,本身不相关联,但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自己心爱之物夺走。枫叶猫、子寻哥哥,她若铭何德何能。
玉致放佛看见了自己坐拥无尚荣宠的画面,嘴角毫不犹豫的上扬开来。
一夜未合眼,左浩然眼睛布满血丝,顾不得身上的瘙痒,他始终紧抱着锦蕙。
锦蕙微微睁开了眼,感觉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被人吊起来打,皮鞭像是带着盐水,撕裂着自己的皮肤,谁说梦里不会感觉疼的,她疼的撕心裂肺。
刚刚意识清晰,便看见左浩然的下巴冲着自己,再动动胳膊,发现自己被他紧紧拥着。
“喂!”锦蕙刚想爆发,却发现嗓子干裂般勉强能发出丁点的声音。
“你醒了?看来这镖上没有毒。”左浩然松了一口气。
“靠……”锦蕙渐渐回忆起事情的经过。“你还不放开我?!”她用尽全力咆哮着。
“我也想啊……”左浩然无力的看着锦蕙,“胳膊……已经……麻木了……”紧绷了一个晚上,左浩然全身早就僵硬。
锦蕙挣扎着从左浩然怀里钻了出来,后背传来的剧痛让她表情相当痛苦。
“我已经给你处理了伤口,但最好还是找个医馆看看。”
锦蕙看着自己凌乱的衣着,想着一定是左浩然在处理伤口时动过她的衣服,情急之下可以理解,只不过脸上有些泛着红晕,又摇摇头暗自佩服自己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些。
“你摇头做什么?很疼?”左浩然关切的询问。
“废话嘛,插你一镖你试试!那些人是什么来头?你到底是谁,招惹了什么黑道势力?”
左浩然眨眨眼,锦蕙的话他没听懂几句。
“这帮人不是冲我来的,他们的目标,是你。”说完后他盯着锦蕙观察她的表情。
锦蕙显然一愣,她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谁,玉致?王上?杨一帆?锦蕙心中将遇到的人物都过了一遍,应该是玉致没错。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的,哎哟,真疼!”锦蕙没有正面回答左浩然的问题。
见她这副样子,左浩然也没有再询问。
“你不是仙女吗?仙女也食人间烟火啊!”左浩然调侃着锦蕙尽量转移着她的注意力。但还是小心的将锦蕙搀扶起,现在必须下山找间医馆看看。
疼痛让锦蕙没有心思同左浩然打闹,乖乖的被他搀扶着走下山。
“处理好伤口后,给过大婶银子就不要在她家里逗留了,恐为她招来祸害。”左浩然说的冷静,锦蕙却听的难过。
且不说自己未来的道路迷茫不知该走向哪里,单单就是大婶对自己的恩情以及在农舍的回忆便让她十分不舍,从穿越一路坎坷到现在,只有在农舍的日子是最快乐的。
“嗯。”锦蕙轻声应着。
他们从山上下来,锦蕙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渗透,但是她不言语,强忍着疼痛。左浩然看在眼里,一面惊奇锦蕙竟然如此坚强,又一面沉浸在未来的打算里。
自己的病已经接近痊愈,是时候找到卓依白回乙亥国了,这次与汝易国的建交给了他皇权道路上一枚好棋子,应当迫不及待的回宫直面两位哥哥,圆他百年大业之梦。
本来一路计划的很好,却不料半路遇到了锦蕙。
先是从杀手手里救了自己,而后又医治自己,又替自己挡了飞镖,虽然保她富贵就可以答谢,却不料在农舍的日子给了他从未体验过的美好感觉,自己已然是对她动了情,危险而又情不自禁。
找到医馆就要分道扬镳吗?她到底来自何方,又将去往何处呢?人生的轨迹,还有相交的可能吗?
左浩然在山下雇佣了辆马车,载着锦蕙进城疗伤,一路上锦蕙时而轻睡时而疼醒,晃晃悠悠也算是挨到了医馆内。
大夫细心的替锦蕙治疗包扎,又给了她几天剂量的药,需要每天更换。左浩然自然的接过药物,现在该换他来照顾她了。
秉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左浩然带着锦蕙在汝易城找寻干净的客栈暂时安置。
“怎么这么热闹?”走在去客栈的路上,左浩然对于汝易城内的热闹景象感到好奇,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锦蕙也觉得奇怪,难道王上大赦了天下,每个人都如此亢奋。
“诶,小哥,怎么街上这么热闹?”就算受了伤,锦蕙也难掩八卦的本性。
“你不知道啊?两天后将军府同丞相府结亲,现在两个府邸都在派发红包呐!每个人都可以去领取呢!”
小哥光顾着领到银子的开心,压根没有注意到锦蕙杀人的眼神。
杨一帆啊杨一帆,果然还是没有反抗对不对。
左浩然机械的搀扶锦蕙,锦蕙机械的被他搀扶,两个人各怀心事。
左浩然想,将军府大婚,那么一定会出现很多重要的人物,乙亥国与汝易国刚刚因为公主若铭的事情有了往来,那么此等热闹势必应该参加,看来要早些找到卓依白,让他继续冒充自己去参加宴席。
锦蕙想,自己搞成这样,完全是因为玉致,因为两大家族的政治联姻,而遭到玉致的追杀无非是怕自己出现,破坏了她的婚礼。报复的欲望开始在心里蔓延,你阻挠我参加,我就偏要出现,还要风风光光的出现,我倒要看看杨一帆在我面前能不能拜的下去这个堂!
二人来到客栈,因为将军府的婚事房间已所剩无几,小二只能拿出一间房,左浩然有些不自在的看着锦蕙,锦蕙倒是心里坦荡的:电视里的情节都是这样,有什么大惊小怪。
反倒是左浩然有些扭捏。
“一间就一间吧,也方便你伺候我啊,爷。”锦蕙开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