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天通正文第二百五十二章真正的七景阴神眼中只有拿上白皙如玉,固若金刚的手,他的世界里也似乎只有那么一双手。
砰!
一声轻响,却不是长枪如击败革一般的声音,而是金铁相交之声,同一时间,一股无形的反震之力从枪尖倒传回来,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无戒僧撤回长枪,改刺为砸,佛门武学,走得都是大开大合,威猛霸道的路子。
无戒僧出身佛门,哪怕是在被逐出门墙之后,一身武学中的佛门影子,也是挥之不去,这一砸之威,煞气弥漫,几可崩山断河,退无可退的曹安双手虚托,呈擎天撼地之势,将这一枪生生接下,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被大阵加持过的地面扬起阵阵烟尘。
何谓天人,眼下便是天人,面前便是天人,融合了天地之人,力量早已达到了非人之境,结界之内,白皙的双手翻飞,不紧不慢,不慌不忙,长枪化作阵阵残影,血红色的影子如燎原疾火,一白一红,争锋不下。
浑然看不出这是一个六景天人与七景阴神之间的战斗。
“曹安踏入六景才多长时间?”白崇甲看着这一幕,他自己的感觉是最深刻的,他同样身为六景天人,自觉易地而处,自己未必能比曹安处理得更好,可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能有现金一身战力,他付出了多少。
在六景停留了多长时间,在边境的真正之中,多少次生死血火之间换来的,曹安呢?好像不足一年之前,他还是一个五景武罡境吧?难道武道之中也有生而知之者?
大太监凤九面色凝重的看着阵法之内的两人,“你们都忘了另外一个因素的存在,时间在他们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而你们之所以忽略了那个因素,是因为,你们一直都只是以普通天才的目光看待比人,以至于潜意识里,也觉得别人都该跟你们一样。”
白崇甲面色不善,大太监凤九的话并不好听,如果不是身在同一阵营,保不齐就要出声呛他了。
岑战开了口,“他说的是内境,唯有如此,才能解释的通,曹安应该不止一次的进入过内景,在内景之中,寻常人几年甚至于几十年之功,他们在内景中,轻易即可完成,而完成的质量也要远胜他人,这是先天之能,比不了的,有些人天生就与内景的联系强烈,感知敏锐,这种人千百年难出一个。”
“我们想要踏入内景,除非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凑到了一起,感悟到了,才能勉强进入一两次。”
不是内景的话,说不过去的,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只是下意识将这点忽略了。
擂台上,曹安愈战愈勇,冲天而起的必胜信念,在随着时间而攀升,那种‘笨办法’和大毅力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哪怕一直以来,在众人之间,已经公认为毅力最强大者的孟千里也不由得睁开了双眼,看向了场中。
就像是一枚撒入一篮子优品豆种之中的劣豆,曹安的办法并不惊艳,他没有更好的器械,没有多惊艳的办法,他的办法,就是将这一篮子豆种一枚一枚的挑出来,用这样的办法筛选那枚劣豆,不急不躁,专注的贯穿始末。
所有人都知道,那枚劣豆被筛选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而随着时间越长,那枚劣豆也将越快被筛选出来,一个并不太恰当的比喻,但却完美的契合此刻曹安身上那股子必胜信念给人的感觉。
外围之人的感受如此,身在局中的大供奉无戒感受更甚,他已经穷尽了毕身枪术的极致,杀意的极致,可所有的攻击,落到了曹安身上,就像是寻常的师徒之间喂招,那双手,无解!!一如穷尽了天下武学的极致。
不慌不忙,不快不慢,不去争,不去抢,岿然不动,时而灵动如燕,时而沉稳如象,时而凶戾如豹,两只手,十根手指,轻描淡写的将自身所有攻势化开,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得心应手,这一点他的感知最为清晰。
因为初始几次的时候,他清晰的察觉到曹安在化解过程中的滞涩感,但到了眼下,那种感觉已经消失了,他出手,已如羚羊挂角,毫无痕迹可循,天马行空。
无形的胆寒和屈辱感涌上无戒僧的心头,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猫儿玩弄的老鼠,面前这个明明才崛起没几年,从走出江湖到现在都还没有自己一个境界停留时间长的后生,居然在这样的武斗之中,拿自己练招。
无戒僧撤回长枪,临虚而立,他知道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徒增对方气势而已,枪尖朝下,看向下方收回阵阵掌影后捻决而立的曹安。
“你就只会一味的防守吗?”
曹安没有回答他的话,平静的抬起头,“你身上还有别的价值吗?”
你身上还有别的价值吗?如果没有的话,你可以去死了,这就是这句话最简单最纯粹的话外音,所以,拿无戒僧练招这种事情,就算是已经直接承认了。
不知为何,无戒僧的心头忽然涌现出一种侥幸,那就是侥幸自己在小世界内没有遇上曹安。
岑战身为武道院院长,只有他对曹安的武学的感触最深,别人或许多少看出来了,但不会有他清楚曹安那一双手中,究竟蕴含了什么,想要办到那一步,究竟有多难。
看着两人此刻分离,各自站立,没由来的重重呼出了一口气,像是专注到几乎没敢呼吸过的样子。
白崇甲嘿嘿一笑,“怎么?对岑院长来说这场武斗如此精彩吗?以至于连呼吸都受到了影响。”
“莽夫之流,是绝无可能真切体会到曹安那双手之间的恐怖,可以这么说,天下武学,单纯的招式理念,在他那双手之下,断无攻克之可能,那已经是技之一道的极限了,讨不了半分的便宜,而你们也应该看出来,那双手变化之间,攻守也在并用,但凡武学造诣不够之人,便只有落败一种可能。”岑战面色肃穆的说道。
“技之一道的极限?那不是一景就该完成了?”贺知军愣了一下。
白崇甲慎重了些,“武道一景说得是,你将自身所修的某门武技达到了极限,练出了一种近乎本能的用力模式,而岑院长说的是,在曹安的那双手中,天下任何武学,尽在那双手之间,曹安已经达到了单纯的武技层面上的大圆满和无解。”
贺知军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撼,而是不信,“那怎么可能,天下武学多少,穷人之一生也无法将其学全,况且,这天下武学各自的发力方式不一样,有些完全就是冲突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学的全,悟得全?”
“有何不可能呢?天下武学,无外乎攻守二字,取其武学理念,删繁就简,一门武学里还能在剩下些什么?况且,你们真的觉得以曹安的那种毅力,无法将其完成?”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你要说曹安天赋有多高,其他哪一方面如何出色,他们或许还会有可以反驳的机会,但说道曹安的毅力,刚刚那种清晰到几乎都能影响了他们心智的信念,就让他们无法反驳。
岑战也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曹安只是异类,说多了,徒然影响自己而已,各有各的道,曹安的路子虽然很强,但那并不适合他们。
他们也有大毅力,但做不到曹安那种。
“六景之中,虽为天人,但充其量就是将力量层次拔高了而已,其本质也是对力量的运用技巧,有些力量可以引动天地之变,但很显然,无戒僧的力量并不属于那个范畴,即便是真的能影响到,对于同为六景境界的曹安并无意义。”
“这一点,无戒僧应该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他应该要动用七景层面的手段了,否则,这一战,他必死。”
白崇甲冷哼一声,看向那临虚而立的无戒僧,“没躲过灾劫的阴神境,阴神一出,反而只会给别人抓住机会一击必杀。”
“七景阴神非得就要出阴神吗?”
“那不然呢?还要动用招式的话,岂不是就回到了之前的死循环?对曹安也没有任何意义。”
岑战摇摇头,“终归是大殷这片土地的贫瘠,限制了我们的见识和理解,如果阴神境,便只有出阴神一种形式,那这个境界也就不配在天人境之上,我所知的也只有这些,就是不知无戒僧是真有奇遇,还是只是在那唬人。”
“一观便知!”
然而,大阵之内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两个人都各立一侧,这一刻,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就连两人身上的气势都没了变化,感觉,就像是整个大阵之内的时空都被禁锢了一样,对就是禁锢,一潭死水,彻底的封住了所有。
但一股无形的气息却在内中酝酿而出,那是一股纯粹的杀意,直死纯粹的杀意,精粹到几乎凝成了实质。
曹安不是不想动,而是动不了,身体本能的预警已经让他整个人都出于一种极致的紧张状态,身体像是受到一点刺激或者触碰都能爆发出最强本能一击的状态,但他就是动不了自己的身体,这一刻,让他想到了一个招式。
剑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