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一案,便告了个段落,暂时判断为是自杀。
当年警方该查也查了,就现场来看排除他杀可能,尸检也未检测出异常物质,排除药物控制。不过楚愈还是想去和夏亦寒对一下口供,确保自己的推测合情合理。
不过她没直接去公安厅,而是有先见之明,提前给小师妹打了个电话,小师妹低调反映,徐怀俞知道她昨天去过,还趁他不在见了小槐花,现在他加强了防范措施,“防火防盗防楚愈”,她今天如果再去,怕是见不到小槐花人了。
楚愈想起那天在花谢庭,徐怀俞的交代:为了办案公正,你以后就不要见小槐花了吧。
他当时面色认真,目光深沉,不像是开玩笑。而且他作为目前知道她和小槐花“奸情”的人,怕她见了小槐花会掺杂私人感情,影响办案,所以阻止她们见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楚愈把手机扔桌上,无声叹了口气,夏亦寒在警察局还是老样子,不说话、不动作,用审讯员的话说:若不是她还会眨眼,他都以为她已经坐化,得道成仙了。
楚愈安慰自己,以夏亦寒这个状态,她就算去了、和她见了面,也不一定能让她开口,只不过再重演一遍“爱上一个不说话的人”。
与其那样,还不如再接再厉调查,查出是谁给她发的短信,请那人出场,看能不能引她回到现实中来。
保守起见,她想再查一下小梅的父母,不过现在上面的处分还没下来,超人处不方便行动,于是便准备等这阵风头过了,再派秘密行动小组到临市调查一番。小梅自杀,她父母肯定有责任,只是她就不敢肯定,这种责任是源于想当然的忽视,还是故意的精神摧残。
现在,她把目光转回到主人公夏亦寒身上,开始集中精力,解决她残留的谜团。
傍晚,会议室的灯再一次亮起,超人处四大天王开始头脑风暴。
木鱼把以前会议记录翻出来,细细查阅,她穿得厚,还裹着条编织围巾,又大又泡,把下巴遮住,手边还放了个茶杯,楚愈看着她翻东西的样儿,还以为她马上要戴上老花眼镜,咳嗽一声,然后宣读课堂纪律。
“11月23日,小槐花的手机收到了短信,我们开会进行了分析,当时认为有做出推测,这条短信可能来自于慕尚青。”
楚愈点头,搓了把脸,感觉往事不堪回首,当时也是因为怀疑慕尚青还活着,她才做出计划,到长砚之后,故意将夏亦寒放走,让她父女俩见面,她再来个瓮中捉鳖,抓到了关键人物慕尚青,案子也就迎刃而解了。
结果父女俩确实来了个团圆,不过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夏亦寒就差给她爹烧柱香了。
虽然后来楚愈成功挖出慕尚青尸体,推理出了发生在花谢庭的真相,但给夏亦寒发送短信的人,也就成了谜。
从一开始,楚愈判断夏亦寒为反社会人格障碍时,就做了犯罪心理侧画像——夏亦寒为单独作案,不存在犯罪团伙。
反社会人格障碍,不屑于与他人合作,只会操控他人为自己服务,并且夏亦寒办的事,又涉及到她自己的隐私,更不可能告诉他人,让他人知道她的行为动向。
所以给她发短信的人,便是个神奇的存在,就犯罪心理来说,堪比五次元生物。
若说是慕尚青,还好解释,夏亦寒和慕尚青联手作案,这解释了她为什么如有神助,到任何地方都能快速找到落脚点和所需工具。
但现在排除掉慕尚青后,事情变得错综复杂。
楚愈现在重新审视夏亦寒的作案轨迹:她穿梭于全国各地,快捷而高效,堪比犯罪中的战斗机,不管是事先踩点计划,作案时手法技术,事后反侦查和逃脱,都是一流水平。
要完成如此高水平的犯罪,不仅如要技术过硬,还要有软性条件支持,第一,她需要大量存款,在成为全国通缉犯之前,她大胆地抛头露面,“高薪”招聘帮手,比如小月湾和某路人甲,帮她转移超人处和警方的注意力。
第二,她需要有可靠的渠道,随时随地获取犯罪所需物品,比如弹簧刀、虚假身份证、电话卡、易容工具等,而这些大多不能通过正规渠道购买,得依赖黑市交易。
再者,她需要强大的信息网络,一方面打探警方动向,一方面获得潜在被害人的情况,方便下手。
同时做到这么几点,相当不容易,楚愈相信若夏亦寒是匹孤狼,理论说也可以实现,但现在出现了给她发短信的人,就不禁让她想入非非——她会不会存在暗中帮手?
这个发送短信的人,便可能是暗中给夏亦寒筹办所需作案工具,甚至是提供经济支持的人,那他便会掌握她的行踪,并且通过准备所需物品,推测出她可能会做违法乱纪的事儿,这样一来,那个人就必须是她信得过的人。
楚愈了解夏亦寒的脾气,就她那个无情无耻的死样子,不大可能信任别人,那就有另一种情况,那个人就算掌握了她的信息,也不会报警,更不会泄露出去。
她把该想法提了出来,其他三人思考了一阵,再次开启一场脑细胞屠杀大会。
方大托首先有了想法,摸着下巴,“我们现在就称发短信之人为x,这个x会不会是和系列悬案有关,因为牵涉其中,所以不能报案,就和那五名死者家属一样,就算警察追到跟前了,也不能说实话?”
“可是与案情有关的,现在都知道了,就那么两三个......六七个人,五名死者家属不可能给她发短信吧,都已经被捅了一刀了,还给她发:‘小寒,我在’。是再想挨一刀吗?”
宋轻阳把话接了下去:“如此一来,就剩下大楚处了,可他说了不是他发的呀。”
此话一出,其他三个人纷纷看向她,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大托和木鱼知道现在楚愈和她爹关系还没缓和,再严重一点就可以宣布断绝父女关系,所以刚刚即使有怀疑,都没直接点出来,宋轻阳这个头铁的,还真是有啥说啥。
不过楚愈也没啥过度反应,看向木鱼和大托:“你们觉得呢?”
“我记得收到短信的那段时间,大楚处也在这里,他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和小槐花当面说吧,没必要发短信。”木鱼看了看楚愈,为她爹辩护了一下。
楚愈冷笑一声,“对,他还真上三楼去和小槐花当面了,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
她现在已经知道,楚动人给夏亦寒说了啥,总共四句话:
你喜欢楚姐姐吗?
她很喜欢你。
别伤害她!
五年前,我是这儿的处长!
楚愈知道了后,有点心肌梗塞,这怎么听怎么像是老丈人质问负心女婿,并以自己的官位威胁:我可是当过处长的人,你要是敢伤我女儿,本处长废了你!
不过这也符合他当时的心理状态,他隐约猜到了夏亦寒是为慕尚青报仇,怕她找上自己女儿,所以挺身而出,想把火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可这条短信不一定是传递消息的作用,”方大托展开辩证思维,“也可能是发给我们看的,当时小槐花落网,所有东西充公,如果x知道这一点,还给她发送短信,那就是直接发给我们看了。”
宋轻阳秒懂,“所有你的意思是,大楚处也可能发送短信,目的是为吸引我们注意力?”
“有可能,不过不一定是大楚处,也可以是其他人。”
楚愈点点头,“现在看来,发送短信的动机非常重要,这可以帮助我们确定调查的方向。刚刚大托你说的,那条短信很可能不是给小槐花看的,因为它到不了小槐花手上。
“但它是以加密的方式发过来,虽然这个密很简单,但有时候最简单的也最复杂,当时木鱼试了很多加密算法,我们也做出多种推测,最后还是轻阳顺口提了一句,才破解出来,所以我们当时猜想的是,发信人可能以为我们破解不出,会拿给小槐花看,从而把其中消息传递给她。”
“这也有可能,”方大托摸完下巴,开始摸脑袋,但脑门还肿着大包,于是又摸回下巴,“你们觉不觉得很奇怪,那条短信,如果真的是‘小寒我在’的意思,其实并没有传递什么有用信息,当时你们是不是还怀疑是门牌号、账号密码、身份编号啥的?如果是这些内容,传递过来,还可以方便小槐花逃跑,比如告诉她逃走后去哪里,取钱的密码是什么等等,一句‘小寒我在’,更像是亲人朋友间说的话,给她加油鼓劲。”
楚愈耸了耸肩,“现在话题又绕了回来,所以x更像小槐花的亲属朋友对吗?”
方大托点点头,不过没再说什么,他也想不出什么支撑性的证据。
木鱼喝了口茶杯里的咖啡,续话道:“但我们可以排除慕尚青,排除黄楠,排除小梅,这些就是小槐花最亲的人,但都已经不在人世,现在除了他们,还有谁呢?”
会议室里一时无话,众人都想不出可疑人选。
当初作出贡献,帮助木鱼破解出数字短信的宋轻阳,再一次顺口一提:“那会不会我们一开始就破解错了?那几个数字,本来就是门牌号、账号密码、身份编号,小槐花从福山医院逃出后,不是很快便和他人碰了头,并拿到了钱和身份证吗?也许是那串数字的功劳?”
此话一出,其他三人再一次看向她,场面一度十分凝固。
楚愈脑中回忆起出发去长砚的前夕,她和夏亦寒坐到三楼咖啡间里,告诉她短信的事,夏亦寒当时的表情,她记忆犹新——看到短信的刹那,她的眼眸像是撕了膜的屏幕,发出纯粹透亮的光。
就好像是一个久居家中的孩子,突然收到大人即将回家的信息,而且大人会带她最爱的食物,孩子眸中折射出的期待与兴奋。
虽然现在猜不出短信的寓意何在,但楚愈相信,那对夏亦寒来说,一定是个激动人心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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