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久,驿所里两匹骏马奔驰而出,但这两匹骏马却只有一人在驾驭。
随着驿所前水坑再度浑浊起来,那驿者便很快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那最早发现一切的驿长,眼底却蕴着满满的恐惧。
这可是……敌袭!
别人如何,不关他事,但是只要洛阳出现什么敌袭,就算只有消息,那这沿途的所有驿所绝对没有一个能逃得了的!
轻点撸官,重点丢命!
这可不是那个文人犯事,顶天了流放的时代!曹氏可从来不曾吝惜过手中的屠刀!
只是在他眼中的恐惧之下,却隐约有着些许异色。
边关!!!
天色蒙蒙,水汽尚未散尽,二子便同剩下的所有人,连人带马都没入了洛阳城外的一处密林之中。
郭攸尚显沙哑刺耳的声音也在随后响了起来:“二子大哥,你说的是真的?能带我进一趟皇宫?”
二子往密林左右一看,而后才重重点头。
“对!只是你要听我的话,不该去的、不该看的,任何东西都不要去好奇,跟好了我。”
“你可记住了?”
其实按着规矩来,郭攸可是绝对不能进宫的,即便是外宫也不行!更不用说什么内宫了。
但是就这一趟北上的战绩而言,郭攸能不去吗?谁的功劳都能被抹杀,唯独郭攸,不行!
仅仅因为一点,郭攸,身份不够!
“记住了!”
随着郭攸声音出口,二子便将手指塞进口中长长一吸。
这么久的时间接触下来,郭攸自然明白这道长哨代表什么。
隐蔽!
还不等他有所反应,二子直接一把抓住郭攸的肩头,另外一手于他腰上用力猛提,瞬间便将其扛到了肩头。
“别乱动,走了!”
对比于二子那庞大的身影,郭攸基本与一只瘦弱的鸡仔无异。
只是郭攸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只是镇定地点头。
开玩笑,又不是第一次被这样扛了,有什么可怕的?
真以为他们在北漠换马是自愿的?要不是大魏的马匹伤的伤,死的死,他们会冒险主动出击偷袭拥有马匹的大型胡人部落?
要知道,胡人的小微型部落,基本上不配拥有多少马匹!
而在获取到胡马之前,但凡真需要赶路的时候,哪次不是二子扛着他的?
两人一上一下,迅速从密林之中穿了过去,等晨间水汽稍散的时候,二子已然扛着郭攸打一条小路中钻了出来,随即入目的,就是一道隐于野草之中的内河。
在动手将郭攸放下来后,二子便稍稍活动了一番,径直跳进了水中。
“子廉,下来!”
郭攸无奈一笑,便也动身跳进了水中。
只是入水的第一瞬间,他脸上就浮现了一抹意外。
二子的声音随之而起:“这条密河是接着宫内汤泉的,顺着这个就能进内宫了。”
只不过他也并未将一切都说出来,比如进入内宫的第一站,就是他们这群人于内宫的隐秘居所,每时每刻,都有人把手,而进出这道岗哨的唯一钥匙,就是脸!
那一张张日积月累互相都熟悉至极的脸!
郭攸在水中动了下手脚,嘴角直接咧开。
这么久没洗过热水澡……突然来一下,爽不爽?当然爽!可是爽归爽,现在正事儿可不是啊泡澡!
解释完了,二子深吸了口气便整个人潜入了水中。
郭攸见状也学着二子开始动作了起来。
两人都是过一会儿浮上水面吞口空气,随即再度潜进水底。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在努力游泳潜行的郭攸脑袋直接撞上了二子的后腰。
随即他便听到了二子的声音。
“去,拿根绳子来。”
“喏!副统领!”
不等郭攸有任何反应,二子的大手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腰带,而后顺着一股子力道登上了河岸。
待到站定,二子便打量了一番面前两人,微微点头。
“我要去见统领和陛下,你们先找人将军师带回去好好伺候着,记住了?”
那被训斥的两人目光几乎同时就落到了郭攸身上。
这小子……看着还没有加冠吧?这就是军师了?嘶!!!!
对于二子所言,他们二人都没有任何怀疑,别看平日里二子表现得足够憨厚,可那也只是表现而已……这么多年兄弟了,对于二子,他们又岂会不清楚?
能让二子甘心叫一声军师的,那必然是有着与之对应的能力的,年纪可从来不是二子对人的评判标准!
叮嘱完了两人,二子回头冲着郭攸一笑:“子廉,你就先随他们去歇着,我要离开一趟,放心,都是自家过命的兄弟,有什么想吃的喝的直接告诉他们就是了。”
郭攸此刻才稍稍回过了神,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随即他就回头看了一眼河岸下面,直接抽了好几口冷气。
这么深……难怪他会听到二子说要一根绳子……
等他再度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张硕大无比且没有胡须的脸。
那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到他都能清楚看到两人脸上的毛孔……
三人的呼吸互相交错,过了小半晌,一阵春风拂过……
“哈……湫……”
看着面前两人脸上挂着的丝丝晶莹剔透,郭攸脸上一红,随即轻咳了一道。
“那个……两位大哥,可有暖和点的地方……”
两人转头互相瞅了一眼,看着彼此脸上的晶莹,直接笑出了声。
好小子!确实好小子!
“有!怎能没有!”
一把抹掉脸上的晶莹,其中一个汉子笑道:“走,我带你去咱的住所,吃肉?喝酒?来哪个?”
“有酒肉?”
郭攸眸子一亮,似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好事。
汉子冲着郭攸一顿挤眉弄眼:“酒是上好的酒,肉是腌好的羊肉,管够!”
闻言郭攸直接跳起来擦去了嘴角的涎水:“那还等着干啥?走走走!喝酒去!!!”
酒肉……那可是行动力的根源啊!!!
与他们不同,二子此刻则是一边跑着,一边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皮壶,打开壶塞确认了一番后便重新将之塞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就是他脸上稍稍放松下来的神情。
最重要的东西,没有疏漏,那就一切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