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说:“要交钱的,五块钱学费,十块钱杂费,书费是多少来着?”
我说:“好像是八块钱还是十二块的吧,我记不清了。”
虎子说:“就算是这点钱,还是有人家交不起,有的孩子没有书就拣铅笔头抄别人的书,然后拿着自己抄的书上课。这倒是好了,印象深刻,抄书的孩子学习都不错。”
我笑着说:“一旦学校要搞建筑,就每个学生带两块砖,但凡学校一搞建筑,老百姓的砖垛就倒霉了,孩子们路过就会搬走两块,你两块,他两块的,一垛砖只用一上午就搬没了。没办法这家人只能去学校找,搞得挺搞笑的。”
虎子说:“到了冬天学生们要捐柴,我们那边是每个学生一袋子苞米骨头,东北叫苞米瓤子,也有叫棒骨头的。都堆到教室的角落里,然后整个冬天,学生们就用这些苞米骨头轮流点炉子。有的学生不会点,都是家长去帮着点,都是天不亮就到了学校,把炉子点好了家长再回去。老陈,你们那边是这样吗?”
我说:“一样的。”
虎子看向了虞卿,他说:“你应该对我们很熟悉的啊!”
“我又不去农村,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们是怎么生活和学习的?”
林素素这时候看着我说:“我知道你说的,我都懂,也都经历过。”
虎子说:“看吧,还是白骨精和老陈有共同语言。白骨精,我看你就嫁给老陈算了,我看你俩挺合适的。”
林素素瞪了虎子一眼说:“呆子,你给我闭嘴。”
“得嘞,这是害臊了啊!”虎子往后一挪说,“我去看小说了,你们聊吧。”
接下来的时间是问答时间,杨家兄弟问我们的生活习惯,问我们的文化,问我们是不是言论不自由,是不是一切都是党和国家的,我们没有任何财产。总之,问的问题令我有些吃惊,我意识到,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后来我懒得回答了,我说:“虞卿,你和大家说说吧。”
虞卿说:“有什么好说的,改革开放之后,两岸没有本质的区别。”
林素素摇摇头说:“还是有区别的,我们还是很穷,你们这边比我们那边有钱,你们这边的一个普通人到了我们那边都是大款!”
……
我也不想聊了,干脆就缩到了我得毯子里去睡觉了,到了毯子里之后,闭上眼,听着外面的风雨声,安然入睡。
飓风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已经过去,天也亮了很多,但天还是没有晴,风还在吹着。不过这风已经是小了很多。
我穿着雨衣从帐篷里出来,往避风港里一看,刚好看到那艘鬼船徐徐地开出了避风港,它乘风破浪,速度非常的快。也就是十几分钟,这艘大船就出了避风港,在风雨中驶入了浩瀚无边的太平洋。
马大叔在旁边举着望远镜看着说:“走了。”
我说:“我们什么时候走?”
“等雨停了我们就离开这里。”他放下了望远镜,抬头看看天空说,“中午的时候这雨就能停,这飓风朝着台湾那边去了。也不知道家里都准备好了没有,这宜兰县在山脉东边,飓风总是从东边过来,直接冲击的就是宜兰。”
我说:“应该有预警的吧,我觉得大家应该都习惯了,都知道怎么避险。”
马大叔看着我笑笑,这一笑,一脸的褶子。他拍拍我的肩膀说:“小伙子,好样的!武定国可是把你好一顿夸,他说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善良太仁慈了,我倒是觉得这不是缺点,这是你最大的优点。他想的都是打打杀杀那一套,而我想的是生活。”
说完又举起来望远镜,看向了驶出避风港的那艘幽冥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