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怎…怎么回事?”
车未停稳,简凡早跳下了车,火急火燎打了个趔趄,桂园来的同伴牛海军还戴着厨帽,拽着简凡进了院子,后面的王坚和一位队友生怕简凡这火上来了出啥事,紧跟着仨人都追进来了。
几个人直奔着上楼,到了二楼就听得有人叫嚣,上了三楼才发现这俩天在店里主事的徐青青正被俩个法院装束的人教训着:“你们这什么公司,总经理不见总经理、什么副经理也不见副经理,找你们法人代表呢,你个卖盒饭的丫头凑什么热闹?”
口气和唐大头之类的痞子没啥俩样,简凡知道徐青青一准对付不了这号公检法的警痞,举着手大声喊着:
“来了……来了……法人代表来了。”
吭吭哧哧直奔进张芸的办公室,俩人正装坐在沙发上的法院来人,一位正端着水杯抿着,一位夹着烟手指点点说着一旁伺候着的徐青青,一进门,夹烟的那位斜忒着眼立马小话就来:“哟!?谱挺大啊,特警护卫来啦?你这公司和国家机关还联营呐?”
“这……”简凡伶牙利嘴,倒被这兄弟噎了一句,一环视屋里还坐着俩位,其中的一位却是认识,景睿渊的助手叫范什么来着,他倒是知道这位简老板的能量,赶紧地弱弱站起身来,简凡一路上早想好了这事中的不妥之处,对于执法机关可没有什么可抗拒地,客气地说着:“俩位,这人不是还没死嘛。这就着急来要场地来啦?”
“没死?那你让她出来遛遛,我们立马走人。”喝水的那位,瞪着眼噎了简凡一句,简凡猛地省得失口,下意识闭上了嘴,不料那姓范的律师倒警觉了:“没死?怎么解剖通知书都到公司了?”
“这个……这个……死亡是以公安机关或者人民医院的死亡通知书为准的,你们收到通知了吗?”简凡话一转,来了个似是而非。不料法院来人估计是对付老赖有的是招数,那位抽着烟的立马接茬道:“没有收到啊,我们也没说现在转让股权啊,就登记、清点,怎么?你是想打个时间差,侵吞合伙人资产?还是想卖地卷钱走人……”
“这…这…这哪儿跟哪儿?”简凡眼一愣,这一耙倒打得实在是精妙之致,把简凡一下子打懵了。
懵了还不行,喝水的抿了口又接上了:“像你这号人这见多了啊,不是我们坚持要见人,你还要躲着是不是?人家的就是人家的啊,你的就是你的,人家的成不了你的,强行占着不给那是违法滴,不能光想着不劳而获不是!?”
“嗨……谁不劳而获了!?”简凡被气着了,敢情这话里已经把他当成想侵吞合伙人资产的奸商了,这俩看样不是来清查,是要找茬的。俩方的气氛一紧张,这范律师立马站到了中间,徐青青站到简凡的身边,范律师劝着俩位法院来人办正事别嚷嚷,一说正事,简凡脑筋飞快的转着,瞬间找到了个切入点,挖苦着:“好,范律师说得对,办正事……哎不对呀,今天才10月5号,你们法院就上班了,效率这么快呀?平时递个状纸你们一周能出门就不错了。”
“切,为人民服务,不分假期不假期。”喝水那位,不屑地说着。
“切,给群众办事,要急群众所急。”抽烟那位掐了烟,也大言不惭地说了句。
**!简凡被气得,气笑了,无耻到这个水平的人倒也罕见,气得直挖耳孔半晌和这俩货对不上话,这话虽对,不过说在这个场合像是绝好的讽刺,这范律师也看不眼了,赶紧地进入正题,说了几句情况,敢情是还真是李婉如提请法院解决女儿死后食尚寇庄这块场地的股权转让事宜,来者是南城区法院民事一庭的俩位办案人员,一听这话,简凡插着话,这后娘还能继承前夫女儿的财产!?他们俩年岁差不多,不存在抚养关系呀?
“反正你不能继承,你管谁继承?”喝水的不喝了,好像就专噎简凡似的。另一位指着简凡加了一句:“看,说什么着,都说人心隔肚皮,不想吃独食那是假的……范律师,给他看看,让他死了这份心。”
范律师回身抽着公文包里的起诉书,递了上来,律师起草的条文倒没啥看头,直接翻着后面的起诉人签名,一看是李婉如和楚喜峰的共同签名,还有第三方不认识的人名,霎时让简凡愣了愣,范律师倒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劝着简凡:“是继母和有血缘关系的叔叔共同上诉,还有她在清徐县的一位舅舅也同意通过法院裁决,法院俩位同志话虽然重了点,不过说的是实情,这块场地不管将来在谁手里,都要有个定论,你们要配合捋清财产分配。”
“哦………”简凡长舒了一口气,事到了临头反而渐渐地冷静下来了,这件直奔自己而来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善了,脸色一缓,把东西递给范律师:“怎么配合,您说,一定配合。”
“早干什么去了,早该这么配合了……关于你们两家的合作协议提供了一份,根据工商登记,不动产由乙方也就是楚秀女提供,流动资产包括设备类由你们提供,这个也很好分,寇庄食尚店的场地三点二亩,全部是楚秀女的财产,这没没问题吧?”喝水的那水说上了,听这口气,倒是像法院人的口气。简凡点点头,没问题,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一说清楚,法院这位不客气直说着:“那就简单了,土地使用证和产权证交由我们暂时保管,法院裁决后就发还给继承人。关于股权,让你和继承办协商。”
“没问题,同意……还有吗?”简凡点头如啄米,似乎被沙上的坐着的俩位法院来人吓住了,这一下子搞得一旁站着的徐青青好不郁闷,本来以为锅哥回来有办法呢,敢情和大家一个样子,遇上穿制服的进门,也是点头哈腰毫无办法。
简凡一答应,另一位法院来人捋了捋梳得很顺的中分发式,手一挥一指简凡又是一句:“当然还有,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到南城区法院民事一庭报到,法庭调查阶段你们双方当事人都要在场。”
“这个……就有点问题了。”简凡难色一脸说着,那法院俩一瞪眼,腋下的手包啪唧一声拍到茶几上训斥着简凡道:“我们可是先礼后兵啊,你非让给你下个传票提不是?”
“不是我不去,我现在身份不能去?”简凡道。
“不能去?”法院这俩诧异了。
“就是不能去,我现在是反劫中心在押嫌疑人,没看出门都有俩警察押着,没有洗清案子嫌疑,我是哪儿都不能去……我涉嫌杀人啊,您二位不至于非跟我较这个劲吧?”简凡神色怪怪地连蒙带哄捎带着威言几分恫吓,那俩位法院来人稍稍有点变色,不过再见背后站着的那俩警察全副武装,还架着钢盔,倒也确有几分相信了。
这下为难了,俩人互视了一眼,似乎事情被卡住了,刚刚掐了烟那位又抽出一支烟来,简凡赶紧摸着打火机给人点上烟,眯着眼恭维地笑着,这表现倒是略略搏得了法院俩位的好感,毕竟这个样子才像配合办案嘛。
不过这个样子嘛,估计是没头脑碰上不高兴了,又要开始缠杂不清了,抽着烟那思忖了片刻让步了:“那也行,法庭调查可以暂缓,不过土地使用证和产权证明我们先行封存,这个你别有意见啊,我们办得是合理合法,在遗产有可能流失的情况下,家属提出这个要求我们法庭也是支持的……将来要经过法庭宣判的公证之后,最终才能决定这块遗产的归属………”
“对,说得好……合理合法。”简凡点头道,人没动。
“那还等什么?拿来吧。”另一位催着。
“哦……这个……”简凡摸着脑袋,此时明白这俩位的来意了,是冲着寇庄这场价值一千万的地皮来了,其中的还有什么猫腻无从得知,不过这东西要是交出来,那恐怕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活的都争得头破血流,何况现在楚秀女半死不活个人,最终落到谁手里还真是个未知数,片刻思索拿定主意,两手一摊爱莫能助地说着:“你让我怎么拿,楚秀女的东西你们朝我要就没道理了吧?”
“根据我们法庭的调查,食尚的经营的法律事务一直就在你和张芸这个经理人手里,而且楚秀女家属在她住所也没有找到相关法律文本,那你说说,不在你们这儿,在谁哪儿?……你不会真觉得藏着土地使用证和产权证明就能闷声发大财吞了这块地皮吧?”法院这位拿通知的,敲着茶几指责着简凡,简凡被这人训得一愣一愣,回头看看王坚俩特警,又看看身前俩法院公务员,愣模着眼自叹着:“我怎么里外都是嫌疑人,你们这不讹我吗?土地证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真不知道。”
说不知道当然是假的,这东西肯定在张芸手里,估计又是李婉如和楚家的亲戚的使坏,趁着楚秀女的死讯乍来趁火打劫,简凡越说越轻车熟路,无非是矢口否认,对无赖对无赖的办法应对了,只是微微有点诧异不知道为何这些人要这么急着签约、这么急着把寇庄的地皮收回,在此之前简凡甚至怀疑楚秀女未死的消息有可能泄露,泄露之后这些人应该是迫不及待地自保。
不过想错了,想得大错特错了,这些人不仅逼得了楚喜峰,而且也搬得到法院人,俩人一听简凡开始推诿扯皮了,眼色不那么好看了,盯着简凡,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表情沉声劝着:“简老板,这不是开玩笑啊,这么大宗的遗产谁也不可能不声不响就吞了………你要是拒不听从我们建议,到了法庭宣判我们可得强制执行,到时候我们执行庭出来,真把你们赶出去,大家谁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建议”、“到时候”、“脸上不好看”几个关键词听得简凡微微一动,这几句都是有悖于法律术语的东西,只不过是从法院来人口中说出来的就显得很有威慑力了,弱弱地看着俩位正襟危坐,态度严谨的法院来人,简凡去除了惊惶之后此时倒觉得有点可笑了,如果楚秀女真的死了这事倒也堪虞,不过如果人还活着这遗产分割就闹上法庭了,那可真是一场奇观兼闹剧了。
“嗨、简老板,问你话呢,我看您这态度是一点都不配合,怎么样?想清楚了没有?”
半晌无语,法院的那位又催上了,不时看过律师的脸色。王坚俩特警是局外人,不过有那俩人站着就是一种无形的威慑,看律师那眼神像是询问,估计是还真揣不准要打交道的这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想清楚了。”简凡笑了笑,站直了腰,直站在法院俩人的面前,笑容慢慢地收敛了,正色问着:“您二位是南城区法院的干警吧?”
“是啊。”俩人想当然的回答着。
“在执行公务的时候,应该出示你们的证件,我也可以提这样要求,这不违法吧?”简凡忽悠着。
“对啊。”俩人点点头,脸色一动,惊了惊。
果不其然,面前这位小老板一伸手:“请吧,出示一下。”
“这……”那位左侧抽烟的怔了怔,正要发作,不过看着简凡似笑非笑的眼神,又生生的咽了回去,眼瞧着同伴,嘴唇动动,像说了句,我没带……
纰漏,一个很微小的纰漏,国庆节放假期间还上门办案,不是私事公办都不可能,简凡眯着眼,这个小小的难题难住左边这位了,不料没难住右边那位,那位放下手包,摸着身上,又是个驾照又是钱包还真摸出个蓝皮的工作证来,啪唧一声一扔茶几上,态度十二恶劣:“看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您二位担待点啊,现在这上门诈骗的太多,特别是冒充国家工作人员诈骗的更多……世态炎凉,不得不防啊,前一阵子还有什么用法院传票诈骗公司经理的事,咱们也是没办法不是……咱哥们以前也是警察,咱们差不多同行啊,其实咱们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好的,就是有那么一小撮坏分子,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啊,搞得咱们机关工作员出门脸跟屁股样,干个什么事还得藏着掖着……你说这事闹得……”
喋喋不休地说着,拿着那张工作证细细地看着,不时地把眼光投向法院来人,投向范律师、投向徐青青、投向身后的俩特警,慢慢的反客为主了,慢慢地这帮子在场的人耳朵里灌着这一堆无聊的话,不经意的思路和眼光都随着简凡在动,不过听来听去,看来看去,又发现这纯粹是一堆扯淡话,纯粹是跑偏题误你的正事。
“嗨、嗨……我说你少说俩句行不?事一点没办,怪话倒是一堆。”法院那位打断了简凡的废话连篇,简凡恭恭敬敬地把人的证件还回去,那人随意一塞,似乎没有遭遇过这号难缠不好对付的货色,几分生气地问着简凡:“这事你推不掉躲不开的,想起歪心思那是白搭,你就说吧,不配合我们封存产权文书、也不准备出庭,你想怎么着吧!?”
“我不想怎么着……我还问问你们,凭什么就想怎么着我呢?”简凡突然间腰杆硬了、话也硬了、态度更强硬了,训了法院俩人一句,回头又训范律师:“哎,小范……过来,你凭什么处理这个案子?你掺合个屁呀?你算老几,什么东西……”
“我……我是受起诉人委托的律师,简老板你怎么这样说话。”那位小范律师霎时被简凡训得一愣,辨白着,不料简凡一伸:“委托书拿来。”
“这……”范律师一愣眼,不料这个小小的辫子又被简凡揪着了,那位没证件的法院干警解释着:“你有什么资格看?上法庭的时候法官会公示的。”
“狗屁,他根本就没有……根本就没来得及签委托书屁颠屁颠就上门来了,小范,我说你长得人模狗样怎么不办人事呀?……是不是想让收拾李婉如那样收拾得你小子满地找牙?是不是想和你们所长一样,一下子人间蒸发?………哥们混时候你还穿开裆裤着啊,跟我玩心机,找刺激吧你……”
简凡找着出气筒了,食指点点、唾沫溅溅,把那位小范律师训得蹬蹬连退数步直靠上了桌沿,小范律师是一肚子苦水没地倒,说实话,这事办得太急,委托书个形式上的事还真疏漏了没签字,说起来自己还真理亏了几分。
“嗨……站住、站住,你干什么?还想威胁律师是不是?”法院那位梳中分式的,刚装起的证件,看不过去了,维护着范律师,不料把火引到自己身上了,简凡一回头一瞪眼,两眼犀利、疤痕赫然,惊得法院这位心里咯噔了一下子,微微吃惊。
吃惊的还在后头,简凡一低头,“呸”地吐了一口,气得法院俩正要发作,不料简凡伸手一指:“你们俩一个没有证件、一个持着假证件,都骗我门上了是吧?也不打听打听老子什么出身……信不信我叫上几十号警察吓死你们……王坚,打110报警,就说有俩人冒充法院工作人诈骗,今我跟你没完了还……”
“什么,我靠……”没证件那位瞪着大眼,呼了句。那位有证件的顿时想到了什么,赶紧地掏着自己的证件,一翻开,两眼立时瞪得溜圆,也惊呼了句:“我靠……”
俩个人登时都瞪着简凡,此时明白刚才简凡为何喋喋不休地说一大堆了,敢情说话的时候在证件上做手脚了,证件里写名字盖钢印的一页早不翼而飞,成残本了,你说不是假的都没有相信了。霎时遭遇了这么个无耻之尤的人,倒让俩法院干警愣上了。
看来今天遇上个胆大妄为的人了,俩法院干警愣着眼,反而被这事惊住了。
“靠什么靠?你证件那儿捡的,连名字都没有……你们骗谁呀?就这假期法院那些老爷们会出来办案?一看你们就是假的,要国家工作人员都你们这么勤气假期还出来工作,咱们早赶英超美了。”简凡训上了,一教训这话就更多了:“你们想胡来是不是,那哥们我也不客气了啊,首先,我要报警,我还找我认识的警察报警,把你们提留起来关押四十八小时核实身份……第二,别让我查出什么来,查出点什么来捅到你们单位,有你们的好看啊……第三,你们就真是法院干警,这么办案没有违法总违规了吧?委托协议都没签好就带着律师上我这个嫌疑人公司里要土地证和房屋产权?………王坚,报警,今儿这事还跟他们没完了,诈我头上来了。”
简凡一挥手,王坚正自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的功夫,法院这俩可急了,一位上前拦着简凡,别别别,我们真是南城区法院民事一庭的。另一位拦着王坚,同志同志,误会误会,咱们别较这个劲,我们准备齐全证件资料再来成不?
“哦……呵呵……”简凡霎时笑了笑,看着拦着自己的那位法院干警,挖苦着:“准备的仓促了吧?害怕了吧?真捅出来没你们的好吧?……我说嘛,法院办案一直就是老牛拉车的速度,什么时候赶上卫星火箭了!?……兄弟,你们中规中矩地来,没事,我配合;不过你要想这么胡来,别怪我今天把你们铐进派出出刑警队啊,别的不说,你们一个没证件一个假证件,就这点就钉死你们了……怎么样?是几位自己走呢,还是我请几位到个地方喝喝茶?”
“得,……我们改天再来,小伍,走走……”
高个子刚刚还颐指气使,现在软了,招呼着同伴,那位没证件的,也有点蔫,俩个人收拾着东西头也不会地立时就走,范律师却不知简凡做了什么手脚吓退了俩位法院来人,不过知道这事起仓促,恐怕也要流产了,紧张兮兮地跟在俩法院来人背后快步溜了。
仨人灰溜溜一走,徐青青和门口偷着瞧的牛海军还没有省得这事怎么着就消弥于无形了,半晌徐青青看着简凡,几分惊愕地问着:“简凡哥,他们……他们真是假的?”
“真的,十成十真的……不过比假的还可恶。”简凡长吁着气,手里的搓着的一团纸展开来,钢印赫然是南城区人民法院的章,刚刚确实是胆大妄为悄悄撕了俩人唯一的一个证件内层,不过敢撕的原因是揣准了这俩人也心虚,是法院的干警,但肯定不是中规中矩办案的,还没准是被人卖通的。
公权私用这事已经很泛滥了,走后门花钱立个案,再卖通法院几个人出来狐假虎威,这事花不了几个钱,简凡是以诈对诈,不过诈赢了诈跑了来人,却也孰无几分兴喜之感,隐隐地觉得这事情好像才仅仅是个开头,如果这个案子真起诉到法院,那自己被赶出寇庄店的事迟早都会发生,即便是楚秀女还活着,只要她醒不过来,那自己只要在这里做生意,麻烦就会无休无止地缠上来。
看来不仅仅是新世界,有人对这里也是志在必得,下手下得这么急,他们是怎么了?简凡弱弱地想着,心里暗道着,一时对这些人急于得手的心态忖不清了。
“那……那他们还会来吗?”徐青青几分紧张,又问了一句。
“会……肯定会来。”简凡道。
“咱们怎么办?”
“呵呵……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让他们来不及,然后就不来了呗。”
简凡隐晦地说了句,回头叫着王坚走人,几个人相随着下楼的功夫,简凡又似没事人一般,安排着生意上的事,什么人有什么用途,其实这段时间简凡抽不开身、张芸又陪着昏迷不醒的楚秀女,店里的事还多亏着徐青青和黄天野支应着,上车告别的功夫黄天野和时继红也闻讯而来了,众人又是七嘴八舌讨论了一番,不过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现在没有心思和这些左膀右臂们叙旧,简凡询问了一番生意上的事,先行告辞,带着王坚俩人回了支队……
一直被心里的事牵着,回到了支队简凡径直上了办公楼,杨锋正分析着几路监控录像,关切地问了问简凡店里的事,简凡眉眼不抬了应付了句,一问刁主任和秦队都回市局汇报去了,又是心下黯然了几分,或许就像秦队长所说,自己太过以自我为中心了,如果猛然间发现身边的事并不以自己为中心的时候,就会很失落。
简凡现在似乎就有这么一种被忽视的失落,或许不遗余力地一个一个挖出来嫌疑人,除了想洗清自己也有那么一份想证明自己存在的意思,不过现在看来,努力并没有改变什么,相对于技侦厅大厅忙碌的警察,自己还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局外人,这个案子里,很多很多的嫌疑人,也将成为和案子无关的局外人。
听杨锋介绍说自己回来以前支队已决定把景睿渊先行释放,还特意的问着简凡,这个步骤对于全局会有什么影响,简凡只是眉头微微皱了皱,已然失去了那种遇事睿智的分析和判断,几句话不投机,简凡直拍着自己脑袋说事太多太乱,真有累了,直接告辞着要回宿舍休息。
怀着这份失落的心情下了办公楼,回宿舍楼的时候心里一动,转身直上五层的医务室,悄悄地、轻轻地、和守卫特警打着招呼,蹑手蹑脚地走近了专辟出来的医护房间,探着头,在这儿已经守了两天的张芸正和杨红杏,端着脸盆给躺在病塌上的女人刚刚擦完身,看着杏儿端着脸盆准备出来,简凡心里油然升着温馨,悄悄地躲在门口,一俟人出来一探脑袋吓了杨红杏一跳,跟着是杨红杏剜眼、蹙眉、撇着嘴嗔怪,把盆递给简凡,示意简凡去倒水,简凡呶嘴表示着不愿,不过拗不过杏儿,只得端上脸盆,俩人一前一后进了水房,倒着水漱着盆,简凡关心地问着:“怎么样?有醒过来的迹像么?”
杨红杏黯然摇摇头,看着简凡的失落,没来由的脱口问了句:“哎简凡,我听张芸说,楚总很喜欢你……是不是真的?”
“吃苦耐劳、勤奋好学、身怀绝技的男人,女人都喜欢……你不也喜欢我嘛。”简凡回避着女人那份多疑。杨红杏撇嘴不屑:“滑头……看你这么伤心,肯定是心怀不轨过。”
“我当然伤心了,她要是醒不过来,咱家寇庄店的生意恐怕就没法干了……”简凡转着话题说着今天下午的事,说了说杨红杏倒持无所谓的态度,这倒让简凡惊讶了,弱弱地问:“哎杏儿,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我,我现在想明白了,楚秀女这猴精早揣摩出了她家里这堆事要出事,所以才把她的生意和食尚绑到一条船上,我说她怎么愿意吃亏呢………她要是完了,咱们也没好,最起码寇庄店肯定是要完蛋,还得重来。”
“那就从头开始呗,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才不担心你呢。”杨红杏收拾着脸盆,头也不回地说了句。
“为什么呀?”简凡凑上来问。
“因为呀,我知道,你行……”杨红杏笑着,没有原则的夸奖了一句,回头摸摸简凡凑上来的脸,摸了一脸自来水,不过让简凡觉得信心霎时增长了不少,嘿嘿哈哈地笑着,说了句,女人的爱和崇拜都是盲目的,俩人嘻哈了几句,出水房门的功夫简凡随意地说着晚上要回分水岭店里看看卤酱坊制作的事,可能晚上不回来了,不料这句刚说,前头走着的杨红杏蓦然回头,怪怪地看着简凡,怪怪地问了句:“我说你行,是有时候行,不是什么时候都行,悠着点啊,撑不下去了别撑着,没人逼着你非要主持这个一文不值的正义。”
“你说什么呢?怪里怪气的。”简凡斜瞟着眼,故作不解。
“你已经想好做什么了吧,又撒谎说回分水岭,你这谎撒得太多了,我听声音就能辨出来。”杨红杏笑着,眉眼绽着像花一样,简凡被揭破了心思,讪讪地笑着,帮着杏儿拢齐了额前飘出来的一缕乱发,揶揄地说着:“你得给男人留点藏着秘密的空间,否则这么点心思都被你戳破了,多没有成就感。”
“嗯……呵呵,那好,我就当不知道。”
杨红杏笑着道,灿烂的笑容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做作,简凡淫心大动,嘴呶着凑上来要啵这个善解人意的杏儿一下,不料被杨红杏捂着嘴一把推开了,嘘声着示意安静,小声说着要替换张芸一会儿,先自进了房间把简凡扔在门外了,简凡悄无声息地在门前看了良久,又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下了楼,踽踽独行着围着支队转了一圈,进了办公楼,和这些日了认识的警察挨个打了圈招呼,朝着杨锋要着被支队暂扣了自己私家车的车钥匙,找了个要回店里的处理生意的理由,又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支队。
这一次,是一个人…………