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太太大惊失色,眼疾手快冲上去就一巴掌打了个章三老爷堂堂转。
章三太太抖开嗓门尖叫一声,忙上前扶住自家老爷。
章二太太不甘示弱,一手护住自己的女儿,一手指着章三老爷大骂道:“你个狗杂种要死啦!下手这么狠,还要不要我们娘俩活了?”
章三太太也不是等闲之辈,两手扶着还没缓过劲儿来的章三老爷,嘴皮子翻的飞快:“二姐,我叫你一声二姐那是我还权你这个辈分,你平日里怎么张牙舞爪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你却是招惹回来这么一个大麻烦,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你想怎么着?想我给你去洗碗刷锅,没门儿!”
章二太太是章老太太的亲侄女,章三老爷却是章老太爷的庶子,跟章老太太半个铜钱的关系都没有。章老太太从来就不正眼瞧三房的人,章家的好处三房也捞不着,这口怨气原本章三太太就咽不下去,这次章二太太惹回来一身骚,她可是巴不得在一旁看笑话。
谁知头两房的人竟然如此欺人太甚!
她家老爷说的都是大实话,惹了那么大的麻烦回来,难道还不许人说一句不是!
不就是仗着有老太太撑腰!她今个儿还就是吃软不吃硬!
谁也别想他们三房低头哈腰,她早就受够了头两房的人。
她现在就要连本带利一块儿收回来!
屋子里一团糟乱,章承心烦气躁,眼皮子突突跳个没完。
章二老爷被方才那么一掐脖子,吓得两条腿哆哆嗦嗦,手也抖的厉害。他两眼发黑,喘了几口气缩的远远的。生怕一个不留神又被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逮个正着。
章老太太见老三媳妇竟是公然顶撞老二媳妇,顿时气血上涌,护小鸡似的破口大骂:“你们三房用我们章家的,吃我们章家的,你们身上从头到脚哪一个不是我们章家的!你们在外捅了篓子,哪一次不是我们章家给你们三房的兜着!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你也不看看这个章家到底是谁在做主!要不是我可怜你们三房,你们三房能有今天?”
“母亲,话可不能这么说!”章三太太轻嗤一声,“我家老爷难道就不是老太爷的儿子了?我家老爷难道就不是章家人了?您这么说,可是要把老太爷气得从坟里跳出来!”
好啊好啊!
三房是要反了天了!
老三媳妇竟敢当众出言不逊!
章老太太气得一口气差点儿没吊上来,一把身子骨晃了又晃,章大太太故作慌忙上前扶住她,拍着背顺气。
“老三媳妇,不管怎么说,母亲都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章大太太好戏看够了,便是露个面儿做一回孝顺儿媳妇。
章老太太从来就不喜欢她,明里暗里不知给她使过多少次绊子。
但她家老爷是个孝顺儿子,何况对当年与她私奔的事多少对老太太有点儿愧疚,所以平时老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看到老太太吃瘪,她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章老太太一把就将章大太太给推了开,哭着闹着整个屋子全是她的声音。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章家怎么会有这么个忤逆不孝的晚辈!我不活了啊,你倒是好一脚踏进棺材留下我一个老太婆收拾这个烂摊子……”
章三太太不服气,骂完老太太又骂大太太,大太太难得和二太太站成一条线,章三老爷帮着自家媳妇骂章二老爷,章二老爷当起了缩头乌龟怎么都不再吭一声,整个屋子只有章大老爷神态平静闲适。
章承被这吵闹声、哭骂声扰的浑身发紧,喉咙发甜,再也沉不住气一声吼道:“都给我住口!”
哗——
屋子里顿时没了声气儿,所有人全都神情惊愕眼睛圆睁,通通不可置信地望向站在门前一脸凶相的承哥儿。
承哥儿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从来就没有这般大声骂过谁。这会儿却是两眼似要喷出火来,豁的一拳砸在了门框子上。
砸的满屋的人魂儿都丢了一大半,哪敢再出声找霉头。
要说章家谁的话最作数,就只有长房的嫡子承哥儿了。
章承本就心情郁结,再看着好好的一大家子闹的天昏地暗不可开交,火气儿一下直窜脑门儿,两眼一阵接一阵发晕。
要是他再不表个态,怕是就要被这一大家子气得两脚一蹬直接就归了西。
章承拧紧了眉,语气冷冰冰地发了话:“我的话只说一次,只要是章家太太都得去,你们有什么理由我不会在意,我在意的是只要谁不去,那这人就不再是我们章家的人!”
此言一出,章三太太脸上一阵煞白,章三老爷气得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章老太太对自己这个孙儿的决定十分满意。头两房的人除了章大老爷,全都抱着膀子眼神中露出毫不掩饰鄙夷。
哼!承哥儿说的话那就是章家的规矩,他们三房的人这回丢脸可丢大了。
大家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章承却是又开了口:“焕哥儿欠赌坊的银子明个儿就让账房支钱还去,既然都是章家人,就该一条心!五年前祖父将我们嫡系迁居京城,不就想以后章家人能出人头地能在京城谋个好的前程,窝里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把心思用在如何笼络方家的人心上!
“二叔婶,小叔婶,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要想尽办法去弥补,闹来闹去还不是让街坊看笑话,只要我们章家一团和气,齐心协力,今日小看我们章家或是欺辱我们章家的人,迟早有一天我会有能力把这口气讨回来!”
头两房的人还等着三房的人狗急了跳墙,最好是闹着要分家,从此断绝关系不相往来那是最好不过!没想到承哥儿却是来了这么一出,把焕哥儿的赌账还了?他们头两房的人不就是哑巴吃黄连,有理也变得没理,白白给三房的人擦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