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王庭的皇宫建的开阔疏朗,各个宫殿分散的很开,远处灯火点点,金不语与阿古拉也没去别处,就盘膝坐在殿外台阶之上,一人提着一坛酒共饮。
广场之上的火把已经熄灭了,殿中柔和昏暖的灯光之下,宫人正在轻手轻脚收拾残羹冷炙,生恐惊动了殿外共饮的酒中客。
金不语举坛道:“还未贺汗王登基之喜,借你的酒恭贺,汗王不会介意吧?”
阿古拉犹如身处梦中,曾经无数次的想过与世子在王庭畅谈共饮,没想到有朝一日美梦成真。他眸深似海,平静的海面之下藏着万钧波涛,笑着举坛:“多谢世子。”
“当初我说什么来着?”金不语饮一口酒,随意散漫的朝后瘫了下去,仰头去看,天幕低垂,星星触手可及,身侧阿古拉也朝后放松的靠去,自有宫人轻手轻脚送了软垫过来,金不语垫在背后,手指虚虚去捏半空中一颗闪烁的星星,如同将星星捏在指尖,不由笑着说:“汗王能登位,是不是其中还有我的一份功劳?”
阿古拉朗声笑道:“说吧,世子想要什么?金珠玉器还是别的,哪怕留在王庭做官也使得,高官厚禄任你选,只要本汗能够办到。”倒是大方的紧。
“这么好?”金不语很想得寸进尺多提些要求,不过很多社会新闻告诉她,贪小便宜吃大亏,阿古拉可不是善类,谁知道这么大的馅饼砸下来,后面有没有跟着陨石。
“若有一日我走投无路,迫不得已还要请汗王给口饭吃。”金不语玩笑道:“至于高官厚禄就算了,我在大渊也还过得去。汗王若真有意相酬,不如就在互市的条款上放松些?”
“你啊你!”阿古拉回想两人结盟,皆源于世子的口才,他对此佩服的五体投地:“世子的口才本汗早就领教过了,可别再忽悠本汗了,免得我喝酒晕头之下,答应了什么不该答应的条款。”
“汗王这话可就伤感情了。”金不语双目堪比天上星辰,透着狡黠的光芒,几乎要令阿古拉抵挡不住,有一种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立刻答应下来的冲动,只要能在王庭时时见到这双眼睛,对方坚持要为自己正名:“汗王细想,我与你数次深谈,哪一次不是为你设身处地的着想?”
阿古拉脑子很清醒,实话实说:“世子说的是不错,可哪一次你不是捎带手让自己受惠?”
“汗王这是什么毛病?难道非要我损人不利己才开心?世上之事若能做到互惠互利双方共赢的局面岂不皆大欢喜?我又不是菩萨,对别人有求必应,自己别无所求。”
阿古拉大笑:“本汗认识的人里面损人利己的不少,但有世子这份心思的却极其稀有,来来来为世子的互惠互利共饮一杯。”
哪里有酒杯,两个酒鬼抱着坛子喝。阿古拉聊北狄这一年之内的变化,因青壮损折太过,王庭的主战派从老汗王到下面的王子武将们大部分被俘虏了,小部分留守王庭的战争狂人也被他收拾了,剩下的主和派都是性情温和的臣属,基本认同阿古拉的政**治理念,认为各部落应该趁此机会休生养息,不应再主动挑起战争。
“部落百姓皆只会放牧,会种粮食的少之又少,加之气侯不同,逢冬日大雪粮食短缺也是难题。”阿古拉在其位谋其政,想要在不实施掠夺大渊边境的情况下自给自足,实现吃饱穿暖的生活也有难度。
金不语大包大揽:“这有何难?两国签定互市契约,等我回国之后,四处招募种田熟手派人送来,汗王只要让辖下牧民学习种田,不出几年定然能够解决粮食短缺问题。”
“教会了我部落百姓种田,世子难道就不怕影响两国粮食交易?只要本汗治下牧民粮食一直短缺,大渊商人便能用高粮价换取我王庭的马匹牛羊,世子想过没有?”
金不语却不认同此言:“一个时常处于饥饿的邻居为了生存,谁知道会做出多疯狂的事情。以往贵国每年来我大渊境内打秋草难道不是这个道理?解决了汗王治下百姓的粮食问题,也等于解决了大渊边境隐患。若是不顾牧民死活,长期以高价卖粮,同时将你们的牛羊马匹价格都压的极低,一时是能大赚一笔,但天长日久必然要闹出大乱子。”金不语感叹道:“两国开互市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汗王可一定要尽力促成。”
两人相视而笑,举坛共饮,算是初步达成了共赢的默契。
北狄使馆里,独孤默在房里掐着时间等人,李恪催促他去睡:“怕什么?难道北狄可汗会吃了世子不成?”
独孤默心道:凭北狄可汗那恶狼般的眼神,我还真怕他吃了世子。
“万一世子在宫中有个什么意外……”
“世子能有什么意外?”李恪算是看明白了,没好气的说:“阿默,你不觉得自己担心错了吗?你应该担心的不是世子出意外,而是她在王宫别凶性大发把可汗给吃了。”
独孤默惊跳起来:“不行,世子独自在王宫已经留了一个时辰了,我得去看看。”
李恪头疼的拽着他不撒手:“你疯了吧?这又不是大渊国都,宫中可以想办法闯进去,这可是北狄王庭,再说可汗都说要谈公事,两国互市所谈条款不少,你满脑子想什么呢?”他狐疑的盯着独孤默:“阿默你是不是有什么关于世子的事情瞒着我?”
“……哪有?”独孤默嘴硬不肯承认:“世子能有什么事儿?你不都知道嘛。”
“真没有?”李恪总觉得独孤默每次事关世子就有些乱了方寸,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当然没有!”独孤默矢口否认,忧心如焚不敢表露人前,满脑子都是阿古拉注视着世子的表情,越想越焦心,哪里还睡得着。
当夜,金不语与阿古拉喝到快天亮,自有宫人引了她去偏殿歇息。
阿古拉却睡不着,想到世子就睡在偏殿,好几次他都想要闯进去,哪怕看一看她的睡颜也好,每次都到偏殿门口才又转了回来,来来回回好几次,连身边侍候的人都觉得奇怪:“汗王可是有事情与世子没谈完?”
“……”
阿古拉强迫自己上床,却满脑子都是世子的一颦一笑。世子做男人风流俊俏,也不知她穿上女装该是何等风华,他禁不住胡思乱想,辗转反侧。
他自登上汗王之位,顺应左贤王的要求封了珠儿做汗王大妃,可是不出两月珠儿便被诊出有孕在身,阿古拉悄悄召了左贤王乌都进宫,将此事告之。
珠儿出嫁之后对阿古拉百般瞧不上,两人的夫妻关系在王庭是出了名的差,连表面的相敬如宾也做不到,乌都曾一度为此而愁肠百结,听说珠儿怀孕,顿时大松了一口气,笑意爬了满脸,激动道:“恭贺汗王!贺喜汗王!”
阿古拉流露出极为伤心的神色,缓缓说:“左贤王可能有所不知,自我与珠儿成婚之后,她厌恶本汗这张脸,说见到便恶心想吐,从不允许本汗在她房里留宿……”
乌都面上的笑意凝固了,殿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他结结巴巴说:“汗王……汗王没骗老臣?汗王与珠儿至今不曾合房?”
阿古拉捂脸,似伤心之极:“本汗以为珠儿只是使性子,时间久了总会接纳我们的夫妻关系。您老也知我有多爱珠儿,可是她不爱我,她讨厌我这张脸……”
乌都的表情裂开了,不知该如何补偿女婿:“汗王……”更不知该如何为珠儿收拾烂摊子。
阿古拉双手掩面,声音低沉疲惫:“左贤王若是想见珠儿,现在就可以过去。本汗想静一静……”
乌都离开之后,阿古拉放下遮着脸的双手,哪里有半分伤心之意?
经过此事,乌都迅速将珠儿带出宫去,也不知道送到了哪里,对外只宣称汗王大妃病逝,阿古拉刚刚继位没多久,便一跃成为王庭最有价值的鳏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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