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1 / 1)

一天之内连载两次跟头,贺清晨忍不住怒火中烧。

但他忍人所不能忍,调动面部所有能调动的肌肉,努力挤出一个无比勉强的微笑:“差点忘了,能跟谢少爷同桌吃饭是我的荣幸啊,先干为敬。”

谢霜宁等贺清晨一口气把半罐啤酒喝完,才慢条斯理的抿了口柠檬茶。

虽然他想凡事靠自己,但某些时候家族光环真的管用。

火锅后半程相当顺利,姚铃铃努力活跃气氛,将话题往其他方面引,贺清晨也识趣的没再自取其辱,顺着姚铃铃的话题往下天花乱坠的聊着,整顿饭上半场刀光剑影,下半场岁月静好,气氛和谐的不像话。

快散场的时候,贺清晨在走廊里看见裴舒,他喊了一声,主动迎了上去。

二人站在走廊里,背靠墙壁,偶尔有端着清汤锅的服务员从远处路过,“咕嘟咕嘟”的沸水声有种天然的治愈感。

“感觉,你变了。”贺清晨忽然开口。

裴舒侧头看向他:“哪里变了?”

贺清晨不知喝多了还是怎样,脸色红润,眼底也微红,他垂下眼帘,略有伤感的说道:“好像跟我生疏了。”

裴舒:“有么。”不是疑问句。

贺清晨心里堵得慌:“也没办法啊,毕竟我离开星程传媒太久了,你有你的队友,我也有我的生活圈。”

贺清晨出了会儿神,从兜里摸出包细支香烟点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心事重重的问:“你跟谢霜宁还挺好的?”

裴舒看他一眼,微笑反问:“我跟他什么时候不好过?”

这句话瞬间让贺清晨心里更堵了。

果然不是错觉!

裴舒跟谢霜宁的关系不错,他们不是为了营业而被迫假装关系好,至少裴舒不是这样的!

拿方才饭桌上的事情说,现场没有观众没有镜头,自己更没有得罪他,他没必要演戏维护谢霜宁。

可是为什么呢?又或者可以说……凭什么啊?!

裴舒是他最好的朋友不是吗?当年身为练习生的时候也是他跟裴舒走得最近,如今他被皇族欺负了,被关系户顶替了,被迫离开星程传媒去向阳娱乐了,裴舒就算不为他抱不平,至少也该为了他跟谢霜宁划清界限吧?

不说反目成仇那种严重,至少不该关系融洽形影不离吧!

叛徒!

“不聊了,我得回去跟队友改谱了,为你们tomado在《宝藏歌王》踢馆做准备。”贺清晨把烟掐掉,似有若无的看了裴舒一眼,“你们呢,准备了什么歌对付我们?”

裴舒扬了下眉毛:“公司给安排的,重量级作曲家。”

贺清晨一笑:“是吗,好有威胁的样子啊,我们会全力以赴的。”

贺清晨挥手走远,裴舒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谢霜宁等人也出来了。

姚铃铃顺嘴问了声贺清晨的去向,然后在饭店门口跟大家分手:“你们回吧,我跟同学有约了。”

林旭立马接话调侃:“是不是你喜欢的黑长直单纯学妹?”

“滚!你大哥我才不做失格偶像,母胎单身二十岁老处男,我骄傲。”姚铃铃下巴一扬,特能嘚瑟。

“我跟小航要去舞社,太晚了回不去别墅,今天说不定就在舞社住下了,不用给我俩留门。”林旭抬手拦了辆出租车,朝裴舒和谢霜宁挥手道,“我们先走喽!”

五个人分三个方向离开。

谢霜宁正要伸手拦车,被身旁的裴舒挡下了:“你累吗?”

谢霜宁被问的一脸懵:“不累,怎么了?”

裴舒:“要不要试着走回去?”

谢霜宁愣了下,立即默算路程,从这里回到住处大概要走半个小时,说远也不远,尤其是对比了二十公里“马拉松”战绩,这点路不在话下,就当消食了。

再说……从今往后怕是会越来越火,也就越来越不能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走了。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随心所欲的逛街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谢霜宁点头赞成,和裴舒并排顺着人行道往家的方向走。

初秋的夜晚,晚风透着丝丝凉意,道路两旁的枫树已经染上金黄色,有些寿命将尽被迫凋零,落地被风吹着飞出数米远,绕着路灯打着旋转。

零点的钟声敲过,抛去主要干道,街上的车辆和行人明显减少,谢霜宁走着走着,也总算可以稍微摘下口罩透透气。

“刚才……”裴舒意识到什么,停顿了下才重新说道,“昨天,你唱得真好。”

谢霜宁浑身一僵,骤然停住脚步。

裴舒见身边的人没跟上来,也不由自主的停下步伐,回头看他:“怎么不走了?”

谢霜宁一脸看外星人的表情:“你喝多了?”

裴舒无语:“两百毫升还多?”

不是醉了,那就是病了。

不然裴舒怎么可能夸他?

谢霜宁这一生受到过太多褒奖,最多的就是夸他长得好看,这点裴舒也不例外,从相识至今裴舒不止一次夸过他长相优越,甚至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毫不脸红的夸他是三千年不遇的极品美男。

但是除了这张脸,这副身材以外,裴舒没再夸过他别的——如果命好会投胎也是夸奖的话。

姚铃铃夸他唱歌好听,林旭夸他弹琴一绝,禹航夸他舞蹈跳的好,唯有裴舒只夸他的长相,似乎在裴舒眼中,他除了这张盛世美颜之外,一无是处!

他用半年的暴风式成长得到了姚铃铃等人的钦佩和认可,却永远无法在裴舒那里得到丝毫好感,尤其是个人素质个人实力上面的肯定。

因为他的到来造成了贺清晨的含恨离去。

因为裴舒跟贺清晨是好朋友。

谢霜宁早不指望自己能跟裴舒和平相处,事实上他对如今的关系已经相当满意了。他们在努力的进步,从原本的“相看两相厌”到进一步的“怼一怼更健康”,再到后来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见面三分笑”,最后是现在的“关系融洽,友好相处”。

谢霜宁不奢求关系更进一步,更不奢望能在裴舒心里留下好感,又或者是将贺清晨取而代之。

——说来好笑,谢霜宁曾经可是吃过贺清晨的醋的。

他醋贺清晨跟裴舒关系好,醋贺清晨在离开的时候,裴舒那恋恋不舍依依惜别的模样。

裴舒是直男,喜欢女孩子。他再怎么努力也是没用的,况且有上辈子的教训在前,他若是再重蹈覆辙,岂非白白浪费老天爷给的重生机会?

谢霜宁不愿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他想专心搞事业,可没想到裴舒他……不按照常理出牌。

他拿着应援扇子去支持自己,在被贺清晨“刁难”的时候维护自己,甚至在贺清晨惨败给自己之后,堂而皇之的夸赞自己的优秀。

谢霜宁想到的不是裴舒终于认可自己的能力了,而是觉得诡异!

难道这货在喝酒之前吃了头孢?

“你怎么不跟贺清晨一块走?”谢霜宁问。

裴舒莫名其妙的反问:“我为什么要跟他一起?”

谢霜宁凉飕飕的说:“你们不是好哥们儿吗?”

“你还是我的cp呢!”裴舒好笑道,“兄弟哪有老婆重要?”

谢霜宁目光微凝,上前一步伸手贴到裴舒脑门上:“果然有点热,难怪胡言乱语。”

裴舒闻言低笑一声:“怪不得从刚才开始就头重脚轻的。”

谢霜宁没说话,站到马路牙子上招手拦车,裴舒走过去将谢霜宁拽回来,说道:“没几步路了,走吧。”

谢霜宁也觉得自己太紧张了,裴舒好歹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普通伤风感冒连药都不用吃,回家蒙上大被灌两碗热水下肚,发发汗,明早就好了。

“身体不舒服还喝酒?”

别问,问就是活该。

裴舒简直冤死了,活像个被父母冤枉偷揪前桌辫子的小学生:“就两百毫升。”

谢霜宁一本正经道:“18ml酒精含量。”

裴舒哭笑不得,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奇异的感觉。

——丈夫在外花天酒地不听劝,妻子又气又恼又心疼。

想着想着,裴舒被自己逗笑了,快走两步跟上谢霜宁:“这就开始管我了?”

谢霜宁冷冰冰道:“没管,没空。”

裴舒笑道:“谢老师刀子嘴豆腐心,我懂。”

在谢霜宁眼中,“傲娇”等于“幼稚”,“刀子嘴豆腐心”等于“特别幼稚”,总归不是什么好词儿,至少从裴舒嘴里说出来用来形容自己是不好的。

于是他果断怼道:“少在那里想当然,你很了解我吗?”

裴舒不搭这话,自顾自的说道:“你明明就在关心我,一点都不坦诚。”

屡屡触雷,谢霜宁心底火气蹭蹭往上冒,他有种被戏耍玩弄的感觉。

明明彼此“不熟”,不了解,要不是拜公司炒cp所赐,他们根本都不稀罕搭理对方。可裴舒却装出一副很了解他的样子,说他傲娇,说他不坦诚,说他口不对心。

这让谢霜宁难以接受。

不熟可以,但别不熟装熟。

更别说些暧昧不清的话来刺激他!不娶何撩?遭雷劈!

裴舒这人就是这样,他情商不低,所以就是□□裸的故意挑衅。

你是直男,你对我无感,你可以肆无忌惮的营业,你可以大大方方的肢体接触,甚至百无禁忌的说出“老婆”这种词汇,你炒cp炒的称心应手,百举百全。

可我不行,

我玩不起。

冰凉的夜风吹熄了心中的热火,剩下的只有一片冷白的死灰。

谢霜宁突然有个冲动——打电话给甄妖娆,拒绝炒cp,拒绝配合裴舒卖腐,tomado已经逐步走进大众视线了,大红大爆是迟早的事儿,不用再拿cp吸引眼球了!

凭他的身份如果坚决反对坚决抗议的话,甄妖娆是无法强迫他的,朱总更是拿他没辙。

他如果想跟裴舒结束这种互相折磨的关系……易如反掌。

之前tomado是小糊团,为了吸引路人盘他不得不跟裴舒炒cp,如今tomado已经小有名气,《宝藏歌王》也近在眼前,他们其实不用再捆绑了,更不用再勉强彼此了。

“裴老师倒是挺会自作多情的。”谢霜宁淡漠的目光望着前方明亮的路灯。

一片静默。

“自作多情也是种本事。”

不知过了多久,走在后面的裴舒突然说出这话,“听过吗,舔狗到最后应有尽有。”

他这话说的突然且莫名其妙,着实给谢霜宁听懵了。

二人又走了五分钟,进入小区,回到别墅。

在进门的前一秒,谢霜宁说道:“明天我去跟妖姐说。”

裴舒:“说什么?”

“结束炒cp,解绑。”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谢霜宁感觉自己说完这话,裴舒整个人僵住了,就好像听到了什么极难接受的噩耗一样。

这让谢霜宁很奇怪很诧异,按理来说裴舒不该是一脸轻松的表示辛苦了谢谢了吗?

“公司应该不会同意吧?”裴舒的声音清晰可见的虚弱,“你也知道咱俩的cp正在势头上,粉丝磕的欢,公司喜闻乐见,白给的流量他不要?”

谢霜宁神色平淡,推门进玄关换鞋:“我出面去说,朱总不会反对。”

是,他表面上是星程传媒的签约艺人,是朱总的打工仔,可实际背后靠着的谢氏家族企业是十个朱总也惹不起的。

谢霜宁把换下来的鞋子放到鞋架上,回头一看,却发现裴舒依旧站在门口,好像被人点了穴道似的一动不动。

谢霜宁问:“怎么不进来?”

裴舒怔了下,好像游离在外的魂魄突然回归一样,他迈步进屋,蹲下,缓慢的解鞋带,缓慢的拿出拖鞋换上。

谢霜宁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具体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大概就是——失魂落魄?

好端端的怎么就失魂落魄了?

谢霜宁犹豫再三,还是关心一下道:“你怎么了?”

裴舒没做声,过了几十秒他抬起头,面上全无血色,连嘴唇都有些发白:“没事,就是想着cp粉们要哭倒一片了吧!”

谢霜宁打开日照灯,屋内通亮。

“本来就是假的,早点认清也好。”

总比磕的真情实感要死要活,最后一方官宣女朋友轰然be来的好吧?

长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

谢霜宁绕去厨房倒水,发现裴舒还站在玄关处发呆,从回来开始这人就变得很迟钝,谢霜宁私以为是发烧导致的身体虚弱,便走去电视柜前翻找药箱。

“你凭什么觉得是假的?”

突然响起的质问声让谢霜宁一愣,他本能回头看向裴舒:“什么?”

裴舒抬手扶了把昏昏沉沉的头,苦笑道:“确实是假的,对你来说。”

谢霜宁左手感康右手矿泉水:“过来吃药。”

裴舒没动弹,谢霜宁只好朝他走过去,把水和药递到面前,伺候到嘴边:“快吃。”

裴舒任命似的笑了一下,笑容很浅很淡,微不可查。他把药接过手,却并没有吃,而是目光炯炯的盯着谢霜宁:“谢老师这么急着解绑,是有多不乐意跟我组cp?”

谢霜宁没说话,转身上楼。

裴舒固执的跟上去:“虽然我没谢老师那么辉煌闪耀的家世背景,但我的家庭条件也不算太寒碜,至于长相方面,恕我大言不惭的以为,并没有委屈小少爷你啊?”

谢霜宁开门进卧室,面无表情道:“是,队长英姿飒爽,帅瞎我了。”

“过奖过奖。”裴舒靠在门框上,唇边含着职业假笑,“所以谢老师是为了避嫌吗?怕谁谁谁吃醋之类的?”

这下轮到谢霜宁发愣了:“谁谁谁?”

“若不是为了心上人,我想不到你执意解绑的理由。”裴舒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说道,“毕竟咱们“发展”的很顺利,cp粉也很支持。”

谢霜宁真是被他这副高高在上的德性搞得没脾气:“单纯烦你行不行?”

裴舒摇头:“我这么魅力四射心驰神往,这个理由不成立。”

谢霜宁:“……”

裴舒正色起来,队长的气场瞬间拔高三米:“你真该学学老姚,有点偶像自觉,二十岁不到就交女朋友,你这是早恋!让粉丝知道了更是偶像失格,房塌的惊天地泣鬼神,不像话。”

谢霜宁:“???”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女朋友了?梦里看见的?”谢霜宁活了两辈子,头一回这么无语!这大概就是被贼喊捉贼的感受吧?明明是某人疑似交了女朋友,现在却被某人反过来恶人先告状,说自己不知检点没有偶像自觉交女朋友?

笑死少爷了!

“没有吗?”裴舒怀疑的目光狠狠审视谢霜宁。

隔空验处男!

裴队长若有所思的点头:“好吧,那既然如此你就别解绑了,自证清白嘛!”

谢霜宁:“……”

这是什么魔鬼逻辑?!

裴舒心满意足的吞下感冒药:“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整理被褥的谢霜宁猛回头瞪他:“你在叨咕什么东西?”

裴舒大口喝水,含糊不清道:“追妻真言。”

谢霜宁以为裴舒这感冒不严重,结果后半夜就给了他老大老大一个惊喜。

高烧不退。

对此,谢霜宁的点评是“让你嘴欠”!

污蔑自己有女朋友,遭报应了吧?

裴舒靠在床头,脑门上敷着冰袋,有气无力道:“我都病入膏肓了谢老师,你就不能对我好点?”

“伺候到嘴边了还不好?我对我亲爹都没这么伺候,拿着。”谢霜宁递出最后一包安瑞克,裴舒脸上挂着笑,艰难吃下。

谢霜宁又从柜子里拿了两床备用棉被,一口气压到裴舒身上:“好好裹着。”

裴舒被团成了一只肉粽子,依旧谈笑风生:“据说有个活人一起躺进被窝,搂着患者的话更好保暖和发汗。”

谢霜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裴舒憋笑:“开玩笑的,我可不想传染你。”

谢霜宁把日照灯一关:“睡觉!”

冷若冰霜,雷厉风行。

让裴舒想起了初中的时候,被宿管支配的恐惧。

谢霜宁留了桌上的小台灯照亮,将灯光调至最低档,即便直视光线也不刺眼。随后他拉开椅子坐下,从抽屉里取出几本书翻看。

裴舒问了声:“你不睡觉?”

谢霜宁:“我还有功课要做,你睡你的。”

裴舒当然知道谢霜宁大晚上不睡觉写作业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床前床后照顾他这个病患,想到这里,不由心中一暖,看向谢霜宁的眼神越发柔和。

时钟稳定走动,滴答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谢霜宁合上书本,情不自禁的看向床上熟睡的裴舒。

脑中思绪不受控制的乱了起来,他想到了前世组合解散那天。

tomado背负莫须有的污名和重重难以澄清的黑料,狼狈解散,各奔东西。

他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跟裴舒的可能性很低很低,但这种事情急不来,他们是一个组合的队员,注定了要朝夕相处,一起吃穿一起训练一起出商务,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他等得及,也愿意体会这种细水长流日久生情的感觉。

……即便到最后都没可能,那也无妨。他们是tomado的一员,这种羁绊是无论如何也解不开的,也是“外人”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无论是好印象还是坏印象,他终究是以一种特殊的、无可取代的形象在裴舒心里占领一席之地,这就足够了。

万没想到,组合会解散。

唯一的牵绊被硬生生折断,这下子,他在裴舒那边可是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今后会怎么样呢?他不知道。

曲终人散,劳燕分飞,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任谁都不知道。

他在公司楼下等了一晚上,最后只等到了远在机场的一通电话。

全程通话两分钟。

裴舒只说了两句话。

——“我要出国了。”

——“照顾好自己。”

这算什么?

敷衍的告别?

隐晦的拒绝?

裴舒情商高,谢霜宁不信自己的心思裴舒会猜不透,或许裴舒就是知道了,所以以这种方式含蓄的拒绝他了。

还真是温柔体贴啊!

谢霜宁自嘲一笑。

或许自己这份感情,早在那天那时那刻,跟着遍体鳞伤的组合一起破碎了吧!

所以后来电影节上撞到的一切,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谢霜宁揉了揉眉心,再回头看向裴舒的时候,发现裴舒翻了个身朝他躺着,面色因为高烧而红润,眼睛睁着。

谢霜宁:“……”

这家伙根本没睡着!

“想什么呢?闭眼睡觉。”谢霜宁揣着无名火起身,试图帮某位年仅三岁不能再多了的队长提提被子。

裴舒突然伸手钳住了他的腕骨。

滚烫的热度顺着肌肤传递而来,谢霜宁在猝不及防下打了个激灵,他正要冷声质问,忽然发现裴舒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

眼神迷离,渴望,甚至透着丝谢霜宁看不懂的凄苦。

“你想解绑吗?”平淡的语气难以掩饰裴舒嗓音的沙哑。

谢霜宁心中颤抖,不由得反问:“你想吗?”

裴舒深深望着他:“不想。”

谢霜宁立即问:“为什么?”

裴舒却不回答了。

他就这么直挺挺的盯着谢霜宁看,也不说话,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可抓着谢霜宁手腕的力道却越来越大。

谢霜宁感觉到了明显的疼痛,但他没作声也没挣扎,耐心的等待裴舒回话。

突然,裴舒笑了。

也不知道是梦游还是烧糊涂了,他一边笑,一边重复的叫着“小少爷”三个字。

叫了足足有一分钟,他才仿佛筋疲力尽的停下,一边喘着气,一边用那沙哑虚弱的嗓音说道:“明明被我用手抓着,可为什么还是离得那么远。”

“小少爷啊小少爷,玉叶金柯的小少爷。”

“遥不可及的……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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