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厮长得跟个狮子头似的,比按老包还丑。想必本事也稀松平常得紧,丁春秋的二弟子都是这样的歪瓜裂枣,我看他本人确实当得星宿老怪这个称号!”包不同在后边一面观战,一面极尽刻薄之能事的辱骂。
其他的星宿派弟子都被他和风波恶打杀得怕了,纷纷退得远远的,然后摆开架势,很郑重的与之对骂,场面激烈得很。
段誉和虚竹潜伏在松树后边的草丛里,冷静的观战。
但见风波恶的刀法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狂,就如同一个发疯的汉子一般,手里的刀泛出一片银白的刀幕。
刀气破空,发出“嗤嗤”之声。
星宿老怪的二弟子金克木长得人高马大,身法倒也灵动迅捷,有着后天一流武者巅峰的实力。
他一边闪避,一边找机会进行还击。
狭长的战刀劈在松树之上,“咔嚓”的断裂之声响起,好几棵松树都被劈断。
金克木并不畏惧,不退反进,大喝一声:“黑山蜈蚣爪!”
他奔袭而来,从一开始的闪躲到现在终于看出了风波恶刀法里边的破绽,金克木到得风波恶的身后,双爪凶狠的袭击而出。
段誉有些诧异,因为此人的手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称之为老鹰爪子也不为过。
其爪子骨节棱棱而且长大,呈暗紫色,挥击之间。发出一抹抹的紫红光华。
风波恶转身已经迟了,背上实打实的挨了一爪子,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抓痕。
好歹风波恶跟随慕容公子这么多年。在武功的造诣上也不错,反应极快,当即并不回头,而是反手撩斩出一刀,斩向的位置颇为精准,正是金克木的脖子。
金克木觉得风波恶中了自己的一记毒爪,八成的可能会丢掉小命。也就不去拼命,当即迅捷的退后。
“星宿老怪的徒弟真是无耻。正面比试打不过,就跑到别人背后用毒爪伤人,当真不要脸之至!”包不同见兄弟危机,赶紧纵跃过来扶着风波恶。对金克木怒喝道。
段誉见得老熟人的处境很不妙,虽然以前他跟风波恶和包不同有过争执和打斗,但总的来说他俩也是光明磊落的好汉,现在有难,段誉当然不能见死不救。
“二哥,你先跑到前边的那片林子里等我,我稍后就来。”段誉转身对虚竹嘱托道。
“难道三弟你要去跟那个金克木战斗么?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啊!”虚竹目前的武功低微,而且也没什么见识,因此看不出别人武功修为的高低。
“路见不平。当然得拔刀相助,二哥你且依言而行。”段誉见情况紧急,不及多说。当即从松树后边的草丛里走了出来。
此刻,金克木冷笑道:“你俩胆敢残杀十几个星宿派门人,还侮辱星宿老仙的名号,今天是断然不能让你俩走掉的。”
“好家伙,你想干嘛?”包不同怒道。
“可用你俩的首级,来祭奠这些死去的星宿派门人。”金克木道。
“要我们来祭奠这些马屁精。混账东西,老包跟你拼命。”包不同拔出腰间别着的长剑。就蓄势待发。
金克木和二十多个星宿派门人将他俩围住,此时月白风清,晚风微凉,却有一种莫名的肃杀氛围。
忽然一道青影闪烁,是一个俊雅的青衣年轻人飞跃进包围圈。
风波恶和包不同定睛一看,都很惊讶的道:“段盟主,你怎么来了?”
以前他们本来也看不惯段誉,因为段誉经常打击他们,还跟慕容公子作对。
不过在泰山大会里,慕容公子因受伤未恢复而败在东瀛剑客黑川大臧的剑下,后来段誉却将黑川大臧击败,从客观的角度来看,这算是段誉为慕容公子出了一口恶气。
因此包不同和风波恶对于段誉的好感值上涨了不少。
“闲言少说,风老四现在的伤势很重,你赶紧带他离开。”段誉很淡然的道。
“可我们被包围了,敌众我寡,怎么走?”包不同皱眉道。
“一群杂鱼而已,由我来断后。”段誉道。
包不同深深的看了段誉一眼,不再多犹豫,就扶着风波恶往后边退去。
段誉当即手掣赤红长剑,从那个方向打开一条出路,那些小喽啰如何挡得住。
掩护他俩撤离之后,金克木追击过来,恶狠狠的道:“小子,你没看到风波恶被我的黑山蜈蚣爪抓了一下,就要死不活了么?看样子你也想落得这样的下场。”
“你的爪子确实有些火候,不过我有一个好的建议,不知你愿听否?”段誉悠然笑道,根本没有将金克木当做一回事儿。
“说来听听也无妨,要是这建议中肯,说不定大爷我能饶你不死,并且引荐你加入星宿派门下。”金克木厚颜无耻的道。
段誉看向他的手爪,道:“想必你这黑山蜈蚣爪的绝技,是用很多的蜈蚣的剧毒,配合各种药材,不断淬炼双手,以至于变成现在这样。但你这手都成老鹰爪子了,估计已经反应麻木,倘若去触及,女子的皮肤,也是没有感觉的。”
“你很聪明,那么你能帮我改善这爪子?”金克木饶有兴致的听着,他为此其实已经苦恼多年了。
段誉长吁一口气,道:“要改善很难,不如你将这坏死的双手剁去,然后装一副精铁打造的假手,然后仍然以蜈蚣剧毒淬炼,估计用不了十天半个月,就能有你之前的手爪一样的威力。”
本以为这番话会将金克木激怒。不了他却怔怔的站在原地,口里喃喃的自语道:“原来可以这样?我以前怎么没想到,非得去修炼这伤及自身的黑山蜈蚣爪呢……”
段誉向来认为。诸如铁砂掌、千蛛万毒手之类的伤及自身的武功,不必去练,就算将手掌练得跟铁板似的,对手若是实力相当,用一柄匕首,避实击虚,就能将其咽喉割断。
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的武功。世上却总有那么一部分人,舍生忘死的去练。
“我看你在选择这门武功之前。没有多想,就相当于是上了贼船,已经下不来了的道理一样。”段誉淡笑道。
然后他转身大步行去,星宿派的小喽啰们都赶紧退开到一边。始终记得保命为第一要务。
金克木还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在纠结着关于黑山蜈蚣爪副作用的问题。
段誉这次断后居然没有怎么出手,他心道:“《孙子兵法》上说,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以后不一定要动手,还是要从多方面去考虑问题。”
不久之后,段誉来到前边的那片林子里。看到三个人。
正是包不同和风波恶,还有一个灰衣和尚,是虚竹二哥。
虽然他们并不相识。但是现在虚竹正在忙活着帮风波恶将伤口稍微处理了一下,然后敷上包袱里带的一些少林金疮药和百灵解毒散。
虚竹武功低微,这次能够跟随玄难下山,就是帮忙打杂的作用,他当然得携带一些伤药。
“多谢小师傅了,眼下我这伤口的血止住了。毒气也暂时压制,不过还是情况堪忧啊!”风波恶的脸有些发黑。嘴唇也发乌,很烦恼的叹息道。
“小师傅你有办法吗?”包不同焦急的问道。
虚竹憨厚的笑着,挠头道:“小僧这是第一次下得少室山,没有什么见识阅历,只会做一些简单的事,还请两位施主见谅。”
这时,段誉已经走过来了,他想起原著里,包不同中了游坦之一掌,是冰蚕寒毒,结果去找“阎王敌”薛神医,结果他治不了,还是去早起师父“聪辩先生”苏星河才保住小命的。
因此段誉道:“你俩不必担忧,这里就是擂鼓山,咱们尽快到山顶找到苏星河前辈,他的医术高超,定然能治好风老四的伤势。”
“此言颇为有理,老包我刚才都急糊涂了,根本没想道,真是愚昧。”包不同说着就扇了自己一耳光。
实话说,包不同这人虽然嘴巴刻薄,令人讨厌,但其实本质上是一个性格耿直的好汉。
然后他们四个就抓紧时间向山顶赶去,现在已经是半夜,仲夏的山岭里却有些凉意,蟋蟀的鸣叫之声响彻于草丛之中,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用了一个多时辰,他们就快要到山顶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木屋,有些像猎人放东西的屋子。
他们本没打算停留,门却忽然打开,是一个戴着璎珞珠玉头冠的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妩媚的笑道:“三位英雄和小师傅,大半夜的赶上山顶,此时聪辩先生应该正在休息,你们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如蒙不嫌弃这屋子脏乱,就请进来避风寒吧!
等到天亮再去拜会聪辩先生也不迟。”
包不同并不理会她的美貌和热情邀请,而是没好气的道:“我的兄弟重了毒伤,都快没命了,聪辩老头儿他就算睡着,也得将他弄醒来给我兄弟治伤,这是万万耽误不得的。”
他继续扶着风波恶赶路,段誉拱手行礼道:“这位朋友性格耿直,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则个。”
“公子真是客气了,不过这虬髯汉子对聪辩先生言语无礼,却是不能让他上得山顶!”美丽女子忽然施展飘逸的身法追击过去。
但见她素手一扬起,一捧五彩的粉末就弥漫开来,包不同正要挥剑抵挡,却全身乏力,很是困倦,然后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