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门口发生了一场车祸,一个少年躺在地上,一群学生和家长们着急的围在周围,有人抓着迷迷糊糊的司机不让他走,还有人不停拨打120电话。
“咳咳...哥,这上面是我写文的网站还有作者账号跟密码,里面还有三十多万的稿费,咳咳!”苏野池觉得视野越来越窄小,他知道自己快死了,惨白的面容上却是一幅混不在意的笑容。
被他叫着“哥”的冉和光却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双手紧紧按着少年胸口的伤口,但是温热的鲜血依旧不断涌出。
“闭嘴,苏野池你特妈闭嘴,别说话了!”一贯对弟弟柔声细语的他此时难得骂出脏话,语气中满是惶恐和着急,心中不断翻涌着的是深深恐惧。
他的弟弟,从小懂事听话的弟弟就要死了!
苏野池一双浅棕色的眼睛依旧清澈,里面没有即将面对死亡的害怕和迷茫,反而带着温暖的笑意。
没办法,任谁在死了三次也会和他一样对死亡毫无惧意。苏·滚刀肉·野池看向正着急救治他的少年,惨白的唇微微张开,刚一开口大量掺杂碎块的血液就从嘴角留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把话说清楚。
“哥,你骂人的时候真帅,要是你一直这么凶就好了。听我的,你把钱取出来在西郊那边买一栋民宅,过两年那边拆迁后家里就有钱了,照顾好爸妈,我很......快就会再见到你。”苏池野用尽全力把手里的纸条塞进冉和光口袋里,说话的声音低到冉和光凑到他嘴边才能听到。
“小野醒醒,小野,救护车马上就到!”
正个世界都在倾倒,五颜六色的色块被天旋成为混乱的光线将苏野池地卷入其中。
“每次都是这样的场景,不能换一换吗?”苏野池被晃得眼晕干脆闭上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正躺在柔软的白色大床上,眼前是熟悉的纯白空间,他第一时间拿起床头白色圆球,熟练的按在蓝色按钮上,面前凭空出现一本装订精致的小说。
“《替身情缘:白月光重生后》又改名了?”苏野池抓住头发内心万分纠结,从书名就能猜出这是一本集狗血,虐恋情深,两世纠葛于一体的故事。
“先看看上一世我死之后发生了什么,希望我留的后手能让家里生活好点。”嘴上这么说着,可苏野池清楚的知道这本书的尿性,不管再怎么改名也都是一本狗血虐恋小说,而他哥身为这本书的主角,又能过得有多好?
苏野池,男,第一世在20岁时意外死亡,然后带着系统穿进了一本书中,成为了主角冉和光那个全书出场不过三段话,并且自带霉运的倒霉弟弟。
别人穿书带系统都是各种光环加成,事业爱情双丰收。而苏野池的系统却是个无法沟通的小废物。没有任务提示、没有金手指,就连系统身体上的红蓝两个按钮还是苏野池亲自实践后才明白其功能。
到现在他已经在书中世界死了两次,从系统目前仅存的一格能量来看,他还剩下一次重生机会,不出意外,下一次在书中死去,他将迎来真正的死亡。
能活着苏野池也不愿意去死,为了最后一次重生时自己能活的更久一点,他随手将系统白团子丢在地上,书页被他翻得哗哗作响。
系统:【我有一句妈卖批,不值当讲不当讲!】
尝试无数次苏野池还是无法接收系统信号,白团对于完成这次改变主角命运的任务已经彻底失望,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开启祖安模式。
然而任它骂的再大声,不在一个频道上的苏野池对它的话毫无反应,并且他被书中接下去的剧情气的双眼冒火。
是真的火花,橙红色还带电弧的那种。苏野池对此毫无察觉,但是系统却在看到这一幕后突然明白了什么,疯狂翻找起资料库。
半响,白团看完自己寻找到的资料,再看苏野池时,只觉得这是一个只能远观不能接触的超级大佛,哪怕是它的上级遇上也只能供着的那种。
“呜呜呜,为什么高纬度的大人要把孩子放在地球这种低纬度世界中?”越想越是害怕,发现自己无意中闯祸的白团干脆自己点了传送按钮,将苏野池连带着象征剧情线的小说本体一同传送到书中世界,它自己则哭唧唧的往主系统哪里跑。
苏野池正看到冉和光毕业后被三个渣攻囚禁,得知父母死亡后报复不成自己坠楼重生成一个三流小明星,准备用新的身份接近三个渣攻,文章只看到一半,他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下坠,接着就是熟悉的传送通道。
“系统,艹!”说完这句话,他只来得握紧手中的书,接着意识就沉入一片黑暗。
脸颊被粗糙的布料摩擦着,呼吸间带着被子晒过阳光的气味,仔细闻闻还有一股子奶香。
苏野池缩在被子里花了十秒沉浸自己想要对系统破口大骂的情绪,然后身手从嘴里拿出一块拇指大小的橡皮,原主就是因为睡觉时被它卡住气管死亡的。接着把手伸进被子里摸索,确定小说跟自己一起穿过来了。他心想:“好在书跟过来了,不然下次见到系统,我一定咬死它。”
昏暗的房间里整齐摆放了二十多个长度一米二的小木床,细碎的光透过棉麻格子窗帘的缝隙照在白色的墙壁上。
苏野池睁开眼睛无声的看着浸染了时光的场景,两三岁的小孩们躺在木床上身上盖着从家里拿到幼儿园的小被子,军绿色、蓝白格子或者小碎花布,小被子都没有被罩,能清晰的从被子上看出各家女性长辈的针脚手艺。
床柱上还挂着各自的书包,只有个别家境好的书包是去商城里买的由防水的尼龙布制成,这个幼儿园在钢铁厂附近,大多数孩子都是厂里工人子女,家境一般,所以的大多数人的书包是用布缝的。
苏野池摸了摸挂在自己床头的书包,光滑的尼龙布书包,这是冉妈妈第一次和原身见面时送的礼物,十几块钱在这个平均工资400左右的小城来说也不算便宜,现在正好方便苏野池把小说藏起来。
虽然他现在就着急的想把小说的后面剧情看完,但也要看看实际情况。
1997年正规的幼儿园极其少,特别是在l市这样的三线工业小城,苏野池所在的幼儿园就是一处民宅,老师就是这所房子的夫妻二人。在这里上学的基本都是厂里工人帮着上班没空管的孩子,小孩年龄都不大,平时也教不了多少知识。
半个小时的午休很快结束,三十多岁的院长妈妈把小孩们一个个叫起来,哄着他们把小被子在床上铺平。
“好了,大家背上自己的书包,我们要开始上课了,下午第一节课是美术课,大家开心吗?”
院长妈妈柔和的嗓音哪怕故意放大也没有唤醒昏昏欲睡的孩子们,只听到稀稀拉拉的回应:“开~心~”
苏野池使劲拉着书包带适应沉重的书包根本没有开口。
男老师给孩子们每人发了一张纸和一个油画棒后让他们随便画画,自己就坐在讲台上一边打瞌睡一边喝茶,院长妈妈无奈的看了一会整个房间东倒西歪的场景,哭笑不得去院子里给孩子们烧水。
苏野池乐的没人管自己,这样的场景他已经是第三次经历了,再想到自己还有重复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的经历,他也有种一头栽倒的冲动。
这种念头只存在一瞬,很快苏野池就振奋起来,有了前两次经验,他现在对于自身霉运和剧情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猜测,就等着实验证实,顺利的话他不光能活过成年甚至可以明白系统的存在意义。
蜡笔被他丢在一边,苏野池从抽屉里拿出一根铅笔,准备在纸上写点只有他自己能看明白的计划。
然而,笔尖刚落在纸上,只听“咔嚓”一声轻响。
铅笔芯断了!
苏野池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小跑到门口的桌子旁,拿起一个卷笔筒把铅笔放进去,一只手固定另一只手用力搅动把手,“咯噔咯噔”的声音响起,很快铅笔就被削好。
苏野池拿起铅笔在桌面上按了一下,看着完好的笔芯他继续保持警惕,小心翼翼回到自己座位,慢慢坐下,然而刚刚还完好的小木墩突然发出一声“吱纽~”的绵长怪叫,在苏野池反应过来之前整个椅子呈现出平行四边形的歪斜状。
椅子没彻底倒下去,但是苏野池却摔倒了,他的脑袋磕在隔壁座子上,然后挂在桌子上的塑料水壶兜头砸在他那小巧精致的鼻子上。
“哇!”的一声苏野池在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时就哭出了声,被鼻子又酸又疼,屁股上也传来一阵钝疼,这样的遭遇就是成年人忍不住,更何况现在苏野池的身体只有三岁。
他干脆也不再憋着,顺着感觉大哭出声,同时在心里感慨:“果然霉运依旧在。”
老师着急的把他扶起来,刚削好的铅笔正巧滚在苏野池脚下,顿时他又摔了个四仰八叉,要不是老师一手放在他的后脑勺,这一下砸在桌角上恐怕要见血。
这可不是单纯的倒霉,其中环节稍微错一点他就玩完了,苏野池彻底不敢乱来了,一手拽住老师的衣角,哭唧唧的把自己爸妈的名字还有他们厂里电话号码告诉老师。
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安静静待在老师身边,先保住自己小命要紧。
按照自己总结的规律,自己身上的霉运也是有限制的,正常情况下他离身边的人越近倒霉的事发生概率越小。
苏邢坐在办公桌前发愁的看着厂里刚下发的裁员通知,半天不敢看上面的名字,心里却隐隐有中不安。他刚和安华结婚不到半年,儿子还不容易有了个好妈妈,一家四口人现在都指望自己的工资生活,要是没了工作可就糟了。
正当他下定决心要翻开那张纸时,办公室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接线员听了两句后没好气的挂了电话,接着大声说道:“苏邢,你儿子在幼儿园出事了,老师让你赶紧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