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久执的话语有些不确定,这几年他母亲这一脉的江家人跟住家的江家关系越来越差,过年都不聚在一起。
不过,江余这胖乎乎的体型,还有委屈又不敢说话的表情一下子就让他想到了,那个大过年躲在花园角落里抹眼泪的江家小少爷。
“你先别哭,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久执皱眉,在他印象中江余就是个被欺负也不会反抗的受气包。
他会拿刀刺伤其他人?陆久执保持怀疑态度。
“陆哥,真的...真的不是我。”江余声音哽咽,慌乱的想要靠近陆久执。
却被身后的保安扣的更紧,手臂一阵生疼,满是肉的脸颊狰狞地扭曲着。
冉和光看不下去了,他心里莫名相信江余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他走上前对这那名曾经是军人的保安说道:“叔叔,我们都认识他,就算他跑了也会被找到的,稍微放松有点吧,他手臂都充血了。”
“伤口处理好了,血止住了。”另一边的保安也停下手上的动作。
“不确定他有没有其他伤,暂时先不动他,等救护车过来。”
魏同晨这时给家里打完电话,顺便也通知了简家一声。
走过来蹲在江余面前,语气肯定道:“你先冷静下来,把今天发生的事完整的回想一遍,然后告诉我,你和简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魏同晨无声的注视下,江余心中的不安逐渐消失,开始在脑海中仔细回想,过了一会吞咽下口水开始讲述。
“昨天晚上简澜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今天上午来学校后边和他见一面,我过来后他说要送我一份礼物,然后......”想到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江余的身体开始颤抖。
“然后那把小刀就被放进我手里,简澜让我打开它,等我打开后简澜就笑着撞了上去。”越说江余的声音越小,最后整个脑袋都低了下去,浑身的力气也消失的一干二净,被身后的保安扶着才勉强站稳。
把事情说完,江余自己都觉得不敢置信,更何况是其他人。
苏野池眼神冰冷地看了江余一眼,接着把陆久执拉到一边:“你既然认识他,趁现在快点把这边发生的事告诉他家人一声,一会儿警察就过来了。”
陆久执接过苏野池的手机,发现自己没有江家其他人的电话,最后只好打给自己母亲。
苏野池转过身用头抵着粗糙的树干,脑海中疯狂回忆第一世时看到的小说,他记得里面有提到过“江余”这个名字。
他真正的身体死亡前看过的小说和第一世穿书死亡后看过的书,内容几乎没有变化,互相对比之下江余的名字很快被苏野池回想起来。
那是在‘冉和光’被三人囚禁起来之前的一段情节。
有一天江晋嵘突然表现的很是伤心颓废,冉和光关心他时,江晋嵘说:“我一个弟弟留下了一封没有名字的告白信后,自杀了。”
小说里还侧面写了简澜神情有一瞬间不对,但他对江晋嵘的那个表弟并没有过多关心,反而在劝冉和光多跟江晋嵘说说话,安慰安慰他。
苏野池捂着嘴巴欲呕,从没有一个人像简澜这样让他觉得恶心。
想到他哥和他说的,江余之前一直跟在简澜身边、江余离开简澜就像变了一个人,还有现在江余的遭遇。
从江余的五官来看就知道他瘦下来不会难看,在加上简澜有意引导和控制。
如果不是这一世所有事都发生了改变,江余就要像前几世一样成为渣男pua的一个试验品,最后还会因为被抛弃而自杀。
【白团,你和疯诊一起,彻底调查简澜这几年的经历,特别是那所封闭式学校内,有没有学生......还有老师跟他关系特别接近的。】
苏野池想要知道,到底还有多少受害者。
刺耳的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同时响起,苏野池身体猛地一震,脑海中简澜看向冉和光的笑容不断浮现,某些事情被他串联起来,突然抓住一个关键点。
【不对,简澜是怎么知道有人跟着他的?还有......】
苏野池站起身环顾四周【简澜他肯定还有后手,白团,让疯诊的人检查周围有没有可疑人员。】
【好的】
苏野池说话的时候白团已经将家里三台电脑全部打开,用目前能用的最大力量全力分析周围摄像头,排查可疑人员。
简澜最先被送上救护车,警察们在询问完几人后,装好折叠刀,就准备把江余送去警局。
在场的孩子和保安也要去警局做个笔录。
眼看就要被压到警车上,江余突然开始心慌,下意识开始挣扎。
他害怕去警局,更害怕进去就出不来了。
苏野池就在一旁,在警察出手之前先一步握住他的手臂,用的力道极大。
被迫冷静下来的江余看向苏野池,眼神有不解、害怕还有恳求。
“警察问什么你就如实回答什么,不要害怕,把实话都说出来,如果真的不是你做的,警察会帮你证明。”
江余听说过苏野池,他是冉和光的弟弟,还是学校有名的学霸和女生口中的校草。
明明他比自己小,但是在他的眼神下,江余只能点头。
“就是,小子你没做坏事就不用怕,真的做了坏事怕也没用!”跟在后边的中年警察听到苏野池的话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没好气地拍拍江余的肩膀。
作为一个警察,各种各样的人他都见多了,不说看人多准吧,起码哪个人该进监狱、哪个人是被冤枉的?他还没看错过。
“还没确定他就是罪犯,你们几个年轻崽手上力气都收着点。”
江余乖乖坐上警车,身旁就是那个中年警察,他莫名就觉得安心下来。
脑海中都是苏野池刚刚给他说的那句话,还有那坚定的眼神。
“那我俩先去警局了,你们回家时小心一点。”陆久执不放心的叮嘱他们。
做笔录不用太着急,需要有人留下给家长说一声,再说陆悠然还在少年宫上课外班,需要有人接他放学。
“好,我们马上就回去。”苏野池冲他们挥挥手,目送第二辆警车离开。
苏野池看着警车远去,眼前还有江余对他露出的腼腆中带着感激的微笑。
“弟弟,咱们现在就回家吗?”
此时小树林里已经没人,简澜躺过的地上还有周围的杂草树叶上还染着血迹,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树冠投下的阴影挡住了阳光,清新的草木花香中掺杂着丝丝血腥气,冉和光有些待不下去。
“先不回去。”
苏野池转身歪着头,对冉和光露出一个有着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一字一句说道:“我、们、去、捉、鬼!”
“啊!”在阴暗的环境里这样的笑容太可怕了,冉和光被吓得腿软,差点摔倒。
叫了一声后觉得自己的声音也有点吓人,连忙收声,蹲下来抖着声音问道:“抓...抓什么鬼啊!”
苏野池低头把魏同晨书包里的砖头拿出来一块,颠了颠厚满意点头:“这个重量就很舒服了。”
冉和光先后退一步,接着反应过来他弟的意思,立刻上前抢过魏同晨的书包,尬笑着说:“弟,你要打谁?跟哥说,我帮你揍他,你小心别伤到自己。”
“呵呵,我是想揍你啊。”苏野池没好气地戳戳冉和光的额头,对他们都把自己当玻璃人的态度感到糟心,但也知道他们是在关心自己。
只好哭笑不得地接受这份过度的保护。
冉和光笑笑不说话,弟弟的手指都是软乎乎的,戳自己额头都怕他手疼。
脚上快步跟上苏野池,小心翼翼观察周围。
【宿主,往西三百米,根据计算目标人物即将从那里拐入大街,预测时间还有五分钟。】白团配合着另一边的疯诊,帮忙把那个行迹鬼祟的人的实时位置通知给苏野池。
苏野池拉着冉和光在小树林里跑了起来,脑海中说道;【把简澜调到有监控或者是靠近监控的病房。】
白团:【早就安排好了。】
白团专门分出一部分数据跟着简澜,随时注意他那边的状况。
“拿好书包,一会儿有人过来,想办法把人拦一下,要是能把人放倒是最好的。”苏野池弯腰大口呼吸,又因为周围厕所的臭味而隐隐作呕。
冉和光没有多问,藏在墙壁拐角做好准备,等一个带着墨镜的大叔出现时,二话没说一脚踹了过去。
然而这人的身手远比冉和光厉害,轻易就躲了过去。
冉和光顿时紧张起来,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但脚下十分坚定站在小巷中心,面容紧绷,五官轮廓更加明显,褐色的眼珠死死盯着面前身高和他差不多的男人。
“小朋友,你拦着叔叔是要做什么?”窦新被吓了一跳,但当他看清面前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后顿时就笑了。
手在外套里藏好,墨镜下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个不停,寻找其他路口,同时防备这里还有其他人。
苏野池:【那人还有多久到?】
苏野池难得有些紧张,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冉和光的道德底线,他哥可不是一个会对陌生人下狠手的人。
白团;【快了,马上就......已经到了!】
苏野池在一旁对冉和光使眼色,眼皮都快抽筋了,冉和光也不往他这里看一眼。
最后只能跑出去拉着他哥往后躲。
两人刚躲进巷口,下一秒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一脚把准备趁机溜走的窦新踹在墙上。
苏野池觉得那人动作太过粗暴,他隐隐好像听到了骨裂声。
“哎哎,动作轻点!”别真把人打出个好歹,那就难办了。
贺天工把人按牢,这才有时间看向身后的人。
当看到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时,坚毅冷酷的眼神中难得浮现出一丝困惑。
白团早就和疯诊打好了招呼,面对着体型健美,伸手矫健的贺天工一点也不见外,拍拍他露在外那肌肉结实的古铜色小臂。
“你往外站站,或者把人从墙角拉出来。”
贺天工浓眉皱的死紧,一手扣住不停挣扎的窦新,另一手从迷彩作战裤兜里拿出手机。
“喂,疯子,你说的大神到底是什么人?”
“歪歪,跟你说多少遍我代号是疯诊,不是疯子!还有我哪知道大神是什么人,我又没见过他,怎么你见着人了?”
“我......小孩,你别乱动。”
贺天工两手都被占着,只能眼睁睁看着苏野池钻到自己怀里,把手伸进被他扣着的人怀里摸来摸去。
苏野池拿着一个小巧的相机钻了出来,一边开机一边对贺天工面无表情地说道:“告诉疯诊,我就是sl”
根据小说剧情的尿性,哪怕简澜他现在从小说中除名,但他对于主角的执着也肯定不会变。
翻着相机里拍摄清晰的,简澜受伤全过程的照片,苏野池露出不屑地冷笑。
“说吧,简澜让你拍这些照片干什么用?”
窦新露出一个哄小孩的笑容:“小朋友,你家大人在哪呀?怎么一个人就跑出来了?”
苏野池面无表情,心想:“这人死定了。”
“噗——!!!哈哈哈哈!”冉和光捂嘴憋笑,他弟刚才好像电视里的反派,哈哈哈哈!
“冉和光,你今年的生日礼物没了!”苏野池气急,刚刚营造好的氛围全都没了!
“别啊,我...哈哈哈哈专业憋笑的,要不是真的太好笑,我怎么可能会笑出来!你要相信我啊,弟弟!”
“呵呵。”贺天工冷峻严肃的面容此时也有些忍俊不禁,觉得弯腰这个姿势保持太久有些不舒服,把窦新单手拎起来分手扣在墙上,他自己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这个人要怎么办,交给警察?”
冉和光笑够了马上转移话题,伸着手腕让苏野池看表:“小悠然要放学了,咱们要快点去接他。”
眼看自己也问不出什么,苏野池盯着窦新看了一会,那幽怨的小眼神看的贺天工觉得好笑,帮他出主意:“我帮你看他一天,你明天找疯诊要人?”
因为这种人交给警察也没多大事,最多关个十五天,交一点罚款。
“唉,兄弟,你这样算是绑架,可是违法的!”
窦新也看出来了,这人虽然看起来凶但是一身正气,很容易就能瞧出是从军队里出来的,这样的人可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
“兄弟,这就说笑了,我请你喝酒吃饭怎么违法了,万一你喝醉了睡我那里,你还要谢我收留你,不是吗?”贺天工此时嘴角微勾,笑的一脸痞气,和之前面无表情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苏野池回头就看见他哥正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那人的背影,想到他刚刚嘲笑自己的样子,没好气地用脚踹了一下他的屁股。
“哼,回家。”
冉和光眨眨眼满是不解,但还是乖乖跟在他弟后边。
苏野池埋头走路,出了小巷看着街上多起来的汽车和下班回家的行人,发现自己走错了路,红着耳根转了个方向,去接陆悠然。
“池子哥,光子哥,今天是你们来接我啊!”两人到的时候少年宫都已经放学,只有个别几个学生待在保安亭等家长来接。
原本苏野池还觉得自己来晚了,让陆悠然受委屈了,但是这皮小孩一开口就让人想打他。
没看其他几个小朋友看自己和冉和光的眼神都不对了吗?
“哇,然然,真的有人叫池子吗?”
“那个哥哥是叫光子吗?为什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冉和光的脸也黑了,他和苏野池一人一边架起陆悠然灰溜溜地快步离开。
“都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要叫我池子,把子字去掉,叫‘池哥’!”
“唉,可是我觉得‘池哥’更难听唉!听起来像吃哥,像是要吃了我哥哥似的?”
陆悠然歪着头,和陆久执六成像的小脸上微微歪着,瞪大了的杏眼里满是不解。
苏野池:“......”
“还有,池子哥,你好矮哦,一高一矮这样架着我,有点不舒服哎。”说罢陆悠然还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
“而且,”
“没有而且,嫌弃我矮,下次让你哥自己带你开飞机,我不跟你玩了。”苏野池打断陆悠然的话,觉得这小孩简直就是天然黑,还自带白莲花属性。
总是把人气到肝疼,他自己还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可是,池子哥,我又流鼻血了......”陆悠然仰着头,鼻血顺着嘴唇往下滴,看起来非常吓人。
当晚再次和陆久执见面时已经是晚上八点,苏野池带了不少吃的过来。
陆叔叔在家照顾陆悠然,江冷则是接到电话时就赶到警局,苏邢最近快毕业了,留在学校里准备毕业设计。
冉安华忙着给服装厂搬迁的事,紧赶慢赶回家接两个孩子时也天黑了。
魏同晨坐下后就开始狼吞虎咽,筷子被舞出残影,很快她碗里的米饭就消失了一半。
江冷面露惊讶,心里有些愧疚,是她忘了给孩子们准备晚饭,让他们饿到现在。
苏野池跟冉和光被警察带走询问,两人把下午看到的事情说了,很快就离开办公室。
出来时两边坐着同样衣着良好的两家人。
简澜作为受害人还在医院没有醒过来,江余作为嫌疑人一直说不是自己动的手,是简澜自己往刀上撞的。
两家人坐在一个房间,哪怕顾忌着面子没有争吵,但是气氛也实在微妙。
旁边就是吸烟室,房门没有关紧,稍一靠近浓烈的尼古丁燃烧后的气味就让苏野池感到窒息。
原本像多观察一下两家人的情况,此时只能作罢。
简家有老爷子留下的人脉,江余家哪怕不是江家主脉但也和主家关系匪浅,江余再不受父亲喜欢,江家人也不可能让自家孩子任人欺负。
两家同时给警方施加压力,案件的调查进展反而陷入僵局。
吃完晚饭魏同晨问了警察,得知现在还毫无进展。
想到被关在审讯室里还没吃完饭也没人关心的江余,直接给自己爷爷打了个电话。
很快警局新来一队警察,全权接受这件案子。
看着这些人的证件,简家和江家纷纷无话可说。
作为凶器的匕首和现场血迹立刻被送去化验,在简家人高兴的神情中,警方又调查了简澜的过往病例。
指纹对比一个小时后就有了结果,那把刀上有两个人的指纹,而简澜的心理检验报告被认为不合格。
法医的检测报告还要等简澜醒过来。
当晚回家前,魏同晨去了法医办公室一趟,之后告诉自己几个朋友。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那伤口是专门选好的位置,最多看起来恐怖,但只要及时止血就不会致命。”魏同晨俊朗洒脱的眉眼间有一股戾气,以她家在北京城的地位,那些家族之间的阴私手段,她都了解过。
她是看不上简澜那种人的,但现在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个疯子,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可以赌上自己的命。
“而且简澜和江余都是未成年,就算法院判决,量刑也很轻。甚至以两家的地位,住一段时间的少管所就出来了。”
“判决结果先不管,晨哥你看看这个可以当证据吗?”说着苏野池把那个照相机拿了出来。
一张张翻看这些照片,魏同晨眼睛越来越亮,不过最后还是皱眉说道:“光是有这些照片还不行,还要有证人,拍这些照片的人在哪?”
“明天我把人带来。”苏野池让疯诊调查那个男人的经历,现在已经有了眉目。
“行。”魏同晨点点头,看苏野池一直在打哈欠,焦糖色的眼睛在夜里看更加漂亮,红红的眼眶上卷翘的睫毛被水汽浸染粘在一起,显得那双眼睛又大又圆。
伸手在白嫩的脸颊上捏了两下,明明是个女孩子却笑的十成十像调戏黄花闺女的小流氓:“弟弟长得真可爱,像个面包。”
“哼!”苏野池鼓鼓脸颊把她的手指顶开。
第二天一早苏野池就收到疯诊传来的邮件。
窦新,男,三十六岁,毕业于xx院校之后就职于xx报社,职业摄影记者......于1996年伤人入狱,2003年2月出狱,之后成为娱乐狗仔,专门拍摄明星八卦以及接私人性质的跟踪拍摄。于妻子离异,女儿9岁,长年住院。
总结下来就两字,缺钱。
“帮忙出庭作证,我给你钱。”苏野池把取了卡的相机交给窦新。
窦新拿着自己的相机神情复杂,如果不是为了钱他也不可能按照简澜的要求做事,更何况是让一个比他女儿大不了多少的男孩背上案底。
但是,他需要钱,需要很多钱给他女儿治病。
半响他声音嘶哑地开口:“你能给我多少钱?”
他又想到了昨晚和贺天工一起喝醉后,聊起以往当报社实事记者时的畅快自由,心想如果他们能给自己和简澜一样的钱,不......甚至只要有一半他就答应帮他们出庭作证。
苏野池笑了“简澜给你多少钱,有十万吗?”
“看来是没有啊,那我给你五十万怎么样?”
看着窦新惊讶不敢置信的神情,苏野池当场拿出手机,其实是在脑海中让白团帮忙转账。
窦新拿出自己的手机,反复揉眼睛,一遍遍确认屏幕上的转账短信,最后哭着跪在地上。
他女儿的病需要换肾,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配型成功,只需要凑齐手术费就可以救命。但他一个刚出狱又离异的人,没法找到好工作,又哪里有钱给自己女儿治病。
有了苏野池给他的这笔钱,他可以现在就让医生安排手术。
“谢谢,谢谢,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以后别做娱乐狗仔了,帮我干活吧。”苏野池避开了窦新沾着鼻涕和眼泪的粗糙大手,说出了他另一个目的。
这些年冉妈妈也逐渐认识到苏野池的心理年龄很成熟,在加上家里小孩从小就接受良好的价值观和经济观念,从来不会乱花钱,于是就把帮苏野池存起来的那部分钱包括公司股份,以及房产地皮等,都转移到苏野池自己名下。
再加上苏野池有白团亲自教导的网络技术,还有他对未来世界的了解。
自己的钱加上白团和他一起用技术挣来的钱,通过股票、基金、期货甚至还有偶尔玩一玩的赌球,已经翻了无数倍。
真正实现了‘钱’就是个数字的这个人生目标。
这几年看着国内缓慢的科技进步,他就想着逐渐把钱转到实业上,加快国内的科技发展,尽早玩上智能手机、享受便捷的科技生活。
所以他的手下还缺个可以帮他干活的人,很多事情不适合疯诊他们出面。
以他现在的年龄合适的人不好找,就算找到了人家也不一定相信他这个小孩,现在窦新从各方面条件来说都勉强及格,再好好教教就能帮自己跑腿了。
“成,那您以后可就是我老板了。”窦新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顿时破涕为笑。
至于苏野池要让他干什么事,他一句话都没问。
他窦新也算不得什么正义的好人,是苏野池救了他女儿的命,那就是救了他的命,只要不是贩du让他帮苏野池杀人都行。
苏野池正满心高兴于自己找到了合适的代理人帮自己跑腿,还不知道在新收的手下心里他已经妖魔化了。
“对了,小老板,之前那个简澜让我把拍下来的照片寄到两个地址,其中一个是警察局,另一个是富人小区,我还没来得及查到底要寄给谁。”窦新高兴完突然想到简澜那边的事还没有交代清楚,说着拉开上衣,从皮带扣上拿下来一个针孔摄像头。
他憨笑着说道:“还有这个,那孩子鬼的很,我就留了一个心眼儿,不光拍照,还用这个录了视频,就怕他反悔不给钱。”
疯诊接过针孔摄像头,询问了窦新存放视频的电脑在哪?
苏野池听了一下那个地址就皱紧眉头,因为那是他家的位置。
他深呼吸一口气,对于简澜的作死程度有了很深的认知。
很快电脑上就出现了当天拍摄的画面,比照片模糊,但还是可以看清简澜的脸,以及他和江余从争吵到行凶的全过程。
看完后苏野池对窦新竖起大拇指,心里暗道:“不愧是记者,不过以后自己也要留意这方面,做生意的什么样的人都有,或许要想办法制作一个镜头检测仪?”
和窦新约好下午去警察局作证,贺天工就带着他立刻赶去医院。
疯诊也就是陈锋此时完全没了在宠物医院时的人模狗样,一身短袖大裤衩拖拉个人字拖,懒洋洋趴在沙发上,用一种惊奇的目光看向苏野池:“苏小老板、sl、大佬啊,真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年轻!!我的年龄都活到狗身上了吗?”
苏野池回以难以置信的眼神,点头肯定:“肯定是活到狗身上了,也不想想sl和你认识的时候我才几岁?”
疯诊面容一僵,尴尬地摸了摸熬夜刚长出来的胡茬:“那,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野池翻了个白眼把手机丢给他,让他自己看:“当时是我师傅用的账号,后来他觉得混论坛没意思就把账号给我了。”
白团一边和疯诊聊天,交待他以后还正常和苏野池来往,一边在苏野池脑海中惊呼:【呜呜呜,宿主我真是太感动,你竟然叫我师傅。】
苏野池难得忍了系统的聒噪,笑着说道:“你确实教了我很多。”
系统:【呜呜呜,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宿主你能叫我一声爸爸吗?】
苏野池面无表情的张口:“哎,乖儿子!”
系统:【哼!你是真的狗!】
苏野池:“彼此彼此,客气客气。”
有照片有视频还有一个目击证人,很容易就把简澜做过的事弄明白了。
简澜从麻药的效果中清醒过来时,警察已经把一切都调查清楚。
在不可置信中,简澜再一次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警察很快安排了多位专业心里医生对简澜的心理状况以及精神状况作出评估,最终简澜的去处是精神病院。
要是简澜算计的是其他人,或许他还能有翻身的机会。
但是他算计的是江余,哪怕江余不受到父母看重,但他也是江家的一份子。
并且这件事情还闹成了社会新闻,影响不算小,上面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件事,一旦这盆脏水真的泼到江余身上,那江家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所以江家主家的人插手,把简澜送进全国最好的精神病院。
简澜的父亲原本还想试着动动手脚,他虽然又有了新的孩子,但是那孩子身体太弱,到底没有简澜健康。
但是事情闹得太大,原本看在简老爷子面子上答应帮忙的人都纷纷收手,他也就不敢在闹腾。
他想:“大不了自己再努把力,总还是会有其他孩子的。”
整件事情全部结束也才花了五天时间,魏同晨和冉和光甚至是去看过江余后才正好去学校参加军训。
看着学校的车远去,苏野池心情却没那么轻松。
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他还没感受过。
“应该不是我自己要倒霉。”这些年他也总结过自身奇怪的地方,只要不被剧情影响倒霉运,他的运气或者说是直觉就特别好,好到让他怀疑自己拥有了特异功能。
最直观的就是三年级时两家人一起去云南旅行,在德龙夜市他想自己开一块好玉,当他这个想法非常坚定的时候,直觉就让他选择了不远处非常小的一块石头。
然后就开出了“福禄寿喜”四色冰种翡翠,红、绿、紫、白,四种明艳的颜色,泾渭分明地集中在同一块玉石上,哪怕是常年在盘口混的行家都没见过那么好的东西。
不管开价多高苏野池都没有卖,那可是他用那种莫名的直觉交换来的宝贝。
他之后倒霉了两个月,而那块玉被分成四份,分别出现在他自己、陆久执,冉和光还有魏同晨身上。
体会着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苏野池嘴里默念:“苏邢、冉安华、陆久执、冉和光、魏同晨、冉和光。”
行了,又是他哥。
“白团帮我调出简澜出院哪天的医院监控。”苏野池烦躁地抓抓头发,快速回家登录网站给疯诊和窦新发消息。
白团自己把监控过了一遍,然后将简澜上精神病院救护车前两秒的视频不断放大。
看着他嘴角的笑容,苏野池用力把自己摔在椅背上:“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这人神烦啊!简直没完没了,为什么这样的人会被定为主角攻,这就是个天生的反派好吗!!!”
苏野池和白团针对简澜这个人展开了疯狂的吐槽,吐完了还要继续筛查信息,盘点他可能做出的事情。
简澜看了很多心理方面的书,通过国外心理学研究报告,知道自己是反社会型人格,也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不正常,但他感觉这样很好。
有一天他看到一篇关于同性恋的研究,那一瞬间他产生一种明悟,原来自己是同性恋,原来他对冉和光的那种感觉是喜欢。
他用两年时间写出了一本记录了他那些变态的想法,还有对冉和光无法抑制的爱慕与向往的日记。
作为情绪的表达,也是对冉和光的报复。
早在设计江余之前,这步棋就已经先一步放出。
简澜被束缚衣牢牢绑在病床上,用眼神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的。”
他会好好活在这个医院里,等着再见到冉和光或者是和冉和光有关的人。
他想看看那时他们的表情会有多痛苦。
他确实很快就等到了。
在医院里只呆了一周,就有来探望他。
来看的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的那人简澜不认识,但是小的那个可不就是冉和光的弟弟。
那个总是打乱他计划的男孩。
简澜既然已经进了这里也就不打算再装,此时面色不善,眼神阴鸷地看着笑眯眯的苏野池。
“等我哥过来看你,或者是想要看到我痛苦仇恨的表情?”苏野池把简澜此时的心情猜的很准。
“做梦去吧,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以为有多厉害。”说着故意用得意洋洋地表情拿出一本日记,在小窗口前用力晃了晃,还翻开来仔细让简澜看上那上面他的字迹。
简澜的算计彻底落空。
然而他在怎么发疯,这辈子也不可能离开精神病院。
苏野池带着窦新离开精神病院,这次他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
呼吸着雨天特有潮湿却清新的空气,苏野池丢开雨伞,整个人跳进路边的小水坑中,一下一下溅起无数水花。
头发和衣服被淋湿,裤脚也粘上灰色的泥点,嘴里却哼着听不出曲调的歌。
在一旁看着的窦新忍不住也勾起嘴角,学着小老板的样子丢开伞走进雨水中,一身工整的西服套装,脚上是擦拭干净的皮鞋,却放肆的像个孩子。
“老板,我女儿前天的手术,非常顺利,今早睡醒就吵着说饿,报了一堆菜名。”
窦新三十多岁,面容却苍老的像个四五十岁的人,此时咧着嘴笑,眼角的鱼尾纹和抬头纹层层叠叠,脸上满是雨水。
“那恭喜啦,等小茵出院我请她吃大餐。”这可是双喜临门。
回到家后,趁着爸妈还没回家,苏野池赶紧泡了个热水澡,只可惜出浴室时连续打了四个喷嚏。
白团:【打一个喷嚏是有人骂你,打两个喷嚏是有人在想你,打三个喷嚏就是感冒了哦~】
苏野池用纸使劲擤鼻涕,完事用嘟嘟囔囔的嗓音说道:“第四个喷嚏那是我想打你!哼!”
“话说,我任务还没完成吗?”
把简澜的日记丢进碎纸机,伴随着嗡嗡的声响,简澜的谋划彻底无用。
就是可怜了那个被他引诱的女生,不过也怪简澜引诱的太成功,那个女生因为嫉妒日记后半段中简澜对冉和光爱意的描写,纠结犹豫着没有放到网上。
正好让白团顺着线索先一步拿走日记。
说起任务完成度,白团也有些丧丧的:【之前白高兴了,换算成数据,任务只完成了80%,还剩下的20%应该是江晋嵘和赵浩晟这两人。】
苏野池躺回柔软的被窝,打了个哈欠困倦地揉揉眼睛:“只要不是简澜那种80%的变态,都好处理。”
白团在系统空间里前后滚了滚,呐呐道:“也不能这么算,简澜哪有80%那么大的占比。”
苏野池已经睡着,根本不会回应他。
“小池,小池醒醒,不能睡了。”
当晚苏野池迷迷糊糊中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抱起来,浑身发抖地贴近热源,勉强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陆久执发红的眼圈。
苏野池想说些什么,可是眼皮不受控制地粘在一起,用尽全身力气也只发出一声沙哑的轻哼。
彻底陷入黑暗前,一滴水落在他滚烫的脸颊上,凉凉的有些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苏野池:“高手过招,招招都是爸爸!”
陆久执:“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感谢在2021-04-3000:00:00~2021-04-3023: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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