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小天使,如果看到我就代表你的购买比例不足哦。苏溱溱大怒,边走边骂小厮:“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明知道小香兰生病了,还不尽早来报我,非要等到宾客都来齐了才来拆台?”
小厮面上不见惊慌,反而宽慰她:“姨娘不必着急,幸亏世子从苏州采买了一班戏子,这些日子听说就关在别院里练习,此刻已经装扮上了,只等前面宴席撤了就可以开唱了。”
这时节男女大防并不算严苛,宴客之时男女分席而坐,但听戏之时男女却可以混坐,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怕横生枝了。
苏溱溱对金不语的警惕之心从未松懈过,当下狐疑道:“别是世子又起什么幺蛾子了吧?”
小厮是她的心腹,笑的谄媚:“小的来回姨娘之前已经去后台看过了,那些戏班子里的人正忙着妆扮,班主还说世子卖了他们戏班子回来,这是头一回上台献艺,一定不能丢了世子的脸。”
苏溱溱冷笑:“世子文不成武不就,也就只能在这些小道上下点功夫了。”
小厮知机,立刻便捧她:“世子哪里比得上咱们大公子,跟着侯爷进入军营,忙的全是正事,将来必是栋梁之材!”
苏溱溱心里舒服了,便不再着急去处理戏班子的事情,还颇为自得——自己生的金不畏在军营与侯府皆立住了足,世子又如何?还不是被她儿子挤的几无容身之所,只能在外面花天酒地消磨时光。
一时宴罢撤席,男女宾客更衣稍作歇息,便赶往水榭去听戏。
苏溱溱陪着几位将军夫人共同前往,时不时还要同万夫人亲切交流几句儿女嫁娶经验,再对世子的婚事抱怨几句:“侯夫人早早过世,我们侯爷又是个一心为公早晚不进家门的主儿,我这个做姨娘的还能怎么办呢?可不得多替世子留心。”她夸赞道:“我瞧着夫人的芷柔就极好,也不知道说亲了没有?”
万夫人笑的谦和:“我这个女儿倒是极好的,性格刚毅不同于一般娇娇弱弱的女儿家,凡事自有主张,最不喜别人替她拿主意。我总想着女儿家嘛,嫁个夫郎也得自己中意,否则日子过起来有什么趣味?”
苏溱溱猜度她的意思,这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她心里厌恶万芷柔的刁蛮任性,心道:什么性格刚毅,分明就是个泼妇,上次打的我的不离身上都是鞭痕,这种泼妇也就世子能娶,便是倒贴两百抬嫁妆,我儿子也瞧不上!
但面上却还要表现的极为欢喜的模样:“芷柔那孩子最是讲道理。”用鞭子讲道理。
几位夫人已经先后踏进水榭,台上已经有戏子在暖场,金守忠与几位将军已经坐在了前排,紧跟着便有人引了夫人们入座,随后便是年轻人四散坐了下来,苏溱溱打眼一瞧便有些不舒服。
金不言在拜寿的时候才被请了出来,送完了贺礼以身体不舒服回了世子院落,连宴席都未参加,刚刚被世子的人扶了过来,坐在了角落里,紧跟着沈淙洲也坐在了她旁边,惹的窦夫人左一眼右一眼的剜着前儿媳妇,她却好似浑然未觉。
金不弃与万芷柔也不知道是在赌气还是约好了,齐齐坐在了金不言左右,眼神却不断窥着同桌的沈淙洲。
苏溱溱眼角直抽,心里疯狂大喊:不会吧不会吧?!万芷柔这个泼妇中意淙洲?
她要跟我的不弃抢淙洲?!
臭不要脸的丫头,自己什么性子不知道吗?!
碍于万夫人就在她旁边,不好显露的太直白,只能强笑道:“芷柔这是……许久未见不言,去跟她大姐姐打招呼?”
万夫人性格直爽,从来也不觉得自己的女儿太过跋扈,只怕万芷柔性格太弱嫁出去会被婆家欺负,当下笑道:“应该不是,她应该去找淙洲请教鞭法去了。”
沈淙洲之父沈淮安生前与万喻关系不错,当年若不是金守忠收着他,说不定他就要被万喻给收养了。
苏溱溱:“……”
台上暖场的戏子已经退了下去,后台鼓乐声起,有听过南戏的已经交头接耳:“是《麻姑献寿》,也不知道麻姑的扮相美是不美?”
帘子掀起,装扮停当的麻姑袅袅婷婷从后台走了出来,金不语正站在金守忠椅子后面,当着几位将军的面难得讨好卖乖:“父亲,这是儿子从苏州采买来的戏班子头一回登台,特为父亲祝寿,已经关在别院里排练了好几回,就算唱的不好,还求父亲别嫌弃!”
金守忠与苏溱溱的目光忽然都停在了台上——神魂出窍。
金守忠看到了年轻的苏溱溱,在万家老夫人寿宴之上,穿着戏服从后台帘子里冒出来,勾住了他年轻的魂魄。
苏溱溱面色惨白:“……她是谁?”仿佛想起了什么久远的噩梦,忽然从噩梦之中惊醒,几近窒息。
她永远也不想回到过去,在南戏班子里的时光。
而台上的麻姑无论是扮相还是眼波流转一颦一笑皆与当年的她极为神似,她曾经对着镜子无数次练过的笑容表情,那种娇柔的楚楚可怜的风姿,都熟悉的令她心惊。
“麻姑啊。”万夫人最厌烦她装腔作势的姿态,明明不喜欢她的芷柔,却还要装作特别喜欢的样子,还装作无意道:“我记得当年认识苏夫人,还是在我婆婆的寿宴之上,那时候夫人扮的麻姑,可比台上这位漂亮多了!”
哪里是漂亮多了?
以她多年前的记忆,麻姑骤然出场,她都鬼使神差转头扫了一眼苏溱溱,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台上那人,分明便是二十年前的苏溱溱!
金不语站着,将金守忠失魂落魄的表情尽眼底,心中的困惑更深了。
凭心而论,她找的这个戏子并不是苏州最美的,但是却是与苏溱溱最像的。
诚然她并没有见过年轻时候的苏溱溱,但得益于她常年混迹市井欢场,见识过太多的女人,也细心研究过女人的骨相,挑的这个女戏子妙就妙在骨相与苏溱溱极为相似,都不必金守忠露出惊讶的神色,她便已经笃定两人的扮相定然极为相似。
更何况麻姑一出场,侯爷便失了神,好像陷进了久远的梦里,而坐在他旁边的几位将军皆偷偷交换神色,特别是当初在母亲的寿宴上搓合了这一桩好事的万喻更是如坐针毡,还特别扭头去看她。
金不语假作不知——当年她并未出生,如何知道金守忠与苏溱溱的烂事儿?
她与万喻眼神对个正着,无辜的、惶恐的、压低了声音问:“万将军,我采买的戏班子唱的不好吗?”
万喻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表情极为复杂难言,好半天才回了一句话:“也不是。”
是他想多了,世子怎会知道当年旧事?
再说苏溱溱自进了侯府,一门心思要提高自己的外在形象,洗脱自己戏子的旧时烙印,刻意往贵妇人的方向装扮,平日多是珠光宝气示人,谁能想象得到她当年也曾经落魄到被家里人卖进戏班子讨生活呢?
幽州军自来百战成钢,自大渊立国之后便牢牢把守着国朝北方的门户。
姜成烈生前最后一战全线击溃北狄骑兵,差点活捉北狄狼主,换得了北方边境长达十来年的平静。但近七八年间,边境摩擦不断,北狄渐有卷土重来之势。
定北侯帐下十来名将军性格各异,万喻脾气火爆凡事尽心,使得一手好枪法,又替定北侯担着军中刑责及不少杂务,越忙就脾气越燥,对定北侯百般回护世子的行为极为看不惯,不等别的将军们过来,他先跟定北侯争执了一波教子育儿的方式方法。
“侯爷不能怜惜世子年幼失恃,就对他百般溺爱,将来他如何担起定北侯府的重责?”
万将军膝下三子一女,除了最小的女儿万芷柔脾气暴烈,其余三个儿子在万将军的棍棒之下乖顺的跟小绵羊似的,读书习武不敢有丝毫懈怠,倒真是幽州军中教子的楷模。
“怎么就担不起来了?”议事厅外响起炸雷般的声音,大嗓门的卜柱卜大将军才到了门口便听到万喻对定北侯指手划脚,蒲扇大掌撩起厚厚的棉门帘进去,无论是个头还是体积都要比万将军生生大了一号,金不语每回相见都要对他生起高山仰止的心情。
实因两人身高悬殊之故,需要昂着脖子与他说话,气势上便先输了。
卜大将军使一把长柄开山斧,砍人头犹如切菜瓜,说起话来也是干脆利落:“冲锋陷阵上阵博杀自有我等效力,世子只需好好读书,到时候在军帐中运筹帷幄,有何可惧?”
这一位幼时家贫,不但力大无穷还饭量奇大,童年最大的阴影便是饿肚子,对隔壁文弱的教书先生能够仅凭学识教十来个蒙童就能过上饱足的小日子打心底里羡慕,连带着成亲也挑的读书人家的女儿,可惜儿子继承了他的好胃口与大力气,却见到书本子就发憷,提毛笔比提他的开山斧还艰难,听说定北侯为世子请的西席不错,倒也不甚担心世子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奉上,吃完饭继续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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