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小说]
进院之时,程雪已经站起了身。“你怎么出来了呀?赶紧进去,烧还没退呢!”我说了她几句。要她赶紧回到屋子里面去。她不以为然,摇摇头,却一脸深情的望着我。
“杨信,”她大喊了一声,朝着我一瘸一拐的跑过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已经抱在了我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我看着她,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衣服也没有全干,裤子上全是干泥巴,满眼的红血丝,跟当初那个漂亮女孩相比,现在这个样子,更让人觉得心酸。
我伸着手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我使劲咬住下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当初那个漂亮女孩,如今却变成了这副落魄的样子,都是我造成的,难道我不应该带她回来吗?她一次次被连累,陷入我的斗争中,我到底该怎么办?难道要我将她送回法国?让她离我远一点?
我扶着她的肩膀,她抬头凝视着我。我淡淡的说了一句,“不会再让你经历这些了。”她没说话,拨开了我的手,一瘸一拐的又回了屋里。
“杨信,”大哥走到我的身前,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别难过了,有什么事情过不去。虽说一个女孩跟着你被四处追杀有些不好,但是你是干什么吃的,既然带着她,你就要保护好她。男人最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
“不是,大哥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那种关系也快变成那种关系了,无论如何,别再这样带着她东奔西跑了。”
我无奈的答道,“好。”
晚上时候,大哥要给我的伤口换药。摘下右臂伤口的绷带,草药糊满了伤口,仿佛和凝固的血液融合在一块了。
大哥给我用温水冲湿了伤口,然后又用手一点儿一点儿的从我的伤口上扯下草药。我感觉我的脸仿佛扭曲了,我呲牙咧嘴的不敢呼吸,等待着最后结束那一刻。所庆幸的是,伤口没有感染,而且伤口已经开始黏在一块,这就说明不用缝针,伤口也能自愈。
大哥嘲笑了我半天:“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痛都受不了。”
训我几句之后,大哥洗了洗手继续说道,“还记得二十多年前,我救的那个人。你受的伤和他根本没法相提并论。钢筋插进了右臂,至少五厘米以上,我无能为力,让他赶紧去医院。当时那个男人可倔了,死活不去,非要我把钢筋从他的胳膊中活活拉出来,这罪也不是人能受的。”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钢筋插进去五厘米多,他叫我给他拔出来,我即使再怎么狠也下不去这手。”
“那最后怎么弄的?”
“嘿呀,”大哥撇撇嘴,又摇摇头。仿佛很无奈的说了一句,“他自己拔出来的。就这男人当时那股狠劲,那一般人都没有。要是有这狠劲儿在道上混,二十年前就已经当大哥了。”
我见程雪已经睡着了,便挥挥手示意大哥不要再说了。他会意的看了一眼,然后关上门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出来,我就把手机晾在了台阶上。一会儿太阳出来了,把手机晒干,要是还能用的话就可以联系老爹他们了。我突然像被电击了一般想到什么事情。我一口气从顶端的寺庙顺着石阶一直跑到了最底下。
“啊?真没了。”我自言自语了一句。我新提的宝马叉五,现在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就像一只垂头丧气的苍蝇,无力的回到了寺庙。程雪的烧退了,但是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很不精神。我关切的问,“你不舒服吗?”
“胸口疼。”她一脸难受的回了一句。我俩左等右等,一直等到下午。才来了一个收破烂的阿姨。幸运的是,这个阿姨她带了手机。我虽然知道老爹的手机号码,但是我却不想告诉老爹。毕竟刚买的新车,现在不知去向。我和程雪又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我怕老爹经不住打击再出什么事儿,到时候怎么办?可是我的手机现在开不开机,我又没背下刘宝的手机号码。我冥思苦想,现在能求助到的只有老爹。进退两难之时,我还是选择在这里等待时机。
为了老爹的身体着想,我是一定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情。除了发愁的时间,我俩也不能在这里白吃白喝。所幸我就和大哥一起干起活了。搬搬石头,砍砍树枝,倒没什么大活,反正就是尽力所能及之力尽量报答他。
我是在梦里想起张玉的。就在昨天晚上,我毫无征兆的突然就梦见了张玉。难道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的的确确还记得张玉的手机号。难道是我的大脑本能的在自救吗?至少有三四年的时间没有给张玉打个电话了,所以我也不确定这个号码能不能拨通。我怕再次遗忘,梦醒之后,立刻就将这个号码写在了墙上。
“我们要不就直接走到车管所,到车管所去求救,难道不行吗?”张玉的这句话听得我想发笑,就她现在那一瘸一拐的样子,走到车管所,我看他就是从这里走到山底下都费劲。盼着盼着,希望终于来了。今天来这里烧香拜佛的人特别多,之前那几天可是一个人都没有。我好不容易借了电话,往张玉那边拨了过去。
快接,快接,快接,我心里祈祷着,最后的希望千万不要破灭。在三声嘟之后,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声音。没错,就是张玉的声音。
“喂!喂,张玉。”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使劲儿喊着她。“张玉,我是杨信啊!”她可能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吓着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言归正传,直接步入主题。“张玉,有什么事情我们见面说。现在我有难处,你记得咱们县里的车管所吗?”她还没回答,我就紧接着说了下一句。“就是车管所那条路,一直往北开,开到头,那里是一座叫做驮龙寺的小山包。山顶上有个小庙,我们就在那里,你可不可以打车来这里接我一下?我真的回不去了。”
她又思索片刻,直到借我手机的游客都着了急了,她才慢慢的回了我一句,好。之后她先主动挂断了电话。其实要不是实在没有其他出路,我也非常忌讳找她帮忙。我们俩之前的关系,全都因为那件事情烟消云散。现在,我们俩只是因为老爹和张阿姨的关系,才勉强有的联系。
她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变了,一个爱笑的女孩,现在却变得对任何人都有防备之心。她一个人搬出去住了四年,甚至在搬出去的头两年,家里人根本就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也知道,一会儿见面的时候也会非常尴尬,拉下脸皮就好了,我自我安慰。倒希望张玉这丫头快点赶来。这次带给我一切的创伤,我都会抚平它,还有将这一切带给我的人,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