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牧衍猩红着双眼，狠狠地瞪了一眼盛凌雪，随即移开了目光，胸膛剧烈起伏着，脸上的厌恶没有半点掩饰。
盛凌雪惊愕的看着他，清晰的看见他眼中的厌恶，她抿了抿唇，“封牧衍……”
“我让你滚，你听不见吗？”封牧衍低吼着，语气里尽是不耐烦。
叶靖轩走了过来，对盛凌雪说道：“雪姐姐，你先出去吧，我跟他说两句话。”
盛凌雪点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封牧衍不愿意见她，她也没有办法，转身走出了地下室。
叶靖轩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地下室的入口，目光转而落在封牧衍身上。
“二哥。”
他从小就知道，叶墨寒有双重人格，所以叶墨寒出现时，他就会三哥，当封牧衍出现时他就会二哥。
至于大哥是谁……
他们不清楚，因为林若薇从来没有提及过，也不允许他们擅自改称呼。
封牧衍赤红着双眼，看着叶靖轩，“你来干什么？”
叶靖轩走了过来，蹲在他的面前，“难道你要一直在这里消沉下去么？”
封牧衍嗤笑一声，“怎么，你要做我的救世主？”
叶靖轩拧眉说道：“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这样，你是骄傲的，你是自愿留在这里的，不然以秦肆年的能力，根本就留不住你。”
封牧衍闭上了眼睛，没说话，他脸上激动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了，转而浮现出的是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我在赎罪。”
是的，他在赎罪。
而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叶靖轩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三哥……”
没错，现在出现的人是叶墨寒。
不对，应该从他将盛凌雪从医院劫走的时候，就已经是叶墨寒了。
一直出现的都是叶墨寒，从来都不是封牧衍。
叶墨寒苦涩一笑，“我做的错事太多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弥补她。”
“可是，你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啊。”叶靖轩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叶墨寒这是要摧毁自己，去成全盛凌雪。
无论将来她和谁在一起，都会开心快乐，只要他不在她的生命中。
叶墨寒睁开眼，看着叶靖轩，“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带打消你的那些念头，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
叶靖轩抿了抿，半晌才说道：“我只是觉得，我的侄子侄女不应该叫别的男人父亲。”
他说完，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只是，走了一半他忽然停了下来，没有转头的说道：“三哥，你现在学会爱也来得及。”
叶墨寒怔愣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大铁门在他的面前徐徐关上，阳光的缝隙一点点从他脸上消失不见，他又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此刻，他内心深处冒出了一个强烈的想法，离开这里，去拥抱阳光，拥抱那个属于他的人。
可是……
他醒悟的太晚了。
……
盛凌雪没想到叶靖轩会出来的这么快，看着他脸上的落寞，她问道：“你是不是劝他了。”
叶靖轩一怔，随即说道：“雪姐姐，我只是觉得，三哥不应该在这里。”
盛凌雪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两下。
三哥……
她知道他说的是谁。
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可最后都被她甩掉了。
叶靖轩说道：“雪姐姐，我知道我三哥做了很多无法原谅的事情，可是如果连一个悔改的机会都不给他，那就等于判了他的死刑了。”
盛凌雪转身朝大门口走去，“那谁来救救但年的我呢？”
她伸出手，“我的手指要怎么样才能长回来呢？”
叶靖轩看着她的断指，瞳孔一缩，无数的话堵在喉咙，根本就说不出来。
忽然发现，他根本就没有立场去说这些事情。
“雪姐姐，对不起……”
要不要原谅叶墨寒，都是盛凌雪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替她做决定，更没有人能劝她放下。
盛凌雪收回手，“你送我回去吧。”
叶靖轩点头，“好。”
大门打开，盛凌雪上了车，叶靖轩驱车离开。
而车子远去之后，保镖便拨通了安杰的电话，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安杰。
安杰正在处理工作，听见这话，立即转头看了一眼总裁办公室。
“真的假的？”安杰压低声音问道。
盛小姐竟然带着别的男人去见封牧衍了？
而那个男人还是封牧衍的弟弟？
保镖应声，“是的，已经全程录音，您先把这件事告诉秦少吧，如果秦少想要知道的话，我就把录音交上去。”
“行。”
安杰挂断电话，深呼吸了几次，随即才起身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叩叩！”
“进。”
男人冷淡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安杰忐忑的走了进去，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秦肆年的脸色，想要观察一下他今天的心情如何。
心情好的话，他说出来，应该没什么事。
可如果心情不好……
安杰觉得自己的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什么事？”
秦肆年看着安杰犹犹豫豫的样子，眉头蹙了起来。
安杰立即说道：“秦总，是这样的，刚刚盛小姐去了城郊……”
秦肆年应了一声，“嗯，我知道。”
安杰便把后来的事情缓慢的说了出来，一边说还一边观察秦肆年的脸色。
可是，全程下来，秦肆年的脸色都是淡淡的，并没有任何不悦。
安杰忍不住松了口气。
“秦少，这件事，您要管么？”安杰问道。
秦肆年沉吟了一下，随即说道：“这是她的事，她想要怎么处理都可以。”
安杰吃惊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度。
盛凌雪的事情本就复杂，还带着两个孩子，而秦少能喜欢上她已经是奇迹了，还允许她去见前夫……
这种宽宏大量，安杰自愧不如！
“那没事了，我先去忙了。”安杰收敛心神说道。
秦肆年没说话，只是看着文件。
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关上，秦肆年却半天没有翻页，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盛凌雪带着叶靖轩去见了封牧衍，她想要干什么？
把封牧衍救出来么？
秦肆年的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寒意，随即便把这件事压在了心底，继续工作。
……
叶靖轩把盛凌雪送到了云婳家的楼下，盛凌雪下了车，淡笑的看着他，“我先上去了。”
叶靖轩点头，“嗯，那我也先走了。”
“路上小心。”盛凌雪说道。
叶靖轩启动车子，可还是忍不住说道，“雪姐姐……”
盛凌雪疑惑的看向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