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五天,陈远神清气爽。虽然他不能人道,动不了漂亮的新媳妇,可他还有拳头啊,照样能揍得她下不了炕。全村最漂亮的姑娘在他身下哀嚎呻/吟,那滋味可真爽。
尤其今天,几个打麻将的麻友听说他娶了傅黎,个个都很羡慕他。那种眼神,让他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陈远得意洋洋地想着,顺着小路翻山回家。他麻将打完晚了,虽然赢了几个钱,却不想白花钱去寡妇那里睡觉,只好趁着夜色往回走。反正就几里地,不算远。
只是,陈远没想到,夜路走多了容易遇到鬼。快到李家坳的时候,他被人从身后套了麻袋,他的惊呼还没喊出口,密集的拳头就砸了下来。
打他的人力气很大,好像要把他往死里揍一样,陈远疼得哀嚎出声,耳边还能听到那人的大口喘气声。
不是累的,像是气的。
陈远分心想了一刹那,他最近也没得罪谁啊……
不对,好像有一个人。
陈远刚刚想起一件事情,正准备求饶,腰间猛然一疼,他就裹着麻袋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胳膊咔嚓一声撞到巨石的时候,他停了下来。陈远只觉得浑身散架了似的,呼吸一下都疼,越来越疼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再次醒来之后,下黑手的人早就走了。
陈远忍着疼爬了起来,依稀记起昏迷前有人在他耳边说了句:“再敢打她,我就要你的命。”
现在回想起来,那声音刻意压低了,犹如厉鬼在他耳边说话似的。
陈远打了个哆嗦,一瘸一拐地往家走。
这件事,让他更加确定了一件事,傅黎有个姘头。
结婚前一日,那人找上他,让他对傅黎好点,跟她好好过日子,否则就让他好看。那天也是夜里,那人站在墙角没露面,刻意压着嗓子,他也没听出来是谁。
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傅黎长得好看,聪明还念过书,被人惦记再正常不过,对方只不过是个喜欢的姑娘即将嫁给他的倒霉蛋而已。
他对这人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同情和怜悯,同时得意至极。
他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敢对他动手。
陈远抹了下嘴角的血,碰了下肿起来的眼皮,胳膊好像也断了,使不上力气,特别疼,身上还有好几处别的伤。
狠倒是狠了点,只不过是个藏头露尾的怂货。
别让他知道他是谁,不然一定让他付出代价,陈远嘀咕了句。
不过,打这之后,陈远倒是不敢再打傅黎了。他就是盯着她,无时无刻不盯着她,想找到那个姘头是谁。
终于,夏种之后,他看见了那人——
居然是凌毅!
那个混子居然是傅黎的姘头。
陈远呸呸两声,知道要怎么治这个男人了。
他打听到西王村的富户林鸿飞有个弟弟,几年前跟凌毅有过冲突,就找上了林鸿飞。开始,林鸿飞并不打算帮忙,后来听他说起凌毅对自己媳妇抱有不轨的念头时,才点头,好像是想看好戏的意思。
林鸿飞设局,让凌毅进了局子。
只是刚一天,那混混居然就出来了!看样子是进局子次数多了,有了熟人走关系就把他放出来了。
一招不行,陈远又生一计。凌毅他是打不过,也找不到人帮他打架,局子里也关不住他,那就只好让他走了,走得距离傅黎那贱人越远越好。
于是,陈远吓唬了凌泽。
小孩心智弱不禁吓,还有病,当天就病发了。凌毅刚从局子里出来没多久,夜里凌泽病发,连夜他就带着弟妹离开了。
要不是陈远一直关注着他,还不知道他速度这么快人就走了。
凌毅走之后,村子里还在传言说凌毅关局子里出不来了。
陈远着重观察了傅黎的神色,见她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笃定了她是装的,现在凌毅走了,没人在阴影里对他虎视眈眈,他的胆气又回来了。
正好,傅黎不争气地病倒了。
病了好,省得他整治她还脏了手,病死也给家里省口粮。
傅黎的病来势汹汹,没几天看着就不行了,他和陈婆就把人抬到了柴房里,等着她咽气。
两天后,傅黎死了。
陈远拿了一张草席把人一卷,扔到了乱葬岗里,顺带通知了傅黎家里人。在李家坳,没子女的女人死后,待遇都一个样,草席卷了随便挖个坑埋了,进不了家里的祖坟。
这么个贱人,陈远不愿意给她挖坟。倒是傅裕,答应了过来挖坟,只是他忙完手上的活计再来的时候,乱葬岗里哪还有傅黎的尸体。
傅裕吓得连滚带爬回了家,陈远也吃惊不小,后来两人都把这事归于野狗拖走了傅黎,没放在心上。
凌毅抱着傅黎的尸体不松手,同行的军官见首长刚刚认回来的公子这么个模样,也有点胆怯。
踟蹰了半天才劝道:“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
凌毅眼睛动都没动一下,一直看着怀里的人。
他就晚到了一天,就一天……两人就阴阳相隔了。她还不知道那个给她放吃的人是他,好几次他都看见她想回头看……不知道了也好,省得她害怕,她一向怕他,怕得有时候路上遇见了,她还会小腿肚子发抖。
所以,等到她要嫁人了,明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人,他也不敢去跟傅黎说他的心思,不敢露出一丁点的念头。
想来在她眼里,陈远再差……也要比他强吧。
从前,他就想着,这么个小丫头,腰还没有他的手掌宽,他肯定能护她一辈子的。
却没想到……他连她一天都没护得了。
凌毅又恨又悔,恨那个见死不救的畜生,悔自己的优柔寡断。要是、要是他能不管不顾直接抢了她,让她跟陈远结不了婚……哪怕她会恨他一辈子,至少能安稳活着,不会死。
只要她朝他笑一笑,腼腆又温柔,他就知足了。
凌毅抱着傅黎,枯坐了一夜。
第二天,他带着傅黎去了县里的火化场,火葬了她骨灰他就带在身边,也许地底下的她会知道他这样,会厌恶、会生气。可凌毅已经管不了那么多,这是他唯一能留住她的东西。
彼时,凌毅已经被秦家认了回去,是在医院里给凌泽看病的医生见他长得像自己哥哥,多问了几句,才替哥哥找回了这个丢失十几年的儿子。
失去了傅黎这个牵挂,凌毅就带着弟妹回到省城,一边接受严苛的训练,一边腾出手来报仇雪恨。
陈远,凌毅想办法让他染上了赌瘾,他赌博输光了所有的钱,然后去偷、去抢,在村子里成了恶贯满盈的货色。最后一次,陈远偷走了陈婆的一个碎银耳环,被她发现之后,两人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